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天藍雲白,沒有一絲的風。
吃過早飯後,蘇錦便帶著杏兒去棲鶴堂請早安。
半道上,杏兒和蘇錦聊八卦道,“姑娘,你還記得南漳郡主冒用你的名義去侯府拿止瀉藥的事嗎?”
蘇錦秀眉輕挑,“這事過去許久了,怎麼突然提起來?”
“聽說被三老爺送去莊子上的丫鬟其中一個懷了身孕,”杏兒道。
蘇錦,“……。”
那兩個丫鬟之所以被送走,就是因為三老爺的心理陰影麵積太大。
看到那兩丫鬟就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經曆,所以把人打發去了莊子上。
沒想到其中一個丫鬟會懷孕。
如今的三老爺暖玉在懷,不知道丫鬟回來的,心理陰影會不會跟著回來。
自打雪姨娘進府,三姨娘的臉色就沒好過。
三太太不滿南漳郡主,時不時的嗆她幾句。
起初南漳郡主還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忍了,後來三太太再提,南漳郡主就把雪姨娘拎出來,每每總能把三太太氣個半死。
國公府安靜了這麼些天,現在又有熱鬨瞧了。
“消息靈通了許多,”蘇錦誇讚道。
“是啊,沉香軒的丫鬟都願意搭理我了,”杏兒高興道。
“……。”
看著杏兒一臉滿足的樣子。
蘇錦是哭笑不得。
旁人家大少奶奶的貼身丫鬟,是被巴結著捧著的。
輪到沉香軒,就成被孤立了。
杏兒的這份被搭理委實來之不易。
完全是靠拳頭拚出來的。
身為青雲山出來的土匪小丫鬟,秉承著青雲山一貫的行事風格——
彆人不搭理她,她就不搭理彆人。
正如青雲山,沒有人登門拜訪,乾脆就不讓人拜訪了,以高貴冷豔、高不可攀來維護臉麵不掉一地。
你們怕我,不願意和我說話,我也懶得搭理你們。
但如果有人往前進一步,杏兒也會很高興的和她相處。
前幾日,沉香軒一個小丫鬟在外麵被人欺負了,躲在角落裡哭,被杏兒發現了。
杏兒就問她出什麼事了,小丫鬟不敢不回答,就把原委一說。
杏兒當時就火冒三丈,拉著小丫鬟就去給她出頭。
欺負小丫鬟的是芷蘭苑的丫鬟。
小丫鬟荷包掉了,被芷蘭苑的丫鬟撿到了,小丫鬟找她要,芷蘭苑的丫鬟不給,還說荷包上沒寫名字,她說是她的,又不能證明。
那荷包很普通,小丫鬟不會繡,是從府外買的。
可她丟了荷包,及時回去尋找,是親眼見小丫鬟從地上撿起來的。
就這樣人家還不還她,她多說兩句,小丫鬟氣勢囂張的把她推倒在地。
但論氣勢,整個鎮國公府有哪個丫鬟比的過杏兒?
杏兒直接帶著小丫鬟去芷蘭軒找那丫鬟拿荷包。
當時鬨的挺大,謝錦瑜都出麵了,杏兒還是把荷包拿了回來。
小丫鬟用荷包藏過桂花糕,荷包裡漏了一點桂花糕的粉末,能證明荷包是她的。
杏兒一把將荷包搶了過來,芷蘭軒的丫鬟道,“荷包裡還有我五錢銀子!”
杏兒把荷包扔給小丫鬟,道,“銀子又沒寫名字,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
“有本事你叫它一聲試試,看它答不答應你!”
芷蘭軒的丫鬟臉都漲紅了。
這話是她欺負沉香軒的小丫鬟時說的。
杏兒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
丟下這一句,杏兒帶著小丫鬟揚長而去。
當初杏兒可是三次看到紫玉鐲都沒彎下腰,謝錦瑜的丫鬟隻是撿了一個小荷包就昧下了。
謝錦瑜丟了大臉,氣的把那丫鬟狠狠的杖責了一頓,然後賣了。
當時跟著杏兒身後去芷蘭軒的還有另外兩個小丫鬟,她們是手頭清閒去湊熱鬨了。
親眼目睹了杏兒的凶悍,卻沒有害怕,隻有溫暖。
雖然被欺負的不是她們,但她們同是沉香軒的一份子,在外頭被人欺負了,有人替她們出頭的感覺不要太好。
尤其杏兒耳濡目染,學了幾分東鄉侯收買人心的本事。
回來後,對沉香軒其她丫鬟道,“咱們沉香軒的人不主動欺負彆人,但以後誰要是無緣無故被外頭人欺負了,就和我說,我去給你們討公道。”
杏兒的土匪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親和了起來。
再加上之前清秋苑的丫鬟喜鵲說杏兒和蘇錦是好人,比鎮國公府其他人都好。
沉香軒的丫鬟們第一次覺得喜鵲說的對。
然後——
她們就願意和杏兒相處了。
有好吃的和杏兒分,當然杏兒不會白吃她們的,禮尚往來的道理她懂。
吃你一塊糕點,回頭還你十塊。
在一起待久了,鎮國公府裡的八卦都和杏兒說。
杏兒再告訴蘇錦。
嗯。
就剛剛三老爺寵幸過的小丫鬟懷了身孕的消息,蘇錦忘了拿團扇遮太陽,讓杏兒回去取的功夫,小丫鬟就告訴她了。
蘇錦覺得杏兒的消息夠靈通了,等到棲鶴堂,她才知道,沉香軒的消息還是太閉塞了。
她才剛知道這事,就在棲鶴堂見到了那個懷了身孕的丫鬟。
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三太太臉色難看的就跟被人打了十幾巴掌似的。
老夫人神情冰冷。
二太太一如既往看熱鬨神情,南漳郡主心情挺好。
蘇錦剛要福身請安,外麵丫鬟進來道,“老夫人,大夫請來了。”
“給她把脈,”老夫人聲音淡漠。
蘇錦默默的挪到一旁,安靜的看熱鬨。
沒一會兒,大夫進來,給丫鬟把脈,道,“確實懷了身孕,兩月有餘。”
算算日子,正是三老爺的。
雖然這丫鬟給三老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但畢竟肚子裡懷的是三老爺的孩子。
加之之前三老爺不舉的事,老夫人最擔心的就是子嗣問題,雖然三老爺有兒有女。
但世上的事說不準,多子多孫多福氣,沒有人會嫌棄孩子多的。
老夫人決心留下丫鬟腹中的孩子。
至於丫鬟,如果三老爺實在嫌棄她,等孩子生下來了,把人打發了便是。
老夫人撥弄著手中佛珠,望向三太太道,“這丫鬟你打算怎麼處置?”
三太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道,“如今的三房,還有什麼事是我能管的,老爺要怎麼樣便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