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驗屍報告出來的女法醫表情很扭曲,把報告往桌子上一扔,說:“勞駕趕緊抓住這個變態吧,你們知道嗎?檢查死人嘴巴時,手上突然沾上男人的精液,這種感覺有多麼惡心?”甄英雄驟起眉頭:“不是說受害人沒遭受過性侵犯嗎?”“下麵沒有,不代表上麵沒有啊。”女法醫朝他翻了個白眼,施施然踩著一雙白色高跟鞋走了。沈希聲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年頭的女法醫都這麼酷嗎?寧家悅好像也總是讓方躍吃癟,方躍還不敢反抗。他打開屍檢報告,認真仔細地看完,說道:“行了,可以開始做側寫了。甄警官,在此之前,麻煩你先將受害者和這次連環殺人案的犯罪手法詳細說明一下吧!”兩人走到貼著受害者照片和各類便簽的白板麵前,準備好了陳述。其他警官都坐了下來,等待著他們的分析。甄英雄清了清喉嚨,語速頗快地說道:“這次連環殺人案的受害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她們的外貌特征有些相似,都是黑色長發、皮膚白皙,穿著時尚,遇害時都穿著裸色係帶細高跟鞋。遇害時間都是淩晨一點到兩點之間,地點是社區單元樓門口。由於這幾個社區都是五六十年代建成的,因此大部分樓道內都沒有感應燈,隻有一些住戶在自家門口裝了電燈,是有開關的。”“受害者都是上夜班的人,淩晨一兩點下班,走到自己家樓下時降低了警惕,被跟蹤在其後的凶手製伏,凶手應該是用刀逼迫她們來到樓棟拐角的暗處,先綁了她們的雙手,用東西堵住她們的嘴巴,然後脫下她們的高跟鞋,親吻她們的腳趾,再親吻她們的嘴,跟著逼迫她們與他進行口交。之後,一刀割斷了她們的頸動脈。我們在受害者身上取得了凶手的DNA,但在公安係統的數據庫內沒有發現與之匹配的嫌疑人資料,這個連環殺手過去應該沒有犯過罪。”說到這裡,他往旁邊讓了讓,示意沈希聲可以開始側寫了。沈希聲拿起熒光筆,在白板上將幾張照片上的裸色係帶細高跟鞋都圈了起來,說道:“所有受害人的高跟鞋都是同一款式的,可見凶手不是隨機挑選對象,他對這種高跟鞋具有某種情結,應當有一個與他具有親密關係的異性穿過這種高跟鞋,這個女人可能是他的前女友,情婦甚至母親。他曾經在這個女人身上遭受過感情傷害、挫折,甚至是身體上的虐待,並長期受到羞辱,因此對她產生了極度怨恨!”“他在現實生活中應該沒有能力反抗這個女性,因此當他受到某種外界刺激後,他將這種仇恨轉嫁到了同類人群身上,也就是經常穿著這種高跟鞋的女人。他跟蹤她們,躲在暗處觀察她們,獲悉她們經常上班的路線和回家時間。而做到這些事,是需要大量時間的,說明他目前沒有工作,或者剛剛失業,也可能是學業不繁忙的待業畢業生或者在校學生,年紀在二十歲左右,作案時會穿暗色的戴帽上衣,為了在黑暗中儘可能掩藏自己。”“社區裡應該有人見過他,但他身材和相貌都不怎麼出眾,是人群裡容易被忽略的那一類,不善於與女人交流,可能一與陌生女性說話就會緊張,甚至結巴。我傾向於認為,他家中有一個強勢的女性長輩或是年紀比他大的女友,她的脾氣非常大,會在公眾場合對他呼來喝去,貶損他,或者動手打他,但他從不還手,隻是沉默忍耐。”警員們都若有所思地擰起了眉頭。喝了口水,沈希聲接著說:“他平日在人們麵前應當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唯唯諾諾,尤其在女性看來沒有男子氣概,很可能隻要是哪個女人吩咐他做些什麼,他就會去做。不會反駁,也不會拒絕。但他身體不錯,健康有力,愛好運動,能乾體力活,會下意識地躲避在他人身後。他的私生活乏善可陳,沒有什麼異性朋友,不受女人歡迎,最近可能有一份夜間打工的兼職在做,工作地點就在他家附近。最近剛剛受到過精神上的打擊,例如家中有人去世、離異,被至親拋棄等等。暫時就這些,大家可以先去案發的三個社區尋訪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這些特征的嫌疑人。”“對了,聯係社區居委會,與他們合作,找起來人會更快,看他們有沒有認識這樣的年輕人。”