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樓?”
嶽棠站在一處石壁前, 疑惑地看著上麵蒼勁有力的字跡。
這是上古文字,前麵兩個字嶽棠不認識。
字跡一氣嗬成,走近就能感到淩厲劍意撲麵而來。
縱然曆經無數年的時光, 筆鋒痕跡兀自帶著舍我其誰的踏天傲氣。
“難道這座山裡有個修仙門派?”
嶽棠很意外,他是找野果的時候順著一株老樹飛到山崖上發現這麵石壁的。
石壁外麵掛著數十條枯藤,其上劍意導致整麵石壁寸草不生, 飛蟲不沾,字跡凹陷處甚至看不到青苔與灰塵。
除了這道山壁, 附近沒有半點靈氣波動。
完全不像修仙宗門駐地。
嶽棠滿腹疑惑地離開了石壁, 又用神識在附近找了找,陸續發現了兩個深埋在泥裡的青銅雕像。
這是殿宇屋脊上常見的蹲獸, 看大小與規製, 大概能猜出它原本所在的那棟建築大小。
“是已經覆滅的宗門?”
嶽棠放下青銅蹲獸。
除了這個,附近再也沒有任何痕跡。
他忽然心裡一動, 禦風飛到高處往下一看, 果然看到山壁後方的溪穀形狀古怪,四四方方的一塊大坑,如果再把附近幾處湖泊連上——
整座宗門建築被挖走了?
嶽棠落到溪穀之中, 抬手一揮,腳邊的泥土落葉碎石向外翻開, 一直到地下七尺,真元才碰觸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堅硬,很難穿透。
嶽棠低頭細看, 那是泛著黑色光澤的石板。
如果他沒猜錯, 這應該是一整塊, 大到足以覆蓋整片溪穀。
修仙宗門建房子, 不會像凡人那樣隻挖個地基, 還要防止外敵使用土遁法術從地下潛入,更要鎖住周圍的地脈,免得被人一個法術直接埋進地底。
眼前這塊石板,應該就是整座建築最底層的“陣法盤”。
嶽棠撥開更多的泥土,以神識細觀,不由得暗歎,大宗門的底蘊遠超想象。
散修爭相搶奪的黑星砂,竟然隻是這塊陣法盤的其中一種成分,除此之外還有庚金、赤銅、赤海石……單單是這門精煉的手法,就會讓煉器師如癡如醉了。
陣法盤一成,沒有仙人之力,大概打不破的。
也就是說——
切不開,帶不走。
這個宗派自己搬家的時候都沒能帶走這塊陣法盤,嶽棠就更不可能得到一塊上好的材料了。
果然,兩袖空空的散修即使在無意間發現了修仙宗派的遺址,也不可能得到什麼機緣。
嶽棠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頭樂到,揮手埋回了泥土,繼續去找野果了。
***
雨過天晴,太陽照在山林之間,高溫蒸騰起一陣白霧。
遠看真可謂是雲山霧罩,宛如迷障。
兩個青麵獠牙的鬼卒,攜帶著一股陰風出現在山腳下。
身形瘦長的那個鬼卒伸著脖子四處嗅了一陣,然後搖搖頭:“附近沒有特殊的氣息。”
另外一個矮胖的鬼卒把手裡的勾魂鎖鏈往石頭上一摔,自己也倒頭躺下,斜著眼睛說:“這麼用心做什麼?指望找到人,去城隍老爺麵前博個功勞?”
瘦鬼卒不高興地說:“我是怕人跑到赤陽府來,再被發現,算我們失職。老爺怪罪下來,咱們吃不了兜著走。”
“你就放一百個心吧!老爺啊,懶得管這事。”
胖鬼卒的眼睛裡閃過狡詐的光亮。
“你怎麼知道?”瘦鬼卒吃驚地問。
“嘿,你要是不信,就跟狗一樣繼續找唄!”
胖鬼卒搭著腿搖晃,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瘦鬼卒咬牙說:“行吧,下個月廟會,我把我那份香火分你一半。”
胖鬼卒來了精神,鬼鬼祟祟地勾勾手指,然後趴在瘦鬼卒耳邊小聲嘀咕:“這就要說到咱們老爺的老爺了,也就是坐在楚州城隍廟裡的那位掌管整個楚州陰司的大人物……跟那個雲杉老仙啊,有仇!”
“還有這事?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咱家老爺說的呀!”
胖鬼卒把手一攤,一副我隻是傳遞小道消息,你千萬不要追根究底,因為你沒膽子去問的小人得意狀。
瘦鬼卒心裡憋屈,臉皮更青了。
突然他看著胖鬼卒的後麵,驚慌地彎腰行禮:“老爺,你怎麼來了?”
胖鬼卒嚇了一跳,慌忙抓起勾魂鎖鏈。
飄了一半又停住,他指著瘦鬼卒笑道:“你小子想騙我?這些小伎倆可都是我玩剩下的……”
“什麼小伎倆?”
一個溫和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胖鬼卒嚇得魂體都融化了一半,訕笑著扭過頭。
卻見一個錦衣公子背著手站在那裡,看樣貌很年輕,眼神卻沉穩得不似少年人。
“老老爺……”
胖鬼卒話都說不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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