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不會海闊天空。

隻會越想越氣。

難道他的“道”,就是忍辱負重地帶著一個流亡的宗門,苦哈哈地給一群劍修收拾爛攤子?懂事的徒弟是有一個,可是鬨心的徒子徒孫一大把,偏偏這宗門還是墨陽劍仙留下的,換了誰不氣?

——當年自己化形之後,為什麼不一走了之呢?周天咬牙切齒地想。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無論走多遠,去往何方,劍靈最終還是會回來,因為那是瀚海劍樓,是墨陽曾經待過的地方,是墨陽留在人世的道法傳承。

同是被“留下”的東西,周天神劍在情感上很難跟瀚海劍樓割裂。

宗門是無形的概念,宗門建築也不會生出靈智,會感到孤獨的隻有周天。

有很長一段時間,周天都感覺自己變成了瀚海劍樓的一部分,他會跟這個古老的宗門一起慢慢腐朽,因為天地靈氣的斷絕而逐漸失去光彩,最終沒入塵埃。

萬事萬物終有消亡的那日,劍修所求的道,從來不是什麼逍遙長生,而是快意恩仇。

那麼,劍的道,又是什麼呢?

最初周天以為自己的道跟墨陽一樣,跟劍修一致,即無論世間何種不平,皆以吾力斷之。

後來周天意識到,除了他之外,已經無人能守住瀚海劍樓。

以殺守生,亦為道。

天庭大軍已至,覆滅浩劫之下,劍修死傷無數。

即使周天當年選擇了遠走他方,在這種情形下也必然要回來主持大局,除非他願意看著瀚海劍樓的傳承斷絕,消失在修真界之中。

每個人的道,固然是自我選擇,卻又何嘗不是宿命推動之果?

真正讓周天難受的,不是墨陽認錯,而是他意識到墨陽可能沒有錯。

對瀚海劍樓、對鬱岧嶢、對後來相遇的每個人而言,周天都是一個不可取代的助力。同時讓墨陽的決定顯得極有遠見,儘管墨陽本人不是這麼想的,可是從大局來看,就是如此。

從一柄劍修掌中之劍,變成楚州修真界舉足輕重、兼濟天下的宗師。

——你越是不甘心,越是努力成功,拋下你的人反而越正確了。

這事擱誰心裡都不好受。

周宗主悶悶不樂,也是因此而起。

至於墨陽的避而不見,那隻是他想要淡出周天的視野,既不打攪周天的道途,也免得周天繼續不高興。關於誰理虧誰有錯這事,墨陽心裡還是拎得清的。

這一人一劍,若是沒有天界諸事的攪擾,沒有三界危機的影響,估計會分道揚鑣。

再多的分歧,隨著距離變遠時光流逝,也終會慢慢平複。

正如墨陽所說,周天已經不再需要他,不需要任何人。

道之一途,終是孤獨。

哪怕是出身有眾多師兄弟姐妹作為同修的宗門修士,走到最後,往往也是孑然一身。世間有幾人有幸,有始終如一的道侶與同修呢?

“……”()

此刻,看著掠過天際的可怖劍勢,墨陽劍仙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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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節拚命地給他打暗號,快點解決天兵,不然就去助嶽棠一臂之力。

早點打完早點把朱雀神火收回去,彆再刺激周天了。

墨陽哭笑不得。

“不是因為朱雀。”墨陽傳音,為周天辯解。

周天的心胸沒有那麼狹窄,上次是因為看到墨陽用彆的劍,還是劍靈,氣不順罷了。

“你沒聽到他的話?主要是我那些徒子徒孫不爭氣……”

墨陽心裡跟符節傳音,手上絲毫不慢。

赤炎尾翼過處,天兵陣容大亂,被“撕”成了數十個小塊。

符節趁機帶著烏玄、白犀牛進入戰場,不讓天兵逃向半空,靠近仙人——在窮途末路之時,為了保命,那兩個天庭仙人極有可能收回天兵身上的力量。

一擊必殺的偷襲已經失敗。

還想速戰速決,就得讓敵人處處受製。

烏玄身軀猛然拔高,宛如一座小山,隻是手裡充當兵器的紫金竹變得跟牙簽一樣小,烏玄順勢把兵器往嘴裡一塞,用前肢抱頭,筆直地滾了過來。

那身淬煉過的皮毛,堪比刃林刀山。

撞擊到天兵甲胄,立刻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火花四濺。

“快擋住!”

天兵驚慌失措,急忙舉起盾牌與披風,抗衡這座忽然崩落的“黑白山”。

倘若有幾百個天兵合力,烏玄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現在麵對的隻是三十多個躲過朱雀神火的天兵,有何可懼?烏玄哈哈大笑,直接把寬厚的背部壓在了防禦盾陣上,後背像撓癢癢一樣上下“搓動”。

“撐住……來人啊!”

天兵們被迫彎腰,一邊艱難地後退,一邊卸力。

他們用神識拚命呼喊,一部分天兵在趕來的途中,被白犀牛的蹄子截住了。

還有一部分天兵怎麼飛都找不對方向,意識到情況不對,赫然發現了正在砸符籙的符節。

這些符籙的作用有限,主要是沒有任何天道之力,隻能靠數量乾擾天兵,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遇到的天兵受到的點化有限,一時反應不過來,傻傻原地踏步,那就更好了。

天兵費勁地繞開符籙障礙,這時朱雀神火一個回馬槍,再度把他們衝散。

“嘶,好熱。”

烏玄感覺火光是擦著自己腳爪過去的。

它連忙低頭,毛沒燒焦,隻是微微卷曲。

墨陽精準地控製著朱雀神火,繼續“切割”敵陣,他時刻注意著整個戰場——隻是眼角餘光的一瞥,隨後而至的劍氣灼炎就能把重新整隊的小股天兵打散,落單的天兵直接被赤炎吞沒,焚燒成了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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