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薩澤爾的人情,陸與庭還了。
這件事陳子輕不清楚,他早給拋在了犄角旮旯,也聽信了薩澤爾的鬼話,沒當是個人情。
陸與庭還人情的始末沒告訴陳子輕,當時薩澤爾進入冬眠期被家族敵對打傷,陸與庭出手救了他。
就這麼個事。
至於陸與庭為什麼會在那麼巧的時機伸了把手,純粹是因為,他有留意塔修家族內部和周圍勢力的分布,算到薩澤爾今年冬眠期會有一難。
這才給所謂的人情債收了個尾。
薩澤爾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他指著憑借人情跟陳子輕有什麼後續的想法徹底泡湯。
今後再想讓陳子輕欠他人情,幾乎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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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澤爾於一天清晨出現在院牆外,腦袋露在院牆上方,乍一看像是護欄上的掛件。
冬日裡的花園彌漫著一層濕噠噠的霧氣,陳子輕在指揮如意掃地,他被薩澤爾那顆腦袋給嚇得發出了驚叫。
薩澤爾不是為了提起人情已還的細節,而是來辭彆的。
家族已經給他安排了工作方向,是死令,他必須去,抗拒的代價是被剝奪塔修姓氏逐出家門。
薩澤爾是無所謂的,他不在乎那份榮譽,也不在意背後的資源。
但他選擇了接受,他想換個環境。
秋山湖這邊的房產不會轉賣,薩澤爾有空就回來,他隻是去彆的星球建立勢力,又不是死了。
薩澤爾掀起袖口,給他看盤在自己腕部的一條:“這個你要嗎?“
陳子輕看過去,這該不會就是……薩澤爾當初偷來送他的蛇蛋孵出來的吧?
“嗯,的確是那顆蛋,我用設備孵化的。“薩澤爾再次問,話裡含有一絲卑微的期待,沒有逼迫的意味,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下的,是他子嗣。
“要嗎?”
陳子輕毫不猶豫:“不要。”
“是個男孩子,很乖的。”薩澤爾賣力推銷,“純正的眼鏡王蛇基因,養大了能幫你看家護院。”
陳子輕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拒絕:“我真不要,謝謝。”
薩澤爾的眼睛猝然爆發出激烈而令人不適的光芒,他喉頭震動,嗓音發顫,整個人都陷入某種癲狂前奏,喃喃自語道:“你跟我說謝謝。”
那股熟悉的厭惡感撲麵而來,陳子輕後退半步。
薩澤爾迅速收斂不小心流露出的一麵,他拉下袖口:“既然你不要,那就算了。”
“那我走了。”薩澤爾前言不搭後語,“距離你做任務已經過了一年多,你現在相信我不是那些讓你惡心的NPC了嗎?”
陳子輕:“隻能說不全是你。”
薩澤爾對這個答案既滿意又不滿意,總歸不是他說了算,他隻能接受,並在陳子輕看不見的地方顯出因為情緒不穩內心扭曲而浮現的大片鱗片,麵上露出得體而紳士的微笑:“我會在為你祈福,祈禱你順風順水,
一切都能按照你所想的實現。”()
陳子輕乾巴巴地說:“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希望你愛情美滿,婚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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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詛咒有什麼區彆。
薩澤爾神魂震蕩渙散,他維持著良好的教養和稀碎的自尊,失魂落魄地轉身離開。
走了一小段路,他又慢慢挺直背脊。
——隻有自身足夠明亮,才會被人看見,投來向往的目光。
烏梢蛇決定把心態放平,趁這次下定決心的遠航時間好好給自己鍍層光,來日方長。
不過,心態放平和,不代表可以在群裡吃陸與庭發的狗糧,他打算申請屏蔽工作群,以免哪天神經錯亂,把自己的尾巴給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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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約好的,沒過多久,盧落也來向陳子輕辭行。
黑燈瞎火的。
“雖然天藍星對殘障人士的福利和特權遠遠高於其他星球,但也不能肆意妄為。”盧落說,“我不想在星網上看到你丈夫被捕的報道。”
陳子輕疏離道:“不勞你費心,我會看好他。”
“就怕你看不住。”
陳子輕擰了擰眉心,語氣有點兒衝:“看不看的住的,都是我的事。”
盧落失笑,那笑容轉瞬即逝,他道:“其實在虛擬世界,性格暴躁的NPC不一定就是弗為,我做過你兒子。”
陳子輕心下一怔,不是嗎,那他還真分不清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對號入座了呢,敢情有的是完全跟著茭白的框架走的啊。
算了,不重要。
陳子輕說:“我不記得我在虛擬世界娶過老婆。”
盧落透露一個NPC的名字:“莊予恩。”
陳子輕有點兒驚訝:“……哦。”
盧落像是充滿深意,又像是隨意一提:“同樣的,讓你反胃的NPC,不全是薩澤爾。”
陳子輕心裡的驚訝加深了一層:“你在為他說話?”
