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中心醫院骨科病房內,一個打扮妖冶的女人指著小護士的鼻子痛罵:“這是我女兒,我不想讓她住院就不讓她住院,你們攔著是什麼意思?老娘可是不好惹的,我告訴你們,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就是打死了她,你們也管不著!”小護士氣得滿臉通紅,牙齒咬得緊緊的,臉上分明有害怕和厭惡的神色,她卻沒有後退一步。“這裡是醫院,你喊什麼喊!你把自己女兒的胳膊打斷了,一絲後悔都沒有,我看你不是後媽就是一個禽獸!你這樣的女人不配當媽!”“哎喲,你這個小丫頭牙尖嘴利啊,敢跟老娘作對是吧,我……”這女人蠻不講理,眉毛一豎,走過來拽住她的手腕就要打人。小護士嚇得趕緊抬手去擋:“啊啊啊!打人啦,快來人啊!”這時,一隻胳膊伸了過來,擋開了即將落在小護士臉上的手。一道威嚴的聲音頓時響起:“住手!”妖冶的野蠻女人一看到白烈,脖子縮了縮,嘀咕道:“這位警官,你怎麼又來了?我都說了這是我們的家事,她從小皮糙肉厚,打一打沒事的,你乾嗎多管閒事?”“嗬,你是不是覺得打了十幾年的孩子,派出所民警都拿你沒辦法,你可以繼續打下去?不好意思,你虐待孩子已經觸犯了我國法律,以前是沒有證據,他們拿你沒什麼辦法。但這一次我親眼所見,醫院的驗傷報告也可以證明你長期虐待齊小雙,你等著上法庭對法官好好解釋吧!”白烈疾惡如仇,對待這個女人半點情麵都無。“你……你……我去找孩子他爸!”她拿起提包,灰頭土臉地離開了,連頭都沒有回一下。齊小雙躺在病床上,對白烈露出一抹慘白的微笑:“謝謝你,白警官。我其實沒關係的,這次隻是手腕骨折,你這樣趕走她,她下次隻會打我打得更凶……”上官遊和白烈對視一眼,這孩子太讓人心疼了。“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幫你申請法律援助,剝奪她監護人的權利。”白烈低下頭對她說道。齊小雙搖了搖頭:“我離開她又能去哪裡呢?她雖然總是打我,但好歹願意供我上學,吃穿上也從來沒少過我的。她是脾氣太壞了,在外麵工作受了氣,回家會打我一頓。不過事後她會給我買補品,做好吃的。”上官遊忍不住皺眉:“你爸爸呢,他任由她這麼打你?”齊小雙身子一震,臉色蒼白了幾分:“她是帶著我改嫁的,爸爸是繼父,平時對我還不錯。隻是他工作太忙了,一年到頭沒有幾天在家……”“你這孩子過得太苦了。”上官遊摸了摸她的額頭,就見她唰地流下一行眼淚,他頓時手足無措了,“哎哎,你彆哭啊,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沒有,我很開心有人能關心我,我給你們添麻煩了,真對不起。”齊小雙本就生得好看,哭起來更是楚楚可憐,很容易勾起人的保護欲。安慰齊小雙睡著之後,白烈拽著上官遊走出了病房,他表情凝重地對上官遊說道:“老大,我今天還發現了一件怪事。齊小雙在家裡好像沒有自己的房間,她是被她媽媽揪著頭發從主臥拖出來的……而且當時她身上……沒穿內衣,隻有一件真絲睡衣。你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三年前遇到的那件案子嗎?當年那個女孩因為被母親逼迫賣淫,從七樓跳下去自殺,你說她會不會……”上官遊立即打斷了他的話:“沒有證據,你不要妄言!你可以聯係社區民警,找個理由上她家搜查看看,動作要快!”“好,我這就去!”白烈轉身跑了出去。上官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看了一眼病房,打電話給老趙,讓老趙派兩個義工過來照顧一下齊小雙。下午五點,所有人回到第九局,彙報今天一天的收獲。第一個發言的是李躍然:“經過我的調查,發現目前這五起案子的受害者有幾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是十七八歲,身材高大、身體健康的高中生,家境優良,但平時在學校作風低調,學習成績一般,人際關係簡單,日常來往的隻有親友、同學和老師。而且,他們曾經在紅星小學就讀過,但他們的電子檔案上沒有寫明這點,我是翻找了教育局的紙質檔案才發現的。”“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的電子檔案被人修改過?”餘果問,“巧了,我今天正好去拜訪了齊小雙小時候居住的社區,叫紅星小區。它旁邊的小學就叫紅星小學,但這個小學幾年前因為一個女學生自殺被迫關閉了。”“看來這個紅星小學值得查一查。”上官遊道。李躍然看了餘果一眼:“明天早上,我和餘果去吧。”餘果稍稍一愣,笑道:“好啊。”“接著我來說吧。”葉麟強勢插入,她的身上還穿著齊小雙他們學校的校服,“張晨興他們就讀的是市三中,事發當天,老師帶著部分高三學生去市一中參加化學競賽。帶隊的老師姓許,沒能和他們擠上一趟地鐵。他對張晨興還算比較了解,說張晨興平時在學校中規中矩,幾門課程裡隻有化學成績最好。不過他有好幾次發現張晨興和外頭的小混混在一起打台球,去酒吧。張晨興家裡很有錢,讚助了學校十多萬,隻要張晨興不在學校亂來,老師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和齊小雙談戀愛的事,許老師知道嗎?”餘果問。葉麟道:“不知道,他聽到我這麼問的時候十分驚訝。因為班上的學生都知道齊小雙和顧子蒙走得比較近,還以為他們倆才是一對。”如此看來,顧子蒙的證詞很關鍵了。但他現在精神狀況不好,被家長帶回家後一直躲在房間裡,不管誰跟他說話都是一臉冷漠的表情。葉麟頓了一下繼續說:“學校裡曾經有流言,說齊小雙私生活不檢點,還打過胎。這流言傳得很厲害,對她造成了很大影響,班上除了顧子蒙和張晨興,幾乎沒人搭理她,她完全是孤立的。”聽到這兒,白烈忍不住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我發現齊小雙被她媽媽虐待後,和社區警察、居委會領導一起上門了一趟。那女人不是東西,在家裡把齊小雙打扮得像一個不良少女,為了錢,她居然經常把男同事往家裡帶……我們還發現了好些避孕套和S碼的情趣內衣。我們逼問了她好久,居委會領導表示要起訴她,她才扛不住招了……”上官遊知道他對這種案子有放不下的心結,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說:“幸好被你發現了,齊小雙雖然很值得同情,但這也不能排除她的嫌疑,該查的還得繼續查。”白烈沉著臉,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