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

楚州城隍驚怒交加。

眼前的魔不知從哪盜取來了某位山神的敕封,可那分明不是楚州地界的山神,為何能對抗州城隍金印?還能撞破他布下的鬼域,豈非荒謬?

然而荒謬的事情就發生在眼前。

凶獸與金印相撞產生的可怕餘波不斷往外擴散,不管是修士還是鬼軍都想躲避,然而身在鬼域之中,根本跑不出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猶如實質的氣浪撲麵而至。

鬼軍像田裡的麥子一般瞬間倒伏。

實力稍差的疫鬼一聲沒吭,直接化作了一縷縷青煙。

鬼神們倒是能夠勉強站立,隻是臉色比楚州城隍更難看。

原本牢不可破的鬼域就像一個密不透風的黑盒子,現在盒子裂了,鬼域受到撞擊分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塊。

最大的那塊自然還是以楚州城隍的車輦為中心,繼續提供陰氣給鬼軍。

其餘“裂處”可以清晰地看到陽光照射的痕跡。

一股股暖黃色的煙霧流淌進來,這些陽氣不僅刺激到了惡鬼,也讓躲藏的修士精神一振。

能逃出去了!有出路了!

運氣最好的是之前逃到了鬼域邊緣,卻被鬼打牆困住的修士,他們根本不需要自己爬起來,山神凶獸撞擊城隍金印產生的氣浪,直接把他們推出了鬼域。

修士們一邊受創嘔血,一邊滿心劫後餘生的激動。

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句話,強提真元,四散奔逃。

直到估摸著自己跑了足夠遠的路,才敢回頭瞥一眼那團混合著黑雲與血雲的恐怖領域。

“那個……魔,是什麼來頭?”

“傻子,你都知道是魔了,還管他哪兒來的?”

又不是修士,魔還要什麼有來曆的出身?魔本身就夠可怕了!

“不是說,世間已經沒有魔了嗎?”

說話的修士想到那股強烈到可怕的魔氣,就忍不住哆嗦。

他的同伴根本不想尋根問底,拽了人就走:“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再來楚州我就是王八蛋!什麼破地方,這麼邪性!州城隍直接帶著惡鬼出來吃人,魔比城隍還凶……”

他罵罵咧咧地走了,剩下的楚州修士張口結舌,欲辯無辭。

——胡說八道,他們楚州根本沒有魔!

“宗主,我們……”

伏火宗弟子小心翼翼地問。

彆人能一跑了事,他們不行啊!

他們宗門距離這裡可沒多遠,看剛才那陣仗,萬一打到他們家門口怎麼辦?

“速回宗門收拾東西,我們去蓬萊派。”

伏火宗主略一沉吟,望向蓬萊閣主。

後者點了點頭,顯然是同意對方帶著門人弟子過來避難。

其餘楚州修士沒臉要求蓬萊派收留自己,一盤算,乾脆去赤陽府躲一躲,不僅能找長德公打聽消息,真要有個風吹草動也能繼續逃跑。

待到眾人散了,伏火宗主才沉下臉傳音說:“甘鬆道友,我們還得去尋人。”

蓬萊閣主甘鬆是個看起來很像商客的中年人,長得矮矮胖胖,一臉和氣生財的樣子,隻是現在根本笑不出來。

“吾一出鬼域就發了鶴符,吾派長老卻沒有回應。”

伏火宗與蓬萊派分出去的那撥人,肩負著要把半截龍軀送出去的重責,可是現在他們脫身了,那邊還是失聯狀態。

鶴符沒有飛向鬼域,說明帶著龍的人沒有被困在裡麵。

可是現在人呢?

“再發鶴符,馬上找。”蓬萊閣主揪著胡子跳腳。

……

……

“呼,好強的劍意。”

偽裝成獵戶的年輕劍修站在山崖一角,看著那團不斷翻滾的黑雲。

他扛著那條昏迷的龍一口氣跑到了這邊,正忙著掃除痕跡呢,就看到遠處群山鬼影幢幢,緊跟著陰風大作,劍修心知是陰司鬼神來了。

沒錯。

從這條龍一爪子捏死邪修開始,他就猜到事情要糟!

不止是修士齊聚墜龍之地,楚州陰司也不會忽略這裡啊!

按照陰司的習慣,他們應該是樂得看修士自相殘殺的,不會多管。

可是劍修知道一個糟心的秘密:龍根本沒死!

誰知道這條龍是不是人間修煉飛升仙界的,名字有沒有登記在仙冊上?年輕劍修覺得,八成是有的,名字還在,地府自然知道龍沒死,這個天庭通緝犯他們抓不抓?

當然要抓,目前沒抓的原因,估計也是發現這條龍斷尾求生,扔下一半本體,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陰司找人能用什麼方法?無非兩條,一是用鬼卒差役充當眼線,一是緊緊盯著生死簿。

楚州城隍動用鬼神敕封,把所有進入楚州地界,尤其是墜龍之地附近的修士生死薄都翻出來,就是要看誰殺了誰。

仙神名姓與凡界眾生不同,出現在生死簿上的時候字跡為金色,很是顯眼。

這條龍捏死個邪修,楚州城隍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發現不了?

嚇得劍修扛著龍連夜跑路。

連神行符都疊加了十張,花了血本,這輩子都沒跑得這麼快過!

一邊跑一邊還要注意隱藏行蹤,唯恐被人發現。

好在反應及時,沒被鬼軍堵住。

劍修掃除了痕跡之後,正要繼續上路,遠處鬼域忽生異變,淩厲的劍意穿透了重重陰氣直透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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