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大門離二門有點遠。
杏兒抱著包袱走到馬車處時,已經曬的不想說話了。
她靠著馬車,一臉的生無可戀。
給蘇小少爺買禮物很順暢,結果她越著急回東鄉侯府,越事與願違。
鬨街上兩馬車相撞,兩家車夫互推責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圍觀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堵了大半天。
等巡城官過來疏通,才恢複通行。
等杏兒趕到東鄉侯府,已經是吃午飯的時辰了。
把藥送給了崇老國公後,杏兒就朝內院跑去。
屋內。
蘇小少爺裹著被子,連打噴嚏。
沈小少爺和九皇子,還有沈小姑娘圍在桌子上吃飯。
“這菜真好吃,”沈小少爺道。
“比宮裡的禦膳都不差,”九皇子道。
“雞腿好香,”沈小姑娘囫圇不清道。
蘇小少爺臭著張臉,恨不得把人都丟出去。
他都說了不吃飯。
他們故意發出香噴噴的聲音饞他就算了,還大聲說出來,有這樣的嗎?!
蘇小少爺哼了一鼻子,背過身去。
杏兒高高興興的拎著一堆禮物進去,蘇小少爺興致缺缺。
杏兒望著他,“小少爺怎麼了?”
“我……。”
“阿嚏!”蘇小少爺打了個大噴嚏。
他揉著鼻子,“我沒事,我沒事,你快回去吧。”
杏兒倒沒擔心蘇小少爺有事。
她好奇道,“那輪床呢,還沒製好嗎?”
“啊啊啊!”
蘇小少爺抱頭大叫,嚇了杏兒一大跳。
沈小姑娘啃著雞腿跑過來,“蘇陽哥哥不許彆人提輪床兩個字。”
“為什麼?”杏兒一臉茫然。
“不許說,誰都不許說!”蘇小少爺炸毛道。
怕杏兒追問,沈小姑娘轉身跑回去繼續吃飯。
留下杏兒心裡跟貓撓似的。
沒人告訴她,她更好奇啊。
出了蘇小少爺的屋子,她出府,半道上拉了個丫鬟問出什麼事了。
被拉住的丫鬟笑的花枝亂顫。
“昨兒那輪床就送來了,小少爺幾個玩的高興,九皇子他們推著他在花園裡跑,結果跑的太快,沒能拉住,輪床滑到了蓮花池邊,撞到了石頭,小少爺連人帶輪床一起翻進了蓮花池裡,”丫鬟憋笑道。
杏兒,“……。”
“好慘,”杏兒心疼道。
“可不是慘,我們下巴沒差點笑掉,”丫鬟道。
“……。”
蘇小少爺從蓮花池裡爬起來的時候,渾身都是淤泥。
除了九皇子幾個沒笑之外,其他人差點沒笑瘋。
蘇小少爺覺得自己臉都掉在了蓮花池裡,不許彆人提這事。
那輪床更是被他送去廚房當柴火燒。
嗯。
杏兒去廚房吃飯,還看到了那輪床。
從蓮花池裡拉出來,濕漉漉的不好燒。
廚娘等曬乾了再劈成柴火。
吃了午飯後,杏兒坐馬車去鬨街幫池夫人買絲線。
以前李媽媽能出府,也能花點錢從繡房買,或者讓繡房幫忙帶。
如今繡房歸三太太管,三太太和南漳郡主聯手坑池夫人,結果被蘇錦坑了回去,氣大了。
繡房管事是三太太的心腹,哪敢幫池夫人觸三太太的眉頭。
喜鵲膝蓋還沒好全,不能出去。
彩菊和綠翹還不夠資格,喜鵲沒辦法,隻能拜托杏兒了。
池夫人擬了單子,杏兒照單子買了一包袱。
好在包袱看著大,一點都不沉。
又買了些糕點和幾朵簪花,杏兒就打道回府了。
馬車在二門停下,結果杏兒剛從馬車內下來,就看到三老爺騎馬在側門停下。
一身的酒氣,老遠就聞見了。
聞見了酒味就罷了,三老爺還扶著門大吐特吐。
杏兒覺得她和三房絕對有仇。
出門的時候碰到三太太和二姑娘,回來的時候又碰到三老爺。
還都是將她攔在門外頭。
杏兒隻好拎著包袱往前走,從王府大門進府。
小廝們看著她,眉頭微扭。
馬車剛剛不是走過去嗎?
