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明成已經穿好了衣服,沙發狹小的空間上三個正襟危坐的人。電視上播放著搞笑綜藝的聲音,三個人完全融入不進去那個氛圍。早知道是這種情況,她現在打死也不會讓薑明知住在這裡,即使住在這裡也會提前向顧星報備,現在這個樣子,她完全不知道怎麼圓場。綜藝播放完,便進入了漫長的廣告,現在這個時間能有一個節目能給她緩解氣氛就已經是謝天謝地,“時間不早了,要不大家洗洗睡吧。”見兩個人不說話,她繼續說道:“這屋裡隻有一張床、一個沙發。我睡沙發,你倆睡床上可以嗎?”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薑一隻隻好認命去幫他們收拾,屋裡隻能聽見被子抖動的聲音。過了一會,她就收拾好了。而沙發上的兩個人也已經站起來,井然有序地走進了臥室。關上燈後,屋裡一片黑暗,困意襲來,薑一隻躺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而臥室裡兩個男人並肩躺在床鋪上,顧星的西裝也沒有脫,他們身子板的筆直,眼睛漫無目的望著樓頂。忽然,兩個人轉頭,對視了一眼。薑明知將睡衣換下,換上一身運動裝,緊接著兩個人就出去了。還在睡覺的薑一隻聽到了些許動靜,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你們乾嘛去?”顧星回答,“我們出去吃飯,一會兒就回來,你繼續睡。”門輕輕地關上,薑一隻也繼續睡死過去。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顧星和薑明知睡在一個床上,兩個人因為睡覺空間而大打出手,然後顧星被揍到了醫院,薑明知也因為故意傷人鋃鐺入獄。薑一隻猛然驚醒,迅速推開臥室門,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突然想到睡覺的時候兩個人出去了。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兩點半了,這麼晚他們出去做什麼?她還記得高中的時候有一個小混混追她,放學之後經常帶著一群人在學校門口堵她,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被薑明知知道了,他就帶著自己幾個要好的哥們把那幾個小混混打了一頓。難不成薑明知和顧星在外麵單挑了?她仔細想了一下,這麼大的人應該不會這麼衝動,就算薑明知驢脾氣上來,顧星也肯定不會和他一樣胡來。神經病!兩個人這麼晚出去做什麼?腦子裡進水了吧!她急忙薑明知打電話,屋裡麵響起熟悉的鈴聲,他根本沒拿手機。她又給顧星打電話,打了無數次也沒有人接,顧星也不是那種從來不接電話的人,肯定是出什麼事了。實在沒有辦法,她隨便換了一套衣服就出去了。道路上人車稀少,兩個高大的男人在一起會很顯眼,她匆忙地走在路上,隻希望自己幸運點,能把他們兩個人撿回來。薑一隻走得那條路是通向酒吧那條街的,他們兩個人出去的時候應該很晚了,那個時間還能營業的估計隻有酒吧了,她一邊走一邊打電話,還是沒人接。不知道了走了多久,終於走到酒吧那條街,即使在外麵也能感受到裡麵那震耳欲聾的喧鬨。路邊燈光暗沉,有許多喝醉的人直接躺在了地上,薑一隻找了一圈,也沒看見他們兩個。走著時候,薑一隻在馬路對麵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應該是孟寄舟。幾天不見,他已經把頭發染成淺金色,在燈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她在後麵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可是這附近的環境太吵了,他根本聽不見,她隻好小跑過去把他攔住。孟寄舟正準備去酒吧裡放鬆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漂亮的妹妹,聽到後麵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他還以為是錯覺,知道被人一把抓住了衣服。薑一隻扯住他,氣喘籲籲地說:"孟寄舟能不能幫個忙,我找不到顧星了。"孟寄舟這輩子最恨彆人扯他的衣服,他的衣服都是從各個地方高價淘來的寶貝,都是他的媳婦,彆人都摸不得,他十分嫌棄地推開了薑一隻,“他這麼大人有手有腳,還能丟了是嗎?”“他現在都沒回來,手機也打不通,我有些擔心。”薑一隻整個人都要急瘋了。孟寄舟拍了一下他的名牌手表,湊近到薑一隻眼前,“阿姨,你看現在才兩點半,正是夜裡最活躍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出不了什麼事的,你快回去吧!”