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蘇錦睡的很香,時間過得很快,睜開眼睛天就大亮了。
可這一夜對王爺和老王爺來說就煎熬了。
尤其是老王爺。
徹夜未眠。
那些隨著歲月已經模糊的記憶這一次格外的清晰了起來。
他想起了成親之初和老夫人相濡以沫的時光。
雖然貧窮,但日子過得很充實快樂。
老王爺一直後悔沒有陪老夫人去大佛寺上香,才讓她因馬車出事摔傷,失了記憶。
這麼多年,因為自責、愧疚,他對老夫人更貼心。
沒想到!
他這麼多年對著的極有可能是殺妻仇人。
想到這些,老王爺將老夫人挫骨揚灰的心都有。
老王爺悲痛了一夜,憤恨了一夜。
三老爺他們在門外跪了一夜。
夜深沒白天那麼熱,可大晚上的蚊子多啊,跪一夜,人是心力交瘁。
實在扛不住的謝錦繡“暈”了過去,被丫鬟抬回了屋。
等天亮了。
李總管進屋,對老王爺道,“三老爺他們還跪在屋外。”
老王爺一夜未眠。
他知道三老爺他們跪在屋外麵。
“招了沒有?”老王爺問道。
李總管搖頭,“什麼也沒招。”
審問了一夜,假老夫人什麼也不說。
不說老夫人是死是活,也沒法接著審問。
“讓她陪著一起跪!”
“跪到招認為止!”
老王爺的聲音裡充滿了戾氣。
李總管退下。
把老夫人和丁老姨娘一起拖到了外院。
老王爺讓老夫人跪在院子裡,他不認為丁老姨娘就能幸免。
雖然不是一夥的,但丁老姨娘的罪名也足夠要她一條命了。
老夫人進了院子,才過了一夜,她頭發白了一半,蒼老了十歲不止。
她站在門前,寧死不跪。
李總管看了婆子一眼。
婆子腳一抬,就把老夫人踹跪下了。
雙膝砸地,老夫人疼的額頭青筋暴起。
三老爺要起來,隻是跪了一夜,他半天沒起身。
折騰著起來,他要扶起老夫人,被李總管阻攔。
三老爺冷道,“你敢?!”
“老夫人這麼多年對國公府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豈容得你一個下人放肆?!”
李總管望著三老爺道,“老王爺罰她跪,是讓她招認真正老夫人的下落。”
至於那些苦勞,如果做鎮國公夫人那麼辛苦,為什麼要謀害胞妹搶這份辛苦?
如果是真的老夫人,她絕不會逼王爺娶南漳郡主,把王府弄的烏煙瘴氣。
功勞?
這分明就是個禍害!
隻是作為下人,有些話李總管實在不便說出口。
三老爺要扶起老夫人,李總管不許,但也不敢來硬的。
但王爺就不同了。
他走過來,一腳踹開三老爺。
三老爺撞到樹上,重重的摔下來。
落葉掉了他一身。
三太太和四少爺是想扶他都沒力氣起身。
反倒是因為心急,又暈了一個。
四少爺暈倒被小廝抬下去。
“他若在阻攔,就給我狠狠的打!”王爺冷道。
三老爺一口血吐了出來。
渾身無力的他半晌沒能爬起來。
如果不是想從老夫人嘴裡盤問出所有的實情,王爺早讓她生不如死了,隻是讓她罰跪,這已經是輕到不能再輕的處罰了。
當年老夫人流落進京,背後若沒有人推波助瀾,僅憑她一人,根本做不到李代桃僵。
這麼多年老夫人和太後還有崇國公老夫人走的那麼近。
勇誠伯甚至娶了崇國公的胞妹,還冊封為伯爵,這件事背後的罪魁禍首直指崇國公府老夫人和太後!
老夫人該死,身為罪魁禍首的太後更該死!
但沒有證據,扳不倒高高在上的太後。
一夜還不招認,他倒要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
這一晚上,老夫人在柴房關了一夜,暗衛守了一夜,就是怕被人給滅口了。
牡丹院。
南漳郡主坐在梳妝台前,趙媽媽幫她綰青絲。
丫鬟進去稟告道,“郡主,老夫人和丁老姨娘被拖去外院跪著了。”
南漳郡主眉頭擰的緊緊的。
“看來老夫人還沒有招認,”趙媽媽道。
南漳郡主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麵容還很憔悴,但比昨兒精神多了。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來。
如果讓老夫人招認出太後,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老夫人心裡清楚。
不招認,或許還有一絲活路。
招認了,她必死無疑。
“若不是把勇誠伯看的太重,也不會露陷,”南漳郡主恨鐵不成鋼。
趙媽媽也覺得老夫人太蠢了些,但也能理解,“畢竟是跟著她一路進京吃過苦頭的,哪是三老爺和二姑奶奶能比的?”
進了鎮國公府,生了孩子有奶娘喂養。
為了不露餡,四個孩子要一視同仁,不能偏心。
當年要不是王爺不願意娶郡主,大姑奶奶幫著勸,兄妹兩和老夫人離了心,老夫人還真找不到理由正大光明的偏疼三老爺和二姑奶奶。
這種刻意壓製的母子感情,哪能比的上勇誠伯和她共患難,相依為命的感情深?
尤其勇誠伯孝順,逢年過節,該有的孝敬一樣不少,絲毫不比三老爺差。
要說勇誠伯也聰慧,單說老夫人被老王爺罰在大佛寺反省,後去了靜安寺。
勇誠伯送了那麼多冰塊給靜安寺消暑,就是為了讓老夫人少遭點罪。
如果她是老夫人,這麼孝順的兒子,她也格外偏疼些,何況是殺子滅孫之仇。
隻是隱忍了三十多年,風光了半輩子,臨老了還漏了餡,功虧一簣。
丫鬟端了飯菜進屋,南漳郡主看都沒看一眼,就出了門。
趙媽媽勸她不動,隻好扶著她去了前院。
隻是人到了前院,都走到了院門口,被小廝給攔住了,“王爺有令,在老夫人招認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她。”
南漳郡主臉陰沉沉的,“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奴才不敢妄測王爺的意思,郡主還是請回吧,”小廝恭敬道。
南漳郡主能遠遠的見到老夫人跪在地上。
趙媽媽看了南漳郡主一眼。
很顯然,王爺是懷疑太後了。
怕她們殺老夫人滅口,對她們有所防備。
王爺不讓進,南漳郡主也不能硬闖。
冷著張臉,她憤然轉身離開。
剛走遠一點,遠處一丫鬟走過來。
丫鬟手裡端著一托盤,托盤裡擺著一精致的錦盒,上前福身道,“郡主,崇國公府差人給您送了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