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爐通體都是鎏金色, 上麵沒有任何花紋。

可是它在嶽棠神識感應裡卻顯得格外沉重,仿佛那裡放的不是一尊丹爐,而是一座山。

這處空蕩蕩的大殿, 隻放了這麼一件東西,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就像有人刻意把丹爐封存在這裡,等待有人來取。

修士的屍骸在訴說這裡發生過的慘烈爭鬥。

“……妖獸、修士為了爭奪這最後的成仙機會, 拚命尋找著這一處秘境,期間又有無數人喪命。”

王道長看到文字末尾,赫然看到了一個神識印記。

那具遺骸的手掌恰好搭在那裡。

仿佛寫到這裡已經力竭,再也沒法留下更多的記載。

神識印記也感應到了有外人靠近, 自動發出了微微的亮光。

“嘶, 這該不會是他們門派的傳承吧?”王道長下意識地說。

神識印記不同於真元印記,它不是一個簡單的標記,印記裡往往蘊藏大量的內容,需要用神識去讀, 一般是封在玉石或者煉製過的材料裡長期保存。

這是修士用來記錄功法的辦法。

畢竟“道”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隻用文字很難地描述完整。

“不,這道印記有一些殘缺。”

嶽棠的神識更敏銳, 隔著很遠就能發現神識印記的異常。

“看起來像是有人想要故意毀去,但是沒有成功……”

嶽棠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這麵牆壁上。

從走進這座大殿起, 嶽棠就發現這裡的東西他都沒見過。

地麵沒有磚石的縫隙, 就像一整麵光滑至極的鏡麵。

柱身帶有華光溢彩, 宛如玉石,牆壁與殿頂的琉璃瓦更是能隔絕神識的窺探,將靈氣牢牢地鎖在大殿之內, 萬年如新, 不染塵埃。

嶽棠試著用一道真元打在牆壁上。

牆壁很輕易地吸納了這股力量, 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看來這位死去的萬象宗長老實力非同小可,單單能在牆壁留下這麼多字跡與印記,就很了不得。

嶽棠又感應了一下那道殘破的神識印記,睜眼說:“我沒感覺到這裡麵有厚重的道蘊,看來不是傳承。即使裡麵有殺招,也早就被破壞了。倒是可以一觀。”

“道友小心。”

王道長連忙叮囑。

嶽棠走近牆壁,以神識探入。

印記瞬間大亮,開始吸納周圍靈氣,一道道虛幻的影出現在大殿之中,構成山川密林之景,還有麵目模糊的修士們。

一段數千年前的殘酷曆史畫卷就此展開。

這位萬象宗的長老,就是得到這柄扇子法寶的人。

不同於嶽棠跌入秘境時的茫然,他是做好了準備,叫上了同門與好友,等待秘境開啟。

然而消息走漏了,妖獸與敵對宗門全部出現。

秘境尚未開啟,就已經發生了慘烈的戰鬥。

——隻有虛影,沒有聲音。

饒是如此,那層出不窮的法寶與移山倒海的神通,還是看得王道長心馳神往。

“原來修士真的能做到這些事!”

不止王道長,嶽棠也這麼想。

他一直以為那些誌怪傳奇裡的事跡是誇大了的,或者隻有神仙才能做到。

嶽棠想象中的修仙門派底蘊豐厚,門下弟子在修行早期根本不需要自己悟道,隻要按部就班地學各種法術技巧,就能騰雲駕霧,畫符布陣,煉丹煉器了。高階弟子與長老更是掌握了各種秘法神通,見識廣博,能用法寶逆轉局勢。

結果今天一見,他才意識到他還是想得簡單了。

這些宗門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各種法術隨手就來,符修可以在一刹那間畫完幾十、幾百道符,這些可怕的符球又會在瞬間被破壞殆儘。

嶽棠第一次感覺到神識不夠用。

他想記下這些修士的每招每式,至少也要看清他們秉持的“道”是什麼,然而根本做不到,大部分對戰的修士,他連招數都看不明白——前一人的法術還沒出現效果,就被後一人打散了,速度快得應接不暇,虛影假象裡又沒有雙方的真元流動可分辨。

虛影還時不時地模糊、中斷。

這是印記殘破導致的不連貫。

嶽棠隻能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威力駭人又精妙的道法,隻注意這場爭鬥的細枝末節。

“萬象宗可能也是從彆的地方搶得的扇子……他們很確定升仙丹的消息,秘境還未開啟,就已經在不惜一切的爭鬥,萬象宗損失摻重……”

嶽棠的聲音忽然停頓,因為虛影裡的秘境降臨了。

在濃厚的霧氣散去後,嶽棠與王道長終於看見了這處秘境的原先模樣。

根本不是漆黑的樹林與沼澤,這裡曾經像仙境一般,到處都是奇花異草。

“九葉靈芝、青蓮、朱果……”

王道長傻眼了,情不自禁地對照著古籍上的圖畫辨認起了草藥。

修仙者誰沒有夢想過有一天,腳一滑,就看到了一棵靈藥呢?就算天地之間靈氣斷絕,靈藥不是絕種就是退化了。可是沒有九葉靈芝,三葉靈芝也行嘛!

就連嶽棠也忍不住分心看了一眼那鮮紅欲滴的朱果。

這時,朱果上方忽然下雨,一滴滴落在藤蔓上,頃刻間把植株腐蝕了一大片。

嶽棠心頭一跳,惋惜的情緒尚未壓下,就看到一個生滿倒刺與絨毛的巨蛛殘骸從天而降。

“快跑……咳咳!”

虛影恰好在這時閃動了一下,王道長這才意識到這是過去的假象。

然而接下來的一切連嶽棠都穩不住心境。

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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