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稀罕花卉都是崇國公府留下的。
當初搬家的時間太短,庫房裡那些奇珍異寶都沒時間帶走,何況是花園裡這些花了。
崇國公夫人愛侍弄花草,京都貴夫人巴結的多,送的花都價值不菲。
單說茶花,就有鶴頂紅、恨天高、緋爪芙蓉、紫袍玉帶、鬆子鱗……
蘇錦數了下,不下十種。
這些花價值不菲,就這麼被養死了,確實令人心疼。
不如賣了換銀子,讓這花被彆人嗬護去。
不過即便把這些花都賣了,崇國公府花園依舊姹紫嫣紅,鮮花燦爛。
蘇錦去了花園。
唐氏正在那裡指揮丫鬟搬花,看到蘇錦回來,眉眼漾出溫和來。
“有沒有你喜歡的,搬國公府去,”唐氏道。
蘇錦搖頭。
“不用了,我要花可以去國公府花園搬,鎮國公府的花不比崇國公府少,”蘇錦道。
雖然沒見南漳郡主侍弄花草。
但她也是個名聲在外的“惜花雅人”。
在花園轉了會兒,便到了吃午飯的時辰。
東鄉侯在刑部,不回來吃飯。
提到東鄉侯和刑部,蘇錦有點疑惑了。
她爹也算是處心積慮的進刑部的,進去這麼多天,沒見他爹在刑部鬨出點動靜來啊。
以他爹的性子,進了刑部,天翻地覆是正常的,一點水花都沒冒,實在匪夷所思。
她爹是在醞釀大風暴嗎?
屋子裡擺了兩張桌子。
蘇錦陪唐氏用飯,蘇小少爺和她們一起。
蘇崇和楚舜他們一桌。
看著一桌子美味佳肴,天天消耗大的他們那是肚子裡饞蟲翻滾啊。
和蘇崇他們比,周言就太溫文爾雅了。
“你這樣不行,太文雅了,”南安郡王道。
“……。”
想當初,他們也是這麼文雅的。
進了東鄉侯府,就跟餓死鬼投胎了似的。
見慣了狼吞虎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再看周言細嚼慢咽,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吃太快了,對胃不好,”周言道。
“那是在彆處,在東鄉侯府,吃慢了,對身體更不好,”南安郡王道。
“為何?”周言不解。
“因為吃不飽。”
“……。”
蘇崇望著周言道,“你就當東鄉侯府是你家,我們就不跟你客氣了。”
說完,埋頭苦吃。
周言,“……。”
被人帶著,速度不知不覺就快了。
丫鬟端菜來。
一桌一盤。
色澤醬紅,鮮香味濃。
菜端上桌,一股子辣香味傳開,叫人口舌生津。
“過癮!”南安郡王道。
“肥而不膩,瘦而不硬,這道兔肉確實不錯,”周言道。
蘇崇吩咐丫鬟道,“這道紅燒兔肉做的不錯,讓廚房隔三差五做一回。”
“奴婢記下了,”丫鬟道。
蘇崇聲音不小。
蘇錦和杏兒都聽見了。
蘇錦也覺得這道葷菜味道鮮美,但不知道是兔肉。
杏兒抬腳就往外跑。
她幾乎是哭著回來的,“廚房把姑娘買的兩隻兔子紅燒了……。”
蘇錦,“……。”
唐氏,“……。”
咳咳!
南安郡王嗆著了。
火辣辣的紅燒兔肉嗆的他眼淚直飆。
唐氏問道,“怎麼回事?”
春蘭跟在後麵進來,哭笑不得道,“杏兒進府,就把兩隻兔子塞給了小廝。”
“小廝以為是吃的,就送去大廚房了。”
“大廚房就紅燒了,”春蘭道。
“……。”
杏兒盯著那盤兔肉。
實在沒法把那盤肉和今天買的兔子想到一起。
雖然她做好了最後把兔子吃掉的心理準備,可她都還沒養幾天,就這麼吃了……
見杏兒傷心,蘇錦打算安慰她兩句。
結果——
她還沒開口。
這丫鬟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
“姑娘,你多吃點兒,”杏兒道。
“……。”
蘇錦哭笑不得。
最後,剩下的半盤子紅燒兔肉都進了杏兒腹中。
吃飽喝足,溜食到了前院,坐上馬車,準備回國公府。
坐在馬車內,杏兒揉著吃撐的肚子。
蘇錦閉目養神。
突然——
車夫把馬車停下了。
蘇錦身子往前一仰。
杏兒撩起車簾,道,“怎麼停下了?”