世子妃的丫鬟怎麼在後麵?
杏兒抱著包袱道,“可不是我不長記性,一定要從正門進,是三老爺在側門吐了一地。”
三老爺不止吐了,還暈倒了。
他是被小廝抬回南院的。
梧桐苑。
老王爺坐在床上,趙太醫幫他換藥,道,“老王爺傷口恢複的不錯。”
暗衛站在一旁,看著老王爺的傷口心疼。
一路上碰到的都是庸醫,肉不知道刮掉多少,傷非但沒好轉,還越來越嚴重。
若不是世子妃醫術高超,教會趙太醫,老王爺隻怕真的會凶多吉少。
趙太醫幫老王爺上藥後,綁上繃帶。
天氣炎熱,長肉的傷口容易發癢,老王爺便沒去軍營了,否則他哪裡按捺的住。
趙太醫忙完後,便告辭。
他前腳走,後腳一李總管進來道,“老王爺,三老爺喝醉了酒,在側門吐了一地。”
老王爺眉頭皺的緊緊的。
“今兒不是休沐,怎麼會喝醉酒?”老王爺問道。
“不隻是今兒,這幾天三老爺回來,身上都帶著酒味,”李總管道。
三老爺這麼反常,老夫人又不在府裡。
之前三老爺叮囑不要告訴老王爺,李總管就想稟告了,隻是忍著。
現在三老爺在側門吐了,李總管哪還敢替三老爺瞞著?
老王爺眉頭皺的緊緊的,他吩咐道,“把三老爺的心腹小廝叫來。”
很快三老爺的小廝就來了。
老王爺問他三老爺為什麼喝醉。
小廝眸光躲閃,支支吾吾。
“說!”老王爺聲音冷冽。
小廝嚇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三老爺心裡苦,才借酒澆愁的。”
三老爺眉頭打了個死結。
“三老爺不舉,之前為了治病,花了一萬多兩銀子從花樓買了一花魁回來,本來病好的差不多了,”小廝道。
“老夫人知道老王爺不喜歡三老爺納花樓女子為妾,尤其還是在老王爺和王爺在邊關殺敵的時候,在您回京之前,逼著三老爺把妾室賣了。”
“可是三老爺的病沒有好全,趕在人牙子把妾室賣掉之前又把人買回了回來,如今將那妾室安置在偏院內。”
“三老爺求老夫人,老夫人怎麼都不肯鬆口,隻說讓三老爺說服您。”
“隻要你點頭,老夫人不會反對。”
“三老爺不敢跟您提這事,他不想養外室,又不知道該怎麼辦,心中憋悶……。”
老王爺臉黑成鍋底。
“怎麼會不舉?!”他問道。
“治不好嗎?!”
小廝低著頭不說話。
老王爺望向李總管。
李總管隻能硬著頭皮把小廝沒有說完的部分補齊。
事情要說清楚,就得從老夫人讓蘇錦捏腳說起。
老王爺聽了個開頭,臉就黑的找不到詞來形容了,再到南漳郡主假借蘇錦名義去東鄉侯府騙止瀉藥——
老王爺氣的傷口一陣陣揪疼。
“我不在府裡的時候,她們就是這麼管王府的?!”老王爺怒不可抑。
李總管不敢接話。
小廝大著膽子抬頭道,“不少人背後笑話三老爺,有好幾次要不是小的攔著,三老爺就和人打起來了。”
“老王爺,您就讓三老爺把雪姨娘接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