他看我愣愣地盯著他，還以為我大徹大悟，回歸童真的小女孩心性了呢，於是輕輕一笑，又把我按在吧台的座位上。我喝著酒輕輕問道：“小肚子，如果有一天我真變成那種女人了，你會怎麼樣？”杜曉航頓了頓，眼神迷離地望向我，無力地說著：“我還能怎麼樣？你沒有愛過一個人，你是永遠不會了解那種感受的。”我怔怔問：“什麼是愛情？”杜曉航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就鄙視彆人問這個問題，像我這種無神論者都堅信上帝跟他老婆的感情連他自己也弄不清。”“嘁。”我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這時，一個帶著怒氣的女人走了過來，一直瞪著坐在我們旁邊的男女看。男人背對著她，親昵地挽著另一個嬌媚的女孩，兩個人哈哈大笑著，很是甜蜜。看來那男人是被正主逮了個正著，就像今天早上被陳寶馬先生逮了個正著的我。坐在邊上的客人，包括我和杜曉航這會兒都不敢說話了，皆端出要看好戲的樣子，而那男人也發現了周圍的異常，忙回過頭去。這不回頭還好，一回頭就挨了一巴掌。我撇撇嘴，現在這年頭，怎麼大家解決感情問題都喜歡用這套。男人捂住微微發紅的臉，震驚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喂！你是誰啊？憑什麼打人！”嬌媚的女孩明顯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兒，還在自尋死路地問話。“哼，我是誰？我是他老婆！”女人氣勢洶洶地說了這麼一句。女孩徹底傻眼，再不敢說話了。男人慌張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辯解道：“老婆，你怎麼來了？我跟她沒什麼的！是她勾引我！”“你跟她沒什麼？”女人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重重地扔在男人和女孩的麵前。照片從開口處散落出來，一張一張全是一對男女親熱的畫麵，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他們倆。男人和女孩臉上頓時失去了血色，戰戰兢兢地看著照片發呆。“還想說你們倆什麼都沒有嗎？嗯？彆忘了你的破公司還在等著我爸的讚助呢，我勸你最好考慮清楚。”女人輕蔑地看了男人一眼，轉身就走。男人頓時從驚慌失措中恢複理智，一把拽住了準備離開的女人，喊道：“老婆，我知道我錯了，但是她勾引我的！我保證，我對你絕無二心！”女孩瞬間臉色蒼白，哆哆嗦嗦地指著男人的鼻子道：“你……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當初在床上的時候，是誰說會為了我跟老婆離婚的！”“你少胡說八道，是你自己在做夢！老婆，我們走，我不認識這個女人！”男人立刻摟住自己的老婆轉身離去。“你！你給我站住！你不是說要愛我一生一世的嗎？你怎麼可以欺騙我，你怎麼可以背叛我！”女孩滿眼憤怒和傷心的淚水，不甘心地追了出去。三個人的背影消失在濃濃的光影裡，喧囂聲掩埋了一切，無論是男人的解釋、女人的嘲弄，還是女孩的苦苦哀求。愛情在我麵前，總是無意間露出它最醜陋的一麵，然而，正是這種無意，才讓我更加堅信愛情的虛偽與黑暗。男人因情欲對女人的背叛、女人用金錢把愛情拴住的荒謬、女孩相信甜言蜜語的愚蠢，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可笑了。而橫在桌麵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像瘟疫一樣慢慢侵蝕著我的心，讓我再度想起了一年前那個雨夜，冷得讓人發抖、讓人心慌的雨夜，從那天起，我所有的幸福都不存在了，我所有的憧憬也都消失了，從此以後，孤身一人，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裡，看著男男女女虛偽的笑臉，內心的純真早已經變質。本來我也是和彆人一樣天真、活潑的普通女孩，我也有過朋友，但是現在，除了杜曉航仍義無反顧地陪伴在我的身邊以外，再也沒有任何人了，在我小小的世界裡，可以依賴的人隻有他。我開始瘋狂地灌酒，杜曉航並沒有攔我，而是陪我瘋狂地喝，一杯接著一杯。我的意識逐漸模糊，卻感覺到有一道不冷不熱的視線一直盯著我，但此刻的我什麼都管不了了，隻是一杯一杯地喝酒，喝到胃開始劇烈地疼痛。半個小時以後，我和杜曉航都喝得有些神誌不清了，我們開始大鬨大笑，說胡話。“你說說啊！我怎麼這麼倒黴，我怎麼說也是一玉樹臨風的小公子哥吧，你說我招誰惹誰了啊，初中跟你同桌，高中跟你同班，到大學了還得跟你同校，啊？我冤啊，沈檬同學！最要命的啊，我居然還賤賤地喜歡上你了，不是漸漸，是賤賤！這怎麼辦啊！誰能救我啊！”杜曉航猛地一仰頭，又喝下去一杯。“你活該！自找的！”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繼續喝酒。“這可不是我自找的嗎！你說，我曾經多風流啊，我跟你講過沒，我那頹廢派歌手的夢想？”“講過！彆說了，煩死了，講好幾千遍了！”我作勢要捂住他的嘴，杜曉航掰開我的手繼續嚷嚷道：“不行！我怕你忘了！我再說一遍！我跟你說啊，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出張個人專輯，咱走頹廢派歌手的路線，真的！沈檬同誌，我第二張專輯的名字都想好了……”杜曉航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我第二張專輯的名字啊，就叫……那個……對！《你憑什麼不愛我》怎麼樣？帥嗎？頹廢嗎？”我一巴掌扇向他的後腦勺：“滾！你這專輯名字肯定遭封殺！”“遭封殺也得叫這個！我想好了，等我出名了，被一幫美妞簇擁著上訪談節目的時候，我就特淡定地穿著西裝和內褲談笑風生，然後在‘談笑間牆櫓灰飛煙滅’了。沈檬！哥，牛嗎？！”“西裝和內褲，你這麼搭配，彆說專輯了，連人都得遭封殺！”我拍拍他的後背笑得前仰後合，又問道，“那你第二張專輯叫這個，第一張專輯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