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血脈異像(1 / 1)

墓門狩記 劉不白 1810 字 12天前

胡銃子沒有過多時間反應,身後的扣動扳機聲清晰可聞。他直挺挺得跪直了身子,並沒有像戰場上一般匍匐躲避,隻是稍微將自己的肩膀扭動了輕微的角度。然後,理所當然的,他中彈了。但奇怪的是,並沒有槍口火焰的閃爍,也沒有巨大的槍擊轟鳴聲,但中彈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槍膛子就在他身邊跪著,這麼一發暗槍,著實是也把他嚇出來一身冷汗。胡銃子反應比較快一些,將手上的手電光源迅速熄滅。槍膛子會意,將椅子上的鄒先生一把撲倒了,兩個人麻利地蜷縮到了一側的牆角,那裡有許多的椅子,可以充當良好的掩體。唯一的手電光源熄滅之後,整個地下世界再一次陷入龐大深邃的漆黑中。蘇騰龍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有些不知所措地叫喚了兩嗓子,發覺並沒有人搭話,一時間也慌了心神,嚇得腿肚子灌鉛挪不開步子,隻得原地蹲坐著,像勞改犯一般抱起腦袋。胡銃子不知道鄒先生為什麼不說話,也不曉得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方才從他的眼睛裡讀到的鬼畫符,就是之前一直說的戰術符號“轉移”,隻不過他神經過於大條,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太多。鄒先生的意思明明是告訴他們儘快轉移遠離危險,但是所作所為卻又偏偏是引君入甕一般反常離奇,當然這種矛盾胡銃子是不會想通透的,槍膛子倒是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也沒辦法想明白鄒先生的意思。他究竟是要大家生,還是要大家死?剛才那種情況,胡銃子是不可能趴下躲避的。並不是說他辦不到,而是因為鄒先生就在他的麵前,如果他趴下了身子,那麼身後的暗槍就會穿透鄒先生的胸膛。說起戰場經驗,這個老兵還是豐富得很。方才他扭動的肩膀角度,正好讓這發射擊打在了左側的肱三頭肌上。這已經是最理想的結果,如果不這樣的話,中槍的部位將會是精準無比的心臟!房間裡麵沒有人說話,佘小春也不再發出任何叫喚,一切都寂靜得有些非比尋常。這種無聲的煎熬一直持續了十五分鐘,蘇騰龍在地上爬了過來,輕輕地拽了一下胡銃子的衣角。“胡爺,貌似是沒人。”胡銃子聽了他說話險些氣昏過去,因為如果房間裡真有狙擊手的話,那方才蘇騰龍這一嗓子,就等於說故意暴露了己方的方位,無疑是自己把自己供出去當了活靶子!然而,卻沒有聽見下一聲槍響出現。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沒有半分硝煙和火光。“貌似是真的沒人......”槍膛子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回身推了一把胡銃子,卻發現他竟然身子滾燙,一摸腦袋,已然燒得不輕。“獸醫大夫,你快瞧瞧看,是不是傷口發炎了?”他匆忙叫蘇騰龍過去瞧看,又從地上撿起手電把它拍亮,這才發現胡銃子和鄒先生的臉色都是一般模樣:玫瑰酒糟一般的熏紅。“那裡......”胡銃子顫巍巍地抬起手指頭,朝著方才槍擊的方位指了一下。槍膛子會意,立即拿著手電往門口上方的屋頂照去,身後的胡銃子繃著血管密布的關公臉,強打精神地攥起手上的三棱軍刺。借著手電的光束,方才槍擊的地方已經明顯暴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個安裝在房門上的小型弓弩,扳機連綴著一根金屬絲線,由於已經扣動過所以斷裂開來,不知道源頭在哪裡。胡銃子見沒有活人便鬆了口氣,但是肺葉裡已經燒得厲害了,猛烈地咳嗽了半晌,吐了好多的帶血黃痰。“媽的,老子就念叨著,方才已經把火藥打完了,剩下的步槍彈也做了炮仗,咋可能會有子彈剩下害老子......”這話說的中氣不足,不過他身子著實是硬朗的很,因而並沒有昏厥過去。擊中他的並不是弩箭,而是一個疫苗注射針頭。身邊的鄒先生似乎情況更加糟糕一些,看樣子之前也被這東西紮過。“鄒前輩,現在能說話了嗎?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獸醫大夫那幫人乾的?”槍膛子焦急地問道,畢竟如今這種情況可謂是一頭霧水。而這個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鄒先生蒼老的頸部肌膚上,赫然也有一個紅腫的針孔子。鄒先生的小腿失血過多,已經是強弩之末,如今聽了槍膛子的話也沒有回答,隻是無力地擺動兩下雙手便沒了下文,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先彆問他,他能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如今神誌不清,根本回答不了你什麼。”蘇騰龍說道,鄒先生和胡銃子的情況他還沒有搞清楚,因而也做不了什麼有價值的救援。胡銃子最後朝著手術台的方向瞥了一眼,望見徐長生身上的輸血管子,一下子雙眼圓睜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什麼,奈何喉嚨像是火烤一般發不出聲響,一時間有些領悟了鄒先生的感受,沒過多久便連思考都成了奢侈。