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精心設計好的一場謀殺罷了,不過這裡麵牽扯的淵源太深,多的不能和你細說,因為不光是你聽不明白,有些事情便是我都還沒有完全想清楚。”令狐狩說這話的時候麵沉入水,似乎心情不怎麼明媚。徐長生瞧見了他的不悅,也沒有過分的催促他:“那您就和我說說,這表麵上的陰謀是如何謀劃的吧?”“這個嗎,實在是不太好說的,你要想聽,我就慢慢告訴你。”令狐狩把油門踩得足足的,引擎低沉的轟鳴聲和著他冰冷的嗓音,有些像是雪山上滾落的碎塊砸在清冽的溪澗裡發出的清脆和弦。“事情一開始就沒那麼簡單,那傳人故意安排了三股勢力,但由於他精妙的掌控著三支隊伍的進入時間,所以這裡麵就可以推斷出來,它們肩負的使命是完全不相同的。”令狐狩說著抬起一根手指:“先說鳩羅刹,本來是鳩頭陀接的牽頭任務,但是黃三爺的傳人給他們下達傭金的任務肯定不是尋找沙丘,這隻不過是一個引子,至於我這麼判斷的依據你現在還不配知道。”“那是為了什麼?”徐長生有些提心吊膽地問了一句,不過心裡麵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推測。“殺人。”令狐狩瞥了他一眼,手上連連撥動,車子轉了一個巨大的彎。“殺誰......是你和鄒前輩嗎?”徐長生有些害怕了,順著思路小心翼翼地推測了一句。令狐狩點了點頭,神情未有的凝重:“我和鄒先生是另外兩支隊伍的牽頭,他借著沙丘的信息找到了我們,本來到這裡我也看不出什麼,但是後來我知道了沙丘就是那十三顆眼睛,那這件事情就開始變得不簡單了。”“換句話說,既然這趟活計和那十三顆眼睛扯上了關係,那就變得相當敏感與非比尋常了。我也是通過這一點判斷出來,那傳人的目的不隻是沙丘,更重要的是除掉我們兩個人。”“是有什麼不能說的隱秘嗎?”徐長生壯著膽子問了一嘴。“嗯,牽扯了很多人很多事,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後若是你真的能保護我了,我再告訴你也不遲。”令狐狩有些奇怪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說完竟然衝著徐長生抿嘴笑了一下,反倒是嚇的徐長生從頭涼到了腳。徐長生問了一嘴那十三顆眼睛究竟是什麼,令狐狩卻朝他擺了擺手,說了聲慢慢來,事情要一件一件細說。“我對鳩頭陀有一個還算合理的猜想,當時黃三爺的傳人告訴了他這個計劃,他應當是隻為求財因而不願參與謀殺,總之他拋下同伴私自下水,就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徐長生聽到這裡接口道:“那是不是那傳人看他不聽話,就把他搞死了,讓聽話的鳩羅刹接手?”“有這個可能,不過不重要,就不去瞎琢磨了,接下來說說我和鄒先生,我們的身份是獵物,鳩羅刹的隊伍才是真正的獵人,隻不過一開始我們都蒙在鼓裡。自從進了村子開始,我們就已經開始邁進捕獵圈了。”令狐狩說到這裡示意徐長生彆再說話,接下來的事情需要安靜的陳述與推理,徐長生自然諾諾連聲地應和著,不敢有半分的違背忤逆。“先說為什麼讓我和鄒先生分先後進村子,我們拿到那傳人線索的前後有間隙差,而且線索的多少也有些不均衡,這麼做有兩個好處,一個就是很真實,不矯揉造作,讓人以為就是正常的摸金行動。”“而另一個作用就是引起我和鄒先生的紛爭,他希望我們之間因為黃頁信息資源而產生紛爭,以達到坐收漁翁之利的目的,但是很不討巧的是,我和鄒先生選擇了合作。”“不過這之前,那傳人說過將黃頁分給幾隻隊伍一起合作,到時候拿到沙丘再一起支付傭金的說法不過是個幌子,不這麼說的話,他就沒什麼正當理由這麼分配手上的資源了,這麼做才可以名正言順。”這些道理言簡意賅,也沒有什麼難懂的地方,徐長生聽得也是思路清晰,當下也沒什麼疑慮的地方,一時間感覺心態舒暢了很多。“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成纖維病毒,這種變種病毒是當年526部隊生產的,如今隻有麒麟鬼窟裡麵才有,但是你也知道,病毒出現在了村土客棧裡,這就暴露出來一個疑點,那就是究竟是誰把這種病毒攜帶了出來,換言之,有人之前就進入過麒麟鬼窟!”令狐狩麵色越說越陰冷,臉龐更加煞白無血,在海般淡藍的天幕下變成一朵蒼雲。“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個人選,因為誰都有可能,但是心裡麵已經有了猜測,現在先不去說,但是第一個中毒的人是趙虎,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中毒時間應該是上午十點左右。”說到這裡,徐長生實在是憋不住了,像上課回答問題一般舉手示意道:“令狐,我有個情況要彙報......”他的聲音非常的小,說完話後用眼睛怯懦地瞟著令狐狩的方向,生怕把這個冰山男給點著了。令狐狩的確是不大喜歡他不聽自己的指令,雖說麵龐依舊麵癱,但語氣上已經很明顯感受到了怒意:“有屁快放。”“令狐,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打攪你的,實在是那天我就在土客棧裡,你也知道咱們屋子的隔音效果極好,你還說過連殺豬都不會發出半個哼哼,我出門後確實是聽見了隔壁房間裡似乎是有人在撞牆,會不會當時就是趙虎在發病喊叫?”徐長生這麼一回憶,令狐狩也有些感興趣起來:“有可能,他們的房間裡應該是也有隔音措施,所以說你聽見了類似撞牆的悶響,很有可能就是凶手給趙虎注射了病毒之後的場景,當然也有可能是趙虎在和病毒攜帶者搏鬥。”徐長生讚同的猛點腦袋:“對對對,鄒前輩也說道過的,他當時就說了一個陰謀論,和令狐你的觀點很吻合。”