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把嘴閉嚴實了,彆再讓我聽見一句關於趙大夫的,”楊夫人冷哼了一聲,緩緩站起來,抬手就把瓷碗放在了石桌上,蔻著紅色的指甲在陽光下微微發亮。觸及到楊夫人陰冷的眸子,李嬤嬤忍不住縮了下肩膀,諾諾的應了一聲,“是,奴婢知道了。”楊夫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抬腳走出了涼亭,正準備以“好母親”的身份去看看孫雲裳,陡然聽見院裡傳來一聲呼喊。“老爺,小姐,趙大夫來了,”丫鬟捏著裙角,跑進後院,高興的喊道。楊夫人大驚,美目微睜,立馬把丫鬟叫了過來,冷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麼?趙大夫來了?”“回夫人,是的,趙大夫來了,”丫鬟恭敬的行了禮,高興的回道。“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錯了?”楊夫人深深的擰著眉頭,臉上滿是震驚,伸手抓住丫鬟的肩膀,表情差點失控。丫鬟被搖晃的頭昏眼花,好不容易緩過來,又聽見楊夫人咬牙切齒的詢問,奇怪的搖了搖頭,認真的回答,“奴婢絕對沒有看錯,趙大夫已經進了前堂,一會就該過來了,”“夫人,”李嬤嬤急忙走了過來,抬眼看到楊夫人氣急敗壞的麵容,趕忙把人拉到一邊,偏頭對丫鬟說道,“好了,你去通知老爺吧。”“是,”丫鬟點了點頭,小心的看了一眼楊夫人的臉,麵色疑惑的往後院走去。“怎麼回事,她怎麼來了?”楊夫人重重的喘息一聲,掐著李嬤嬤的手,瞳孔猛烈的收縮著。李嬤嬤心中也是震驚不已,明明親眼看見趙大夫喝了毒酒的,究竟是怎麼回事?相比於楊夫人的慌亂,李嬤嬤稍稍冷靜些,瞬間想出了對策,“夫人,你先彆急,興許是丫鬟看錯了,我們先過去看看。”楊夫人拍開了李嬤嬤的手,壓低了聲音吼道,“她都快來了,怎麼可能看錯?她根本就沒喝那酒,蠢貨,”楊夫人仔細想了下,唯一的紕漏就是趙大夫用袖子遮住了,她沒有親眼看趙大夫把酒喝進肚中想到自己所有把柄都捏在了一個大夫手中,楊夫人氣得渾身骨頭都在顫抖著,恨恨的說道,“她想威脅我,好狠毒的心思,萬一她向老爺告發,我該怎麼辦?”“夫人,夫人你先冷靜下,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我們自己先不要慌了,”李嬤嬤轉了轉眼睛,嘴裡在安慰著,其實心裡也慌的不行,夫人這幾年給孫雲裳下的毒,她全程都參與了,倘若事情一旦敗露,她也躲不掉。正說著,抬眼看見趙大夫穿著一身白色的袍子走了過來,李嬤嬤頓時嚇了一跳,立馬躲在了楊夫人的背後,顫抖著說道,“夫人,她來了。”李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李嬤嬤的手臂,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廢物。”趙雨棠跟著管家,背著藥箱走進花園,身上突然多了一抹陰冷的視線,偏頭看去,發現楊夫人眼神如刀,正狠狠的刺向她,不禁微微一笑,向她福禮,“楊夫人安好。”當著管家的麵,楊夫人心裡再惱,麵上也得端著,重新換上了一副菩薩般的笑顏,輕輕道,“還好趙大夫來了,我還擔心你昨天喝多了,今天來不了呢。”趙雨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夫人說笑了,隻是一杯桂花釀,還嘴不倒我,更何況,今天還要為小姐治病,趙某不敢耽誤。”楊夫人心中一淩,瞬間就聽出了趙大夫的弦外之音,勾唇笑了兩聲,神情有些僵硬的說道,“趙大夫,雲裳的病拖了四年之久,如今能有痊愈的機會,多虧了趙大夫的妙手回春啊。”“孫小姐的病能不能痊愈,這得看夫人的意思啊,”趙雨棠輕輕說了一句,在楊夫人變臉之前,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夫人常年吃齋念佛,如此功德讓趙某佩服不已,孫小姐的病能不能治好,這也多虧了夫人啊。”“你,”楊夫人眼神一淩,和善的麵容瞬間就冷了下來。見時間也差不多了,管家適時提醒了一句,“趙大夫,小姐還在等著您呢。”趙雨棠垂著眸子,與楊夫人點了點頭,隨著管家往後院走去。等到兩人離開,李嬤嬤才小心的問了一句,“夫人,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楊夫人抿著唇瓣,用力的捏著拳頭,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聲音略微有些嘶啞的說道,“我房裡的妝柩裡,最後一個抽屜放著一個小瓶子,你去把它拿過來。”李嬤嬤微微張大了嘴,心裡“砰砰”的跳動著,顫聲問道理,“夫人,真要這麼做嗎?這可是在府裡呀。”那個小瓶子裡裝的是砒霜,能瞬間要人性命,這是楊夫人一年前為自己準備的,為的是有朝一日事情成功以後,她會帶著懺悔偷偷死去。沒想到,現在竟然用在了趙大夫身上。趙夫人緩緩睜開眼,深深的看著李嬤嬤,嬌豔欲滴的唇瓣吐露著殘酷的話,“我絕對不能讓她破壞我的計劃,不管她是否向老爺告發,我都不能冒這個險,隻能先下手為強。”李嬤嬤深深的擰著眉,衰老的臉上掙紮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奴婢這就去拿過來。”趙夫人目送李嬤嬤離開,杏眼裡寒光凜凜,“趙大夫,這次看你怎麼躲過去。”趙雨棠正用熱火溫熱著白玉瓶,突然感被背後一驚,渾身一個哆嗦。孫雲裳見了,不由關切的問了一句,“趙大夫,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著涼了?”“多謝小姐關心,想必是昨夜不小心吹了風。”“趙大夫可要小心些,要是身體有個好歹,雲裳可就心疼了,”孫雲裳垂著頭,露出一抹纖細柔軟的脖頸,清澈的眸子如秋水一般的柔和。趙雨棠勾唇笑了一聲,舉著尖細的銀針走了過來,對著孫雲裳淡淡的說道,“孫小姐,趙某要施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