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長不是真的小孩, 不需要人一直照顧。
練氣入門之後就能辟穀,找個合適的隱居地慢慢修煉,儘快突破境界恢複修為才是最要緊的事。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嶽棠擔心雲杉老仙追著不放,牽連到王道長。
王道長以為嶽棠真的在為南疆奔走, 自覺跟著會拖後腿, 所以已經在計劃分彆了。
結果誰都沒想到, 進茶樓聽個書,還能聽出這麼離譜的事。
“青鬆派, 楚州有名的符修宗門……這個, 恐怕……”
王道長莫名地有些發顫。
“正是。”長德公一本正經地說,“符籙入門容易專精難,即使青鬆派是楚州招收弟子最多門檻最低的宗派, 每隔十年也還是有很多築基不成的弟子含淚下山。先生的這位友人是夏州修士, 老夫就建議你們去試試,哪怕十年後不能通過青鬆派的考核成為內門弟子, 至少學到了一些能用的符籙嘛。”
嶽棠了然。
沒錯,這對散修來說,確實是個好去處。
進一步能加入有傳承的宗派,退一步能獲得符籙有關的學識,十年很值得。
……而且王道長本來就是符修!
嶽棠下意識地望向王道長。
有些散修名為散修,其實是有傳承的, 隻是宗門沒落了, 不能加入彆的門派, 他不知曉王道長是否同意。
“我學的符籙有一部分,就是從楚州青鬆派流傳出來的。”
王道長呆滯半晌, 震驚地傳音給嶽棠。
散修沒有門路, 凡是能增強實力的東西都當寶。
符籙是最容易, 也最便宜的一種攻擊法術,下到走江湖招搖撞騙的神婆道士,上到隱居世外的元嬰修士,統統可以用。
王道長表示,自從他發現自己在符籙一道上有天分,就走遍夏州收集流傳在散修之中的符籙知識,用心苦學,不管什麼作用的符籙他都不嫌棄,最後全部整合成冊。
這話嶽棠是相信的,畢竟冊子裡有生產平安符。
“……留給熊捕快的所謂長生觀符籙傳承,隻能說是貧道自己弄的東西,跟大宗門的底蘊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麼。”
最厲害的就是雷法正符,這還是王道長從秘境裡獲得那張符上參悟出來的,散修之間的交換,可交換不到。
“青鬆派那些流出的符籙,主要是驅除妖邪,清心明目……”
王道長萬萬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是有“仙緣”,去了青鬆派待個十年就能學到的。
“當初賣給我這份東西的散修,要了很高的價格,還說這是一個散修從一個青鬆派弟子那裡偷到的,千萬不能在青鬆派的修士麵前使用……我以前根本不敢來楚州。”
王道長忍不住捂住了心口,被騙得太慘了。
嶽棠:“……”
誰能想到呢?
嶽棠隻好安慰:“如今也不算晚,道友要去青鬆派嗎?”
“當然!”
王道長想也不想地回答。
然後又猶豫地問長德公,“倘若有人學過青鬆派的符籙……”
長德公一直在看嶽棠與王道長來回傳音,原本以為他們不太能看上符修。
畢竟聽上去沒有丹修受追捧,也沒劍修厲害,更不具備煉器宗門的手藝,可能浪費十年就學了幾個鬼畫符。金丹修士自己都能打退陰兵鬼卒,根本沒必要用符籙之類。
沒想到王道長竟然問出了這麼個問題,長德公掀眉,詫異地說:“那自然是好事啊,這就是青鬆派樂意招納散修的原因,散修大部分都學過他們宗門的粗淺符籙,比凡人快多了。這些上門的散修,肯定也是在符籙一道上有所天賦才敢來的,省了青鬆派挑揀的工夫。”
“……”
嶽棠與王道長相顧無言。
夏州宗門可不是這麼回事,據他們所知,大宗門是絕對不要散修的,隻要自己親自挑選帶回宗門的人,認為這樣才會對宗門忠心耿耿。
燕州那邊就更苛刻了。
據說新弟子全都出自宗門外圍世家,也就是從前築基不成回歸俗世的外門弟子組成的家族,凡是十歲以上還沒被挑中的,就不會再要了。
哪有楚州這樣乾的,茶樓放出招收弟子的消息,由曆代下山的外門弟子自由傳播符籙,普及符籙常識,免得上門來都是凡人對符籙一竅不通,或者新弟子十年苦修之後沒一個能進入內門,導致整個門派上下白等了十年?
——嗯,可能比起忠心耿耿,更在意你是不是那塊料。
嶽棠果斷傳音:“道友可彆再想什麼楚州修士邪性……你以後可能也算楚州修士了。”
王道長哽住了。
“哈,此去青鬆山路途尚遠,道友還是儘早償還奪舍的因果吧。”長德公靠在椅上,指著王道長說,“這孩子怎地年紀輕輕就去了?”
奪舍之後能擁有“前身”記憶,就是不太完整。
王道長也沒隱瞞,將這事說了一遍。
一個父母雙亡的孩子,被想吞財產的親戚害了。
長德公聽得直皺眉。
“……這事並不在赤陽府,爾等前去,還需小心當地的鬼卒。”
王道長拱手稱是,嶽棠轉而問起了泥人之事。
“長德公,倘若在下不回南疆,這泥人可否自己通過陰陽路,去南疆找到那個特定的人呢?”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