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邙山那個笨拙的小女奴長成了二八年華的窈窕淑女,這期間,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打仗也有打厭煩的一天,更何況他答應過他的兄弟們打完匈奴人就能回家娶妻生孩子,以後天天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他食言了,君有令,臣不得不為,難怪那麼多人向往著那九五至尊之位。這場仗唯有一點兒好,是劫了她來身邊,就算是個不會開口的擺設,也賞心悅目。“卿卿在乎?”他的大手撫摸上卿卿纖細的腰肢,她現在穿了身男式深衣,腰間肥大,掩住腰身。霍遇兩手在她腰間一掐,那裡空蕩蕩的,也不知這小女兒的腰身是否有他一掌寬大。卿卿掙脫開他,在紙上寫道:自重。他哪懂什麼自重?尤其對自己的女人。“本王也不喜歡在彆人睡過的床上亂來。”她近來一直都是男兒打扮,軍營裡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可蜀地人不知,他們隻知道晉王夜宿時都要和那唇紅齒白的小倌兒在一處,私下都傳晉王好男色。霍遇也隻管讓他們去傳,誣陷他的話還不多嗎?先說他克妻,又說他沒本事生兒子,再說他有龍陽之癖,他倒想聽聽還有什麼過分的?他低頭,燭火照得她的麵頰半明半暗,從此角度隻能瞧見她長長的睫毛和挺翹的鼻尖:“就算卿卿是男兒,也令本王愛不釋手。”如果是個男兒就好了,卿卿心裡想,至少天生的武力,為國為家死在戰場,或拚死一搏,都好過如此受辱。“那時你為何說來生不做孟家的女兒了?”這是她曾在他利箭射來之際說的話,不曾想過他會記在心上。卿卿搖搖頭,裝作無知樣子,隻當自己不記得曾講過這句話。“罷了,你也說不出話來。”他放棄追問,雙手環上卿卿腰身將她抱起,反身放在書案上。這樣麵對著麵,他更能看清她。“可否不要嫁薛時安了?”她瞪大眼,驚訝他怎知曉這事的?“呼延徹,薛時安,到底要多少個男人?”卿卿原本就為這事不安,見一個愛一個,不是水性楊花是什麼?真被彆人戳穿的時候,她慚愧不已,更何況自己在和時安表明心跡後與霍遇發生了這事,如何對得起時安?“本王知道你心中想的是誰。”她逼著自己不去在意他說的話,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一個匈奴頭子,一個商人,你跟著他們有什麼好?”他躋身入她兩腿之間,雙手撈起她腿彎,使那勻致雙腿盤在自己腰身兩側。“你以為躲開本王,就能嫁給薛時安了?皇後早就和太子籌算好了,他們先串通好和尚,到處宣揚你是皇後之相,稱你與太子八字互補,將你許給太子。”令卿卿驚訝的不是他口中皇後的陰謀,而是若此事為真,則極為縝密,霍遇又怎麼知道?霍遇見她出神,趁她不防低頭含住她嫣紅的唇瓣。卿卿回過神來,一耳光招呼到他的臉上。霍遇冷笑,將她攔腰扛起,扔上床:“睡覺。”第二日仍是卿卿為卿奴畫像。卿奴脫去衣服,在她麵前擺弄出一個性感姿勢。卿卿隻瞥了眼,匆匆記住模樣,便在一旁的紙上寫道:穿衣。卿奴隨手撚起一旁的綠色紗衣,裹在胸前,下擺逶迤落地,她款款向卿卿走來,如一條靈蛇。一隻手落在卿卿腰上,卿卿當即鬆了手,筆落在紙上,染下一片墨跡。卿奴身上有種異於尋常的香氣,氣味沁鼻,極易感染人。卿卿掙了掙,示意叫她放開。她被困在卿奴和桌子之間,是掙不開的。卿奴不但不顧她的意思,反倒故意湊近她,將氣息噴灑在她耳畔。卿奴的手落在她腿上,還要往上,卿卿製住那隻手,施力轉身將她壓在桌子上。她隻是不能用言語叫卿奴停手,才動作粗魯了些,卻不料這一幕讓霍遇瞧見,他咋舌一陣,竟也不知進退。卿卿忙放開卿奴,滿麵歉意。霍遇對卿奴道:“你先出去。”卿卿看著他,充滿了警覺。卿卿的衣服被卿奴揉弄得有些淩亂,霍遇上前到她身邊來,卿卿向後一退。他道:“整理下衣服,給你看些好東西。”他和卿卿下榻的屋子是許超大女兒出閣前的屋子,閒置已久,但沒有男人氣息,也算乾淨。霍遇不想她身上沾到彆的男人氣息,就連給她作畫的筆都是在外麵新買來的——自然用的還是許超府上的銀子買的。霍遇走在前頭,步子快,卿卿緊跟著他,還是落下了一大截。她有些生氣,因他是在午膳時候闖入的,占了午膳時間,她腹中空空,他走得這麼快,叫她如何去追?偏偏這時不能叫他走慢一點!霍遇一路前行,麵無表情,腦子裡卻想的是方才自己撞見的那一幕。他不禁想,若自己是卿奴的位置,倒也是美事。邪念當頭,肩上傳來一陣撞擊的疼痛,接著是石子落地的聲音。霍遇回頭,發現卿卿距他已遠了一大截。她拿石頭打他。她竟拿石頭打他?實在不像大家閨秀的做法,可她本來就不是照著大家閨秀的模樣養的,想她和奈奈打架時,那是多麼野蠻!霍遇停下步子,等她慢吞吞走過來。他領著卿卿到許超書房門口,兩個兵在那裡守著。霍遇踢開房門,領著卿卿進去。許超家產清點之後全得上交朝廷,霍遇也不敢私占太多,他隻尋了幾件貴重的小玩意兒叫霍胤賞給部下,再留一些油水給赫連昌,剩餘的統統充公。許超書房比之卿卿第一個下午來時,空蕩了些。霍遇走到書架前,兩手撐住將書架向兩側移去,那書架則一分為二,露出一道石門。孟家也有這樣的密道,卿卿當年就是就著柴房裡的密道逃出來的。霍遇打開那道密室的門,裡麵不過是一個普通石室,霍遇點了根蠟燭,沿台階下行。卿卿在門口不敢前去。“要麼跟我下去,要麼把你一個人關這裡。”她忍著破口大罵的心,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去。霍遇握住她的手腕,緩緩下行:“原來你也怕黑。”她不是怕黑,隻是不知這密道多長,怕走到一半就體力不支。下層是一間放滿珠寶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