一個是知道事情經過的老先生,一個是似乎知道真相的排頭兵,如今兩個掌握了真相的人相繼陷入了迷離昏厥,隻留下槍膛子三個人獨自在迷霧裡徘徊。“門是反鎖的,這屋子麵也沒彆人,難不成是鄒前輩把徐長生給搞成這樣,然後自己自殘,之後又害了老飯勺感染病毒?最後老飯勺打開門引我們進來觸動機關,最後來個同歸於儘?”蘇騰龍不假思索地說了一句推理。“你的想象力真的是很豐富,說話還能再離譜一點嗎?”槍膛子白了他一眼,蘇騰龍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什麼可信度,於是就又接了一句:“那你說這些都怎麼解釋?”槍膛子也說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推論,畢竟如今的情況十分微妙,這間屋子越看越像一個布置精良的懸案現場,每一個點都匪夷所思卻又引人入勝。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徐長生會被綁到台子上放血,又為什麼像SM一般搞出這麼多窟窿傷口,鄒先生的傷、老飯勺的離奇死亡和門上麵隱藏的弩箭都沒有合理的解釋方法。更加讓他心煩意亂的是,如今隻剩下他一個算是正常的人,蘇騰龍雖說也在此列,但是畢竟和鳩羅刹脫不了乾係。“這針頭上麵是一種酶,或者說是一種類酵素的物質,進入人體之後會催化體內的細胞因子分解,和蛋白酶催化蛋白質水解成肽是一個道理,隻不過藥性要猛烈的多。”蘇騰龍為胡銃子的傷口做了簡易處理,又對弓弩發射的針頭做了簡要的剖析。“照這麼說的話......”槍膛子想了想,忽地抓起手電跑到門口,忍住惡心照了一眼老飯勺的死屍碎塊。老飯勺的皮膚已經變得像錫箔紙片一般鬆弛,槍膛子摸索了半晌,果然也在心口處發現了一個青紫色的針口,和鄒先生的傷口一模一樣。“老飯勺也是中了針的。”槍膛子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對他來說這份心理壓力有些過於沉重了,畢竟這一路上都在被人牽著鼻子走,這下子隻剩下了自己,他可沒什麼自信敢說自己比鄒先生要優秀。“獸醫大夫,我能信你嗎?”他有些無力的坐在地上,衝著蘇騰龍問了一嘴。“我那幫人要做什麼我真的不清楚,我也不想造這麼多的殺業,他們如今把我拋下了也說不準。”蘇騰龍聳了聳肩膀,有些無奈地回答了一句。“我現在心裡尋思著,這種酶隻能起到一個催化作用,老飯勺很明顯是和小春一般中了毒,但是這針頭裡麵卻是沒有毒素的,那麼老飯勺身上的毒又是從哪裡來的呢?”蘇騰龍沒有過多的悲天憫人,又開始做起他的醫學研究來。這話說得槍膛子更加驚恐,有些膽怯地瞥了一眼鄒先生和胡銃子:“你的意思是,老飯勺之所以死掉,是因為催化酶加速了病毒擴散?先生他們如今也起了反應,說明身子裡也有這種病毒,那會不會咱們......我是說咱們......會不會也已經感染了這種你說過的成纖維病毒?”蘇騰龍聽了這話麵目嚴肅,推了推眼鏡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之前鄒前輩說的謀殺假說就有可能成立了,走到現在疑點越來越多,我也有些犯迷糊。”“如今不要說解釋四周的事情,就是讓我解釋是什麼時候感染病毒的,我都不清不楚,若是死了還真的是閉不上眼眸。”槍膛子神情有些萎靡的說道。鄒先生和胡銃子都在發著高燒,已經倒在地上接近了昏厥狀態,佘小春這時候聽完兩人的說話,安靜的站了起來,走到槍膛子身邊說道了一句:“我沒事了。”這句再也正常不過的話語,反倒是把蘇騰龍兩人嚇了一跳。蘇騰龍慌張地扒開他的眼皮,仔細拿著手電瞧看了半晌,最後舒了一口氣,回身朝著槍膛子說道:“的確,神智清晰,沒有異常。”“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好了?你方才是不是裝的?”槍膛子有些不解地問了一句,卻發現佘小春的表情似乎非常局促緊張,當即忍不住接著問道:“怎麼了?”“有些不對勁啊。”佘小春說道。“怎麼突然說這話?”“有件事情我......我想不明白。”“什麼事?”“我腦子雖說是笨的,但是長生小爺身上的管子儀器應該是用電的吧......這裡麵荒廢那麼久了......哪裡來的電呢?”這話說完,槍膛子和蘇騰龍俱都被雷劈了一般呆滯的愣在那裡!方才神經緊張,注意力全被屋子裡的人吸引去了,哪裡會想這種問題?的確,這個荒廢了這麼多年的麒麟鬼窟裡麵的實驗室,為什麼會有電呢!“不會吧......難不成真的是長生小爺見著的陰兵作祟......鄒前輩和我說過靈魂粒子說的......該不會真的是有小鬼趴在他身上發電吧?”佘小春有些天真地說道,不過話語中夾帶著明顯的恐懼顫抖。幾個人在微弱的手電光下盯著手術台子,上麵的徐長生麵色煞白,身邊的儀器沒有顯示什麼具體的數據圖譜,但是卻在以一個既定的規律緩緩地流動運行著。身邊的血液器皿像是一個巨大的心臟,在不知名的力量下榨取徐長生的血液,像水泵一般活色生香。試管裡麵翻滾的血液,濺起豐滿臌脹的血花苞,在手電的黃色光斑照耀下,顯影出一抹金色的流輝,那是手弩垂下的金屬絲線擺動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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