“前麵有人打架,”小廝道。
杏兒臉上閃過八卦的光芒。
她忙鑽了出來,就看到一男子在揍幾個小廝。
杏兒見了道,“姑娘,是被我們綁在樹上的那男子。”
杏兒下了馬車,然後把蘇錦扶了下來。
杏兒走過去,問一旁看熱鬨的大娘,“怎麼打起來了?”
大娘道,“這年輕人幫著家米鋪扛大米,這米鋪少給了他三文錢,然後就打起來了。”
蘇錦,“……。”
杏兒,“……。”
蘇錦望著杏兒。
是不是又是你造的孽?
逼的人家主子賣畫為生,做護衛的給人扛大米掙錢度日。
杏兒有點心虛。
護衛武功高,幾下就把小廝給打翻在地。
他伸了手,米鋪掌櫃的顫巍巍的把三文錢給了護衛。
護衛隨手塞在了懷裡。
正欲轉身時,一隻小手伸了過來。
掌心有三兩銀子。
“給你的,”杏兒道。
護衛怔了下。
“我不需要,”他說。
“給你,你就拿著吧,”杏兒道。
護衛望著杏兒,眸帶警惕,“你要我為你們做什麼?”
護衛以為他露了武功,蘇錦有所求。
杏兒見他不收,回頭望著蘇錦。
蘇錦一臉黑線。
這就是你的錢啊。
寧肯扛大米爭三文錢,杏兒給他三兩卻不要。
品性不錯,沒救錯人。
杏兒把銀子塞給他,男子道,“算我借的。”
杏兒歡快的點了點頭。
男子握著銀子,心裡有一抹異樣。
沒想到流落街頭,三餐不濟,還有人相助,他是出門遇貴人了。
這姑娘和她的丫鬟真善良。
男子道謝,然後向蘇錦打聽人。
雖然描述的很一般,但蘇錦知道他是在找周言,便道,“你要找的周公子……。”
男子搖頭,“不是,我要找的是趙公子。”
蘇錦,“……。”
趙公子?
“趙詡?”蘇錦問道。
男子連連點頭,“對,他就是我家大少爺。”
蘇錦,“……。”
這傻護衛。
算是把他主子的老底都給賣了。
不過想到昨天的情形,蘇錦抬手擦掉腦門上的黑線,也不怪趙詡用假名字騙人了,估計魂都嚇飛了吧?
本來還擔心救的不是什麼好人,放在東鄉侯府不安全。
既然能得她爹那麼誇讚,她便放心了。
“他們在東鄉侯府,你去找他們吧,”蘇錦道。
男子心上一喜,連連道謝。
蘇錦帶著杏兒坐馬車離開。
男子餓極了,拿著錢去吃飯,準備去東鄉侯府找人的。
結果一頓飯吃完,他就改主意了,還差點把一條小命給葬送了。
他吃著飯,向人打聽東鄉侯府。
被詢問的人望著他道,“你打聽東鄉侯府做什麼?”
“我有兩朋友在東鄉侯府,”男子道。
“真在東鄉侯府的話,那你的兩朋友就凶多吉少了。”
“為何這麼說?”男子心提了起來。
“你是外地來的吧,你知道東鄉侯府是什麼人嗎?”
男子搖頭。
“東鄉侯府是青雲山飛虎寨的土匪封侯的,凶狠霸道,你朋友落到東鄉侯府手裡,還能有命?”那人歎息道。
男子高興的心情灰飛煙滅。
他到東鄉侯府門前轉了一圈,沒敢進去。
等夜深了,他翻牆進去,差點沒被活活打死。
要不是東鄉侯府的人留活口準備審問是誰派來的,他一條小命就真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