令狐狩接著說道:“不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環節了,還是說回來,這種病毒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鳩羅刹的人想通過病毒將我們全部殺死,趙虎和你都是落單的,雖說你應該更好製服一些,但是你的身子骨沒有趙虎壯碩,即便是給你注射了病毒,估計你也沒那個體能堅持走到我們的農舍那裡求援。”這話說的徐長生直冒冷汗,令狐狩的意思是非常明顯的。之前鄒先生也說道過,事件的操縱者需要一個落單的人成為病毒攜帶者,然後給他機會找到自己的組織來進行求援,很顯然最後的結果肯定是會把所有人都感染致死。這就要求病毒攜帶者擁有很好的體能,而徐長生這副病態宅男的瘦弱樣子恰巧救了他的性命。用更加可悲的話來說,他連被陰謀者利用的資格都達不到,人生能活的窩囊到這一步,也算是一種傳奇了。“而且,如果我們沒有選擇合作的話,那你就肯定會死掉了,因為我們各自為營的話,需要兩個病毒攜帶者,況且你還落了單,雖說體質不符合當壞人的標準,但是足夠湊合著用,總比沒有強。”令狐狩這話說的諷刺性很強,但是徐長生是著實不敢去反駁挑刺的。他現在滿身都是汩汩湧冒的黏膩冷汗,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一踏進二裡河村的時候,就已經在鬼門關外麵草率地走了一遭。令狐狩不去管他的失態,依舊在那裡有條不紊地繼續他的推理:“接下來很好說,趙虎如其所願感染了張龍和佘小春,但是你也知道,後來我們的措施得當,並沒有讓病情進一步的惡化,但是這也中了他們下一步棋子的部署。”“是爆破嗎?”徐長生問道。“不錯,他們肯定會留後手,而且還不止這一個,爆破是為了防止我們用火燒阻止病毒傳染,而且這樣一來也不會留下把柄,隻要知情者全部都死掉,就沒人知曉這種病毒的存在,所以說鳩羅刹她們在趙虎走到我們所在的農舍之後,就悄悄布置了爆破點。”這話聽的徐長生心裡發涼,迫不及待地張口發問道:“她們那時候不已經拿了鄒先生的裝備下水了嗎?蘇騰龍也是這麼說的啊?”“都是謊言。”令狐狩似乎也在轉動腦筋,因而沒有去怪罪徐長生的插話。“試想一下我們之前見到她們的場景,他們的裝備裡麵並沒有攜帶多少食物,即便是加上鄒先生裝備裡的食物,也不夠她們生存那麼多天。畢竟我們是一周以後下水的,再者說她們人也不少,食物的消耗量很大的,哪怕是用特種兵的壓縮乾糧,也應該不夠量。”這話說的徐長生思緒大開,接口道:“那您的意思是不是她們做了兩手準備,如果我們被毒死或者炸死就沒了後話,若是還有幸存者就肯定會生疑,但這裡地處偏僻,來回取行李和整頓人手需要時間,這就給了她們在下麵安排一係列的陰謀提供了時間!”“她們可以在我們不知情的空當裡,把爆破地點清理乾淨不露馬腳,而且她們斷定鄒先生的裝備被拿走,並且經曆了爆破與病毒侵襲之後肯定需要整頓,這都給了他們更多的喘息時間!”徐長生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臉上的血色都有些稀薄起來。忽的,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端重要的事情,深色驚懼地問身邊的活閻王:“令狐,說到這裡我有件事情一定要問個明白,鄒前輩說你是自己故意把自己炸死的,還說你......你是......”徐長生一時間吞吞吐吐,將鄒先生當初說的靈魂粒子說跟令狐狩轉述了一遍。“那麼你聽了他的話後,究竟是想問些什麼嗎?”令狐狩聽了這話後,似乎是對鄒先生的觀點十分感興趣,一時間又抿著嘴角壞笑起來。徐長生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問出嘴裡的話,又支支吾吾了半晌才道:“那個......我就想問一下......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活著......或者說......你為什麼沒死......你是不是真的將魂魄附在我和胡爺的身子上讓......讓我下跪的?”令狐狩聽了這話後,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濃鬱了:“你是不是指你對著我三跪九叩的事情,還有你那對眼眸能夠自燃的事兒?”這話說完,徐長生的麵色更加驚懼蒼白,因為當時的情況下,令狐狩明明已經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又如何能夠清楚地知道周圍發生的情況哪?他感覺腦子更加混亂起來,令狐狩一直和他解釋的都是還算符合邏輯思維的範疇,但是他如今意識到了很關鍵的一點,那就是令狐狩身為一個躺在棺材裡的“死人”是如何清楚地知道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的?他到底是人還是鬼?他又是怎麼活過來的?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種被陰謀與利用籠罩的感覺十分不舒服,徐長生對身邊人更加懼怕了,他現在的感覺很清晰,那就是身邊坐著的不是人,一直是一個包裹著層層迷霧的巨大的峰巒。“令狐,您還是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沒有被炸死吧?”令狐狩還是氣定神閒地開著車,一點不去理會徐長生的想法。過了半晌他轉過頭,衝著麵色蒼白的少年說出了一句更加讓人匪夷所思的話來。“你真的確定你看到的是真實的嗎?”“一切的答案,隻有你自己能告訴你自己,但絞儘腦汁用心的想,不如豎起耳朵好好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