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沒異象。
陳子輕感覺不到一絲陰氣,張慕生在重症病房保命,沒死,那就不是鬼。
是靈魂出竅了嗎?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又放回去,符對靈體沒用。
陳子輕沒辦法,隻能問三哥家屬:“請問,我愛人的靈魂有沒有從身體裡出來過?”
係統:“沒有。”
沒有嗎?陳子輕呆愣地摸上自己的嘴,觸及並不乾燥,他頭皮顫栗,哆嗦著,見鬼地瞪著手上沾到的濕意。
剛剛真有人舔濕了他的嘴。
不是張慕生,那是誰啊?醫院裡的某個色鬼?
陳子輕搖頭,不會,就是張慕生,那股子熟悉感不會錯的,隻能是親過他無數次才會有的感覺。
所以是怎麼回事呢……
陳子輕恍恍惚惚地坐回去,過了會從坐著變成躺著,他擺出先前睡覺的姿勢,閉上眼睛回憶細節,不知不覺中陷入沉睡,醒來時窗外的夜幕已經稀薄,滲出一小片朦朧的白。
走廊一頭傳來腳步聲,是望向春,她這幾天都是天沒亮就拎著早飯過來。
陳子輕簡單洗漱過後,在她的監督下喝了稀飯,吃了半個饅頭配醃蘿卜乾,嘴裡還被塞了個雞蛋。
望向春收拾著帆布袋:“小遙,你中午想吃啥,姐回家給你買。”
陳子輕吃掉雞蛋:“想吃肉。”
望向春眼睛一亮,立馬來了勁:“紅燒肉是不,我炒個糖色,保準跟大飯店的沒差。”
陳子輕悶聲悶氣:“他燒的肉。”
望向春心下歎口氣,弟弟對張慕生的感情,比她想的還要深。張慕生命挺好的,連醫生都聽從老天爺的安排站在他那邊,讓他在她這裡過了關,不得不把弟弟交到他手上。
結婚不到半年,張慕生的好運氣不會這麼快就用完了吧,他應該會醒的。
就是希望他醒了,身體各方麵能在發達的醫學下慢慢恢複,儘量彆比出事前差太多,不然小遙後半生怎麼辦。
望向春又歎氣,小遙說張慕生是為了護他才被車撞的。
誰能想到,她夢裡那個把她弟弟砍了那麼多刀的魔鬼,先是在現實中成了她的弟媳,如今又做了他們家的恩人。
望向春沒有再想下去,她攏幾下頭發,去給弟弟接杯水,順便買點他這個年紀喜歡吃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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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張父張母出現在醫院,二老燒了香回來,風塵仆仆的,麵容都有些憔悴。
陳子輕對二老有愧,眼睛看著鞋麵叫人:“爸,媽,你們來了啊。”
張父蠻好說話的:“你回去吧,我們在這守個天把。”
陳子輕搖頭:“我不想回去,我想慕生哥醒了,能第一時間見到我。”
“你這孩子真是。”張父拗不過他,隻好隨他去,“慕生有他爺爺保佑,會沒事的。”
陳子輕點了點頭。
張父見他一個人:“
你姐人呢?”
“上街買東西去了。”
“你們姐弟倆這兩天辛苦。”張父上下打量跟個蔫白菜似的兒媳,“對了,我跟你媽在廟裡求了兩個平安福,你一個,慕生一個,你收著。”
張母沒動,張父拍了下她的後背,她才從袋子裡拿出平安福。
陳子輕接過來說:“謝謝爸媽。”
張母臉部肌肉沒往上走,上次見兒媳還是結婚那會兒,這次清瘦了些,下巴尖尖的,讓她兒子見了,就該心疼上了。
這望家小子是來找她兒子討債的。
重症病房外麵看不到裡麵,張母憂心兒子的傷,隻能信任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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肇事方的家屬過來時,張父張母都在醫院,他們沒讓兒媳麵對,把一對頭發花白的老人趕到住院部樓下。
都不需要張父開口,張母一個人頂一個團,她氣場很強:“帶的雞誰吃啊,我兒子人都沒醒!”
“什麼這個費那個費,你們報出來幾個意思,說得就跟我們多稀罕一樣。”
張母瞪著雙熬出血絲的眼睛:“我們不指著訛你們蓋樓房,醫院發||票都有,明明白白,你們問我們怎麼想的?這還用得著問嗎,我們就想你們孫子該負什麼責就負什麼責,彆指望我們能替他說話。”
她叉腰哈哈笑,神經都有點不正常:“真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咋好意思來求的,還什麼諒解書調解書,找個哪個文化人指的神仙路,想讓我們簽字?我呸!”
那對老人跪在了地上。
張父沒去拉人,張母也沒有,他們實在做不到那個程度。
“仗著歲數大就了不起啊,是我們欺負你們嗎,人在做天在看,你們孫子把我們兒子撞成那樣子,想我們不計較,可以啊,你們孫子也被撞成那樣就行了。”
張母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是爹媽生的,誰家的孩子不是寶,誰家的孩子容易啊。”
兩個老人開始磕頭,嘴裡都是些道歉的話。
張母眼神狠厲:“喝了酒開車,撞了人逃跑,還沒有那個駕駛證,我的乖乖,你們的好孫子上的狗屁大學,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要不是咱國家的法律辦不到,我們巴不得你們的寶貝孫子把牢底坐穿,那種人出來也是禍害社會。”
老太太聽不得這種類似詛咒孫子的惡毒話,直接就暈了。
張母跟周圍看熱鬨的說:“你們都看到了啊,我可沒動一下手,是她自己暈的,跟我沒關係,彆想賴上我。”
“我可憐的兒子,在重症病房躺兩天了都還沒醒!”
張母拍大腿哭喊:“他還不到三十歲,下班回家走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