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這麼晚出來,本來心裡就很害怕了,可他倆怎麼也找不到,好不容易碰到一個認識的人,還被她冷嘲熱諷,想到這裡她的眼眶不禁紅了,在眼淚即將掉下的時候,她迅速抹了把臉,“對不起,麻煩你了。”說完薑一隻便轉身跑向一個酒吧,這裡酒吧反正就那麼九個,她就不信都找遍了,還找不到他們兩個人。突然,她被人一把拽住,孟寄舟不由分說便拖著她向前走,嘴上還嘟囔著:“真的是怕了你了,你是不克我啊?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每次都被你攪和亂了。”這種情況,孟寄舟隻能自認倒黴,他這輩子最看不得女孩哭。雖然從心眼裡不待見薑一隻,但還是一個能看得過去的女的,又是顧星的摯愛,這種情況他不幫忙都說不過去。孟寄舟坐在駕駛位上,不耐煩地看著手機上的信息。而薑一隻坐在副駕駛上,她這輩子第一次坐在跑車上,連車門都是向上開的。沒想到他看上去挺不務正業的,沒想到背地裡卻是個土豪,也算是有揮霍的資本。過了一會,孟寄舟將手機裡照片拿給她看,“你看這個是你弟弟嗎?”薑一隻看了一眼,急忙點頭。“據酒保說,兩個人喝了很多酒,其中一個人喝醉了,兩個人互相攙扶離開的,一點多就走了。”孟寄舟說。“我兩點多從家裡麵出來的,就算是走也能走到家,而且我來的時候也沒看見他們。”薑一隻越想越覺得害怕,之前聽人講過那些倒賣人體器官的,專挑這些年輕氣壯的男人。這時突然來了一個電話,是顧星打來的,“你在哪啊,怎麼打電話也不接,是要急死我嗎?”過了很久,那邊才有聲音,“姐,是我。剛才沒聽到你打電話,顧星哥他喝多了,我也不到我在哪?”“你看一下附近有沒有什麼明顯建築物,我一會去接你。”"這附近有一個比較大的銀行,然後……"薑明知說話口齒不清,很明顯也是喝多了,說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孟寄舟不耐煩地搶過電話,“你打開手機微信,把地理位置發過來。”很快位置便發了過來,他看了一眼眉頭微皺,又把位置從薑一隻的手機上發到自己的手機上。“係好安全帶!”還沒等薑一隻反應過來,車如火箭一樣飛出去,她小心翼翼地扶著車座,屏住呼吸,生怕自己被甩飛。車子繞了無數個彎,越到後麵路況越不好,前兩天剛下了雨,地上水還沒乾,混著泥濺到了光潔如新的車上。又是一個坑,整個車顛簸了一下。“真佩服你弟,能走到這麼偏的地方,老子在這邊混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這麼一個地。”孟寄舟在一旁抱怨著。終於快到了目的地,孟寄舟也將車速放慢,終於再一個拐角的長椅上發現了互相依靠的兩個人。薑一隻下車去看兩個人情況,薑明知還有點意識,顧星隻能用爛醉如泥來形容。“你能不能幫忙找個車把他們弄回去?”那個跑車隻能坐兩個人。孟寄舟嗤笑,“這個點能開車的不是在睡覺,就是酒鬼,再說了這個破地方人家開導航都不見得能找到。”孟寄舟下車去扶顧星,見薑一隻還在那呆坐著,“乾嘛呢,還不過來幫忙。”現在他隻能跑三趟把他們送回去,顧星現在狀態最差,先把他弄回家。好不容易把他拖到車上,他去死攥著薑一隻的衣服不鬆手。孟寄舟現在氣的直翻白眼,他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才來摻和這趟渾水,還要被人喂狗糧。最後她把鑰匙給了孟寄舟,讓他先把薑明知送回家,她和顧星在原地等著。孟寄舟的車一騎絕塵,發動機巨大的聲音引得周圍的狗汪汪亂叫。顧星靠在她的肩膀上,狹窄的小巷子裡一束微弱的燈光照在兩人的身上,整個小巷裡也隻有他們兩個人。車瞬間消失在視野之外,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剛才走得時候十分匆忙,涼意襲來,薑一隻覺得自己異常悲慘,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又害怕吵到周圍的人,隻能低聲抽泣著,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身旁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意識,抬手去擦淚水,她現在還在氣頭上,一把揮開了他的手。顧星隻感覺自己在一片黑夜中漫無目的走著,突然天空下起了小雨,他抬眼望去,薑一隻就在身邊。她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眼角還掛著淚水,他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卻被她揮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