甄英雄補充道。會議結束,警員們便立即行動起來。甄英雄對沈希聲剛才的側寫技巧很是佩服,忍不住問:“在M國時,你就是依靠著這樣超凡的側寫能力破案的?”沈希聲幫他把受害人的照片收起來,笑著回答:“側寫的最大作用是輔助警方找到線索,也有可能出錯的,所以不能作為證據。要定罪,還是必須要切實證據,沒有證據,側寫再精準都沒有用。”“說得是啊。”甄英雄拿起外套往門口走,“我也去社區轉轉,你想跟著來嗎?有你幫忙,嫌疑人篩選起來會更快吧。”沈希聲笑了笑:“樂於奉陪,如果走運,或許今晚你們就能抓到他。”“哦?”甄英雄熱絡地搭上他的肩,又捏了捏他的胳膊,驚訝道,“不得了,看起來是斯文的大學生,原來是個練家子!”“有空切磋一下?”沈希聲聽方躍說,他是上一屆全國警察係統搏擊錦標賽冠軍。既然碰上了,不交交手,難免心裡癢癢。甄英雄大方地答應下來,熊掌似的手掌拍在他胸口上,沈希聲瞬間齜牙咧嘴:“好,你要是你打贏我,我管你叫師父。”“那就不用了,請我吃麻辣燙就好。”兩人坐著警車來到受害人遇害的其中一個社區,抬頭一看:榮光小區。過去這裡住的莫非都是老軍人?甄英雄輕車熟路地帶著他來到居委會,就見一大群大媽都圍在一名女警官周圍,聽著女警官闡述側寫,其中一位大媽的表情變得有些驚恐起來,對女警官道:“有個孩子,和你們描述得很像,他就住在我家後麵一棟,二十一歲了,本來考上了理工大,挺有前途一個孩子,最近不知道為什麼退學了。”沈希聲與甄英雄對了對眼,靠近了幾步。聽了一陣,甄英雄上前問:“大媽,他叫什麼名字,你知道他現在哪兒嗎?”“這孩子呀叫董鵬,我好些天沒看見他了,但我侄子好像在附近一家做夜宵的餐館見過他,我可以回去問問。怎麼,董鵬犯什麼事了?”大媽關心地問。甄英雄怕把案子說出來嚇到大媽,立即對女警官使了個眼色。女警官笑著說:“大媽,我送您回家,順便跟你一起去找你侄子問問吧。”兩人又向旁人問了董鵬的情況,又得到一個信息:董鵬在十二歲時媽媽死了,父親給他找了個後媽,那是個好吃懶做的女人,偏偏脾氣還特彆大,對他很不好,經常把他關在門外不給飯吃,還喜歡用高跟鞋踩他的課本。“他繼母有沒有一雙裸色細高跟鞋?”沈希聲問。幾個大嬸想了想,說:“這就不知道了,我們跟她也不來往的。”“那他繼母在家嗎?”沈希聲問。 幾個大嬸指出了他們家的位置。“那個女人經常白天不在家的,自從他父親兩個月前得肝癌病逝了,這女人成天不著家。哎,也不知道是做什麼,總之濃妝豔抹的,很不正經。”另一個大嬸多嘴道,“有一天早上,我看到有個陌生男人從她家裡出來,也不曉得董鵬當時在不在家。唉,真是造孽啊!”甄英雄和沈希聲對視一眼:八九不離十,就是他了!甄英雄馬上打電話回局裡,讓信息組的人調查董鵬和他後媽的個人資料,越詳細越好。隨後,他和沈希聲來到董鵬家的樓下,觀望了十幾分鐘,又繞到窗戶後麵看了看,發現陽台上隻有女人的衣物。他們又讓居委會大媽上去敲了敲門,沒有人應門。兩人回到警局,花了半個小時,製定好了晚上的抓捕計劃。沈希聲一看時間還早,準備去外麵吃飯,剛要走,看到一個小女警笑著走進來,手裡拿著兩張票。一看到沈希聲,還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魔術秀?”沈希聲看了一眼,打趣地問,“請甄大隊看魔術秀啊,6號的,是後天?”小女警側著身子往裡走,回道:“嗬嗬,是啊,後天下午兩點半,D城是上官半夏這次巡演最後一場了呢。”“他的魔術很棒嗎?”“嗯,很厲害的,雖然是最近這兩年才紅起來的,但是新秀裡麵最受歡迎的一個!”小女警說起自己的偶像,也難掩少女之心。沈希聲看她想拿票進去又有些不敢的模樣,乾脆朝裡麵喊了一嗓子:“甄警官,有人請你看上官半夏的魔術秀啊,去不去?”“魔術秀?去啊,他的魔術真不錯!”甄英雄放下資料就跑了出來。看到小女警,他頓時尷尬地撓了撓頭,瞪了他一眼。沈希聲哈哈大笑。當天晚上,甄英雄帶領刑偵組的警員蹲守成功,成功抓捕到了打算再次行凶的董鵬。接下來的就是審訊董鵬,以及取證工作了。但因為沈希聲的罪犯側寫技巧非常管用,甄英雄強硬地把他多留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