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玲抿住嘴,沒有立刻回答。葉麟說:“這件事段澄西的同學和老師基本知道,我問過學校門衛,韓春玲曾屢次冒充學校家長在那裡出現過。”“你這功夫下得夠深啊。”上官遊歎息道,“葛勇恰巧被天花板砸中又是怎麼回事?”韓春玲冷笑道:“大年初三我本沒想到會遇到他的,那時已經很晚了,廁所幾乎沒人,看到他進了男廁所,我就放了一塊‘正在維修’的牌子擋在門口。也是湊巧,那個廁所的天花板早就壞掉了,一直沒人來修,我用掃把擋住他隔間的門,用拖把戳天花板的縫隙,結果還真掉了……我臨時起意,沒想到他會被砸死,本來隻想教訓他一回的,誰知道老天都幫我。”“這麼多湊巧?你湊巧遇到他,湊巧廁所天花板是壞的?”上官遊狐疑道。韓春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接著說:“至於張晨興就更容易了,我事先藏好了一把小刀,趁著車內擁擠,捂住他的嘴巴,捅了他一刀。等車快到站了,讓他麵對門外,推了他一把。”“那他怎麼會仰麵倒地?”上官遊笑了笑,“你逗我呢?”“哦,是我記錯了,我……推了他一把,又拽了他一下,所以他才仰麵倒地。”韓春玲忙道。上官遊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的眼睛:“你的演技不錯,前麵四起案件交代得很清楚,我相信是你做的。但你要把張晨興的死也攬在身上,是不是有點太……自作多情了?”說完,他看了監視器一眼。齊小雙陡然打了一個冷戰。餘果在她背後出聲:“你和韓春玲認識對嗎?”齊小雙搖頭說:“不,這次事件之前,我們從來不曾見過。”餘果:“還記得你頭發上的發卡嗎?它……為什麼不見了?”齊小雙:“也許它在車上被擠掉了,我……我不知道。”“那之前我讓你檢查丟了什麼東西,你為什麼不說?”“我……我沒注意到!”餘果淺笑:“真的嗎?”齊小雙強咽下一口唾沫:“當然是真的。”餘果從荷包裡掏出證物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看,這是不是你遺失的那個發卡?”齊小雙雙目圓睜,突然站起來推開了椅子:“不,不可能,你怎麼找到它的?我明明把它扔進了站台的縫隙……”她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餘果表情不變,打開證物袋,把發卡拿了出來:“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確認過它真的掉進了站台和列車之間的縫隙嗎?”齊小雙麵如死灰:“難道……”餘果:“它掉在了隔離門的門縫裡。”還好他昨晚擠出一點時間回到現場,讓餘連徹底掃描了一遍,否則還真發現不了它。“說吧,你是怎麼殺死張晨興的?”齊小雙隨後被他帶到審訊室,和韓春玲坐在了一起。韓春玲驚訝地看著她,嘴唇哆嗦。“張晨興……是我殺的。他早就對我有意思,但他隻想跟我發生關係,並不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齊小雙自嘲的笑容如玫瑰花藤上的尖刺,“比較而言,顧子蒙比他坦蕩多了。但在我知道他們都是害死小婷的禽獸後,我決定利用這副皮囊把他們一個個殺死。”“你的發卡裡有伸縮彈簧,藏著一把小刀,它極其尖利,不需要太大力氣就能插入他的心臟,但他為什麼沒有反抗?是不是因為吃了什麼藥物?”餘果問。“對,我在他的水壺裡下了安眠藥。上車後他就困得睡了過去,我抱著他,他還反抗什麼?”“韓春玲在你身邊,幫你遮擋其他人的視線?”“沒錯。”“後來顧子蒙那樣驚恐是因為什麼?”齊小雙得意地大笑:“他以為小婷化作厲鬼來索命了呀!哈哈哈,他知道張晨興死了,接下來就是自己了,怎麼能不害怕?哈哈哈。”韓春玲見她已然招供,僵硬的肩膀耷拉了下來。餘果還有疑問:“當時顧子蒙就在你們身邊,竟然什麼也沒發覺?”齊小雙不屑地說:“他戴著耳機玩遊戲的時候能屏蔽周遭的一切,這也是我為什麼會選擇他在場時動手,這樣做對他的驚嚇最大。顧子蒙包裡的硫酸瓶會炸裂,是因為韓阿姨使用了吹釘。之後他會自戕,是因為聽見了小婷生前最喜歡的那首歌,勾起了他內心最大的恐懼。至於這幾個人渣的行蹤……我是一個學生,而他們也是,我自然有渠道獲得。為此,我利用過許多同學,他們都是無辜的,如果可以,請你們不要去調查他們。”“那首歌是韓春玲的單放機播放的,而那把不該出現的刀也是她趁亂放在那兒的。她把所有殺人的工具都留了下來,是為了最後扛下所有罪名對吧?”上官遊表情複雜。韓春玲閉上眼睛,痛苦地流下眼淚:“小雙,對不起,我沒能……”齊小雙握住她的手,露出一抹解脫的微笑:“阿姨,您為我和小婷做得夠多了。真希望下輩子我們能有你這樣的好媽媽。”韓春玲抱著她,哽咽得再也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