盧落搖頭:“我在客觀的告訴你這個你似乎並不知情的事實。”
陳子輕讓冬夜的寒風吹得臉上的皮肉涼涼的:“行了,我知道了,沒彆的要說的了吧,你走吧。”
盧落沒有邁開腳步,他的麵容輪廓和神情都在夜色下顯得模糊不清:“我跟幾個同事打了招呼,如果你丈夫真觸犯了法律,他們會在一定的範圍內給他個照應,不為難他。”
陳子輕還沒說話,盧落就說:“不用對我表達謝意。”
“我想你給我個祝福,關於我身體方麵的祝福。”他頓了下,這一頓有股子小心翼翼的味道,“如果你願意的話。”
陳子輕想著盧落對總警衛科的同事們打過招呼,勉為其難地說道:“祝你身體健康。”
“謝謝。”盧落微微頷首,目光堅毅而隱忍,“也祝你身體健康,平平安安。”
接下來就是,他在新的崗位上好好工作,試圖早日立下功勳回到天藍星坐上總警衛科的科長位置,好讓陳子輕在丈夫發瘋做出違法的事情
() 後,能夠向他求情,得到他的安撫和袒護。
以及……
透過虛擬空間工作群裡的666,窺探陳子輕的婚姻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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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送走盧落,覺得弗為也快了。
果然,這個禮拜六的午後,弗為出現在他家門口。
三個同盟,薩澤爾要到其他星球發展,盧落主動申請崗位調動,弗為已經在前兩天的領獎台上公開了一個決定,他即將前往哪裡讀書深造。
弗為可不像薩澤爾跟盧落,偷偷摸摸的來,不是趁著天黑就是趁著天蒙蒙亮,他大搖大擺地選了個大白天,開場白是:“彆祝我找到屬於我的真愛。”
陳子輕莫名其妙:“沒想祝福你。”
這話弗為又不愛聽了,他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張牙舞爪地抱怨:“你祝福薩澤爾,祝福盧落,不祝福我?”
陳子輕白眼一翻:“行,那祝你……”
“我不聽!”弗為咆哮。
陳子輕讓他滾蛋,再這麼大呼小叫,家裡的警報都要響了,很快就會被小區警衛找上門。
“操,老子小點聲行不行。”弗為站在大門外,耳朵上的耳釘就剩兩個,一左一右,舌頭上的釘子摘了,有個小血洞,明顯是剛摘的,他那張年輕張狂的臉龐發著光,身為一個公眾人物,一個流量歌手,臉很重要,團隊比他更注重他的臉部保養工作。
這會兒弗大明星搖著無形的狗尾巴:“以後我們三不在你身邊打轉,你男人恐怕會不習慣。”
陳子輕把臉一拉:“能彆胡說八道嗎!”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最清楚,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弗為冷哼,“好在你的粉絲們裡,打你主意覬覦你的非常多,夠他滿足那綠油油的癖好了。”
陳子輕無語。
弗為隔著大門,隔著一米的距離和他說:“本想等你們結婚紀念日過完再走,我們三抓鬮,抓到的是提前走。”
陳子輕輕飄飄道:“你們三感情還挺好。”
弗為咧咧嘴:“畢竟一塊兒經過了十輩子,從某個層麵來說也是共患難,大家隻要有共同的敵人,就會是朋友。”
陳子輕讓他走,麻利兒的。
弗為的目光落在陳子輕臉上,心頭酸澀無比,知道為什麼我們三個沒有按照你所想的那樣,在融合了虛擬世界的意識後一段時間就能分清作為宿主的你,和本世界的你,發現你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然後抽離出對你的感情,開始新的生活嗎?
因為你和宿主時期的你,基本無差。
你能跳出架構師給你的人物設定,可以和原主不同。除非是任務需要,強製性的要你做原主。
而我們三個的情況不一樣,我們很難跳出原有的信息架構,隻有等到千載難逢的機會,才能勉強出現一點點自主意識。
對不住了,我們讓你失望了,你就受著吧,誰讓你在虛擬世界基本都是做自己。但凡你藏起自己做原主,我們也能在本世
界發現所謂的差彆。
所以時至今日,我們五個還在一條線上,這裡麵有你的責任。
但還是想你開心。
求你多發動態,哪怕是你的婚姻日常也好,我他媽的絕對會時刻關注你的賬號動向。
我還會打印你跟你男人的照片,剪掉他的部分,留下你的部分。
直到我對你的執念淡去。那估計是宇宙毀滅的時候。
弗為不動聲色地掃向三樓窗戶,即便窗簾拉得嚴實,他依然確定有雙眼睛在簾子後麵陰冷地監視著樓下。
他第無數次羨慕嫉妒陸與庭。
那家夥怕是做夢都能笑醒,並且永遠患得患失,永遠怕懷裡的珍寶被人偷走,因為珍寶是他偷來的,本不屬於他。
嗬嗬,一個小偷,哪會踏實。
弗為從薩澤爾那狗逼的悲慘經曆上,稍稍找到了點兒安慰。他凝視背對他往裡走的人,眼前浮現許多來自虛擬世界的一幕幕,本世界的一幕幕,不知是出於不甘還是什麼,弗為喊了聲:“陳子輕,在選男人上麵,你就從來沒動搖過?哪怕是一瞬間,一秒?”
“當然。”
弗為還想問,話到嘴邊的時候他猛然清醒,不是,老子乾嘛問些讓陸與庭那陰暗批爽死的問題。
毫無征兆地,弗為囂張地大吼一聲:“我還會回來的——”
這不就是動畫片裡的反派乾不過,落荒而逃前的狠話。
陳子輕的眼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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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紀念日陸與庭一直沒提,陳子輕以為他忘了。
紀念日前一晚,陳子輕有意無意地提醒陸與庭,被他壓著做了又做,昏昏沉沉地睡去,一覺醒來,看見陸與庭穿戴整齊地站在床邊。
陳子輕沒完全睡醒,他迷迷瞪瞪地上下打量陸與庭,視線從少年的頭發絲滑到鞋子,再從鞋子竄到頭發絲:“你要出門啊?”
陸與庭頭戴棒球帽,眉眼被帽簷的陰影籠罩:“去旅行。”
陳子輕呆呆道:“你一個人啊?”
陸與庭哧笑:“我一個人去旅行?我讓鬼附身了,還是翅膀硬了,連老婆都不要了?”
陳子輕眨了眨眼:“和我一起啊,哈哈,當然和我一起,你看我這說的,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拍拍心口說,“那坐什麼去?”
陸與庭道:“長途星艦。”
陳子輕跟他你看我,我看你:“票呢,打啦?”
陸與庭的衣領沒扣到頂部,最上麵那顆扣子是鬆著的,被咬了個牙印的喉結露在外麵:“嗯,打了。”
陳子輕看他那喉結,怎麼看都覺得是在顯擺:“那我們要去多久,阿旺跟小花怎麼辦?”
陸與庭淡淡道:“去多久看你自己,我已經給吉祥如意的體內輸入了相關指令,他們能照顧好兩條狗。”
陳子輕舔嘴:“我跟我哥他們說一下子,不然他們找我會找不到……”
陸與庭盯著他嘴上的一圈水痕:“我
已經替你說了。”
陳子輕口乾舌燥:“那(),那我……”
“你隻需要跟我走就行。”
陳子輕點點頭①()_[()]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時候的他已經徹底醒了,他撐著床被坐起來,頭發蓬亂如雞窩:“對了,行李呢?”
陸與庭說:“都收拾好了。”
陳子輕這會兒才算是回過神來,他伸腿踢了踢陸與庭:“這次的旅行是……紀念結婚一周年啊?”
陸與庭握住他的腳踝,一路往下摸,一周年快樂,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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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年旅行期間,陳子輕在某次做完溫存的時候,枕著陸與庭的胳膊問起那首歌,為什麼喜歡聽。
陸與庭在給他點事後煙:“哪首?”
陳子輕說:“就是《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這首。”
陸與庭把打火機放回床頭的動作微妙地頓了半拍:“不喜歡。”
陳子輕狐疑:“那你總是放給我聽?”
陸與庭將指間的煙送到陳子輕嘴邊,垂下眼眸生硬道:“彆問了。”
陳子輕咬住煙蒂仰望天花板,含糊不清地說:“我都已經問了,你就告訴我唄。”
陸與庭自嘲地冷笑:“告訴你什麼,是告訴你,我品味奇特,還是告訴你,我求而不得像個找不到地方發泄的怨婦,企圖用那首歌裡反複出現的一句台詞讓你明白我的心意,我做那種不切實際的夢,癡心妄想。”
陳子輕把煙夾開,他根本就沒有明白這歌跟他監護係統的心境感情有關,光顧著吐槽監護係統的歌品了。
這能怪他嗎?不能吧,歌實在是……
陳子輕帶著煙草味的嘴唇印上陸與庭的麵頰,親了幾下說:“你有段時間沒聽了。”
陸與庭偏頭和他接吻,輕輕慢慢地吃著他的舌頭,舔他的口腔:“我已經能夠坐在你身邊,為什麼還聽。”
實際上並非如此,陸與庭依舊會聽,一,他上班期間很枯燥,二,他要通過虛擬世界的錄像結合那首歌憶苦思甜,以免放鬆警惕。
陳子輕被這個折磨人的吻給刺激得煙都要夾不住:“那你現在聽什麼歌?”
“不聽了,你唱的就夠我回味了。”
陳子輕害羞得紅了臉:“啊,不是吧,我唱的有那麼好嗎?”
陸與庭的眼底一掠而過疑似一言難儘的情緒。
陳子輕沒捕捉到,他沾沾自喜:“那我唱一段發到賬號上?”
陸與庭不悅地皺眉:“你發賬號上乾什麼,這不是我的專屬?”
陳子輕見他這死樣子就說:“不發了不發了。”
陸與庭不動聲色地舒口氣。
陳子輕靠在床頭抽煙,眯著眼看他給自己提褲子,忍不住地說:“你養兒子呢?”
“要在床上叫我爸爸?”陸與庭像是一個古板的老學究,“胡鬨。”
陳子輕:“……”
“老婆,如果你想嘗鮮,”陸與庭思慮許久,低聲勉強道,“我可以配合
() 。”
“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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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旅行的下半年,陸與庭把地下室改成了狗窩。
兩條狗在門口不進來,它們要是能說話,恐怕會說,哥倆真不想住這大窩。
你們恩愛你們的,彆搞我們。
陳子輕走到一張床旁邊,對大黑狗說:“阿旺,這是你的床。”
然後指了指並排的另一張床:“小花,你的床在這兒。”
見兩條狗沒像往常那樣跑到他腳邊,他奇怪道:“你們怎麼杵在門邊,過來呀。”
兩條狗磨磨蹭蹭。
陳子輕興奮地帶著它們在地下室走動:“還有張蹦蹦床,又大又圓超結實,你們可以上去蹦著玩兒。”
他踢掉拖鞋爬上去,示範給它們看:就像這樣。”
腿一蹬,身體就隨著那股力道彈起來,再落回去。
陳子輕玩心大起,他要把阿旺跟小花拉上來,兩條狗的狗腿子都讓他抓住了,它倆就跟死狗一樣吊在床沿。
陸與庭過來說:“這床不是給他們玩的。”
陳子輕茫然地“啊”了一聲:“不是嗎,那這……”
話沒說完,手裡的兩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