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行宮(二十六)(1 / 1)

歡喜記事 木嬴 1792 字 2個月前

婦人說話聲不疾不徐,雖然托盤裡擺了不少東西,但並沒有急賣的意思。

香皂和胭脂都是好東西,並不愁賣。

她在這來往必經之路上賣香皂胭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看到她推銷,願意搭理她的沒幾個,可等她詳細介紹了香皂,大多都會買一些回去試試,甚至直接買空的都有。

王妃穿戴華貴,氣質雍容,一看就是不差錢的主。

尤其王爺坐在她身邊,王妃不買,王爺也會買些討她歡心,婦人見的多了,成竹於胸。

隻是婦人沒開口的機會,喜鵲道,“我們不買香皂。”

婦人愣了下,她還沒說是香皂呢,連丫鬟都知道了?

婦人尷尬了。

婦人向喜鵲打聽,“你們的香皂多少錢買來的?”

喜鵲回道,“一兩銀子兩塊。”

婦人噗嗤一笑,“買貴了,我這兒隻要八錢銀子。”

喜鵲也笑了,“那你這兒有那種帶香味的香皂嗎?”

“有啊,不過那種價格貴著呢,要一兩銀子一塊,”婦人笑道。

“我家夫人用的就是那種,”喜鵲笑道。

“……。”

婦人更尷尬了。

她賣的比人家整整貴了一倍啊。

人家一兩銀子兩塊,她一兩銀子賣一塊。

可大齊邊關賣香皂的都不多,要一兩三才能買兩塊那種晶瑩潤透的香皂,他們上哪兒買的?

婦人打聽,喜鵲也不瞞她,“直接從大齊京都買的。”

婦人訕笑兩聲,“難怪了,邊關的東西比京都貴些也正常,這價格我賣不了,不然家底都得賠進去。”

婦人端著托盤轉身。

南安郡王他們坐的稍遠一點兒,婦人當他們和王妃不是一起的,又向南安郡王他們介紹。

南安郡王手中玉扇敲了下托盤道,“三個月後就不要再做香皂生意了,會砸手裡頭的。”

婦人不解,“為何?”

“三個月後會有人賣香皂,而且價格要比你賣的便宜的多,”南安郡王道。

婦人笑笑,並沒有把南安郡王的話放在心上。

見沒人買香皂,又把托盤端回屋了。

婦人也不是誰來小攤子喝茶都會端托盤出來,這香皂是貴重之物,不是尋常人能用的起來。

在王妃他們之後,婦人又端了幾回,賣出去了幾塊。

第二天,蘇錦和謝景宸他們在茶攤歇腳,婦人看到蘇錦和秦菡兒,還帶著兩個小孩,高興的眼睛都泛光。

貴夫人舍得買香皂,更舍得為孩子花錢,這香皂給小孩子洗澡是最合適不過了。

婦人覺得這一托盤肯定能賣光,結果一塊也沒能賣出去。

剛端上去,杏兒就驚訝道,“南梁也有賣香皂的啊?”

婦人,“……。”

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不買就算了,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她。

婦人看了眼蘇錦和秦菡兒,然後才望向杏兒,“聽口音,不像是我南梁人?”

“我們是從大齊來的,”杏兒實誠道。

“……。”

難怪了。

在大齊,富貴人家哪有不用香皂的?

就是南梁,不用香皂的貴夫人都算不上是貴夫人。

昨天南安郡王勸婦人不要再賣香皂了。

杏兒也這麼勸她。

婦人,“……。”

蘇錦他們在茶攤沒有多待,喝了一盞茶後就啟程了。

目送馬車走遠後,婦人看向茶攤老板道,“當家的,昨兒有人勸我不要賣香皂了,今兒又有人這麼勸我,這香皂生意是不是真的不能做了?”

這幾個月賣香皂的錢比賣茶掙得多多了。

就這麼不賣了,婦人舍不得。

茶攤老板看著走遠的馬車道,“今兒這撥人不比昨兒那群人身份差,他們肯定是有什麼小道消息,再做兩個月,這香皂生意咱們就不做了。”

婦人一臉心疼,道,“不會是故意散播的消息,好自己賣吧?”

茶攤老板則道,“要真這樣,那就更不能做了。”

他們家底薄,如何跟那些大商人比?

貴夫人要買香皂,也會先從鋪子買,實在買不到,才想到他們。

而且店鋪進貨多,價格便宜,他們在價格上沒有優勢,就更難賣出去了。

這一路,雖然顛簸,但馬車走的慢,走走停停,遊山玩水,倒也沒有累著兩孩子。

蘇錦和王妃他們始終保持一天的腳程。

暗衛會給他們留下記號,他們會知道昨天王妃他們是什麼時候在這裡歇腳的。

因為帶著小郡主,所以路上不僅走的慢,歇腳的次數也多。

沒歇腳,暗衛就往茅廁跑。

次數多了,南安郡王他們還懷疑暗衛是不是有了什麼羞於啟齒的毛病,拍著他肩膀讓他不要諱病忌醫。

暗衛被南安郡王他們拍的稀裡糊塗的,完全沒多想。

又過了兩天,被定國公府大少爺發現暗衛在茅廁旁的地上刻了兩個字:午時。

定國公府大少爺問暗衛道,“刻字做什麼?”

“沒什麼,刻著玩的,”暗衛有點心虛。

定國公府大少爺有點不信。

可要說給人通風報信,明顯不可能啊,暗衛對謝景宸很忠心,不可能背叛謝景宸。

但他這種行為太可疑了,本著小心謹慎,定國公府大少爺和南安郡王他們說了。

南安郡王摸著下巴想,“這肯定有問題。”

“什麼問題?”北寧侯世子問道。

“……不知道。”

不過不知道不妨礙南安郡王他們偷偷把字給改了。

午時改成辰時。

等暗衛稟告謝景宸和蘇錦的時候,兩人都以為王妃他們加快了速度。

改了兩回,成功把蘇錦他們坑的和王妃他們前後腳到了碼頭。

隻是不湊巧的是,王妃他們到的時候,預定的船被衙門征用,要明天才能出發,王妃他們隻能在鎮子上暫住一晚。

蘇錦他們預定的船已經等了兩天了,正翹首以盼的等著他們呢。

然後——

蘇錦從落後一天直接跑王妃他們前麵去了。

暗衛跟著王妃上了船,沒法再給蘇錦他們傳消息,再者行船的速度差不多,快慢也隔不了多少。

乘船比坐馬車舒服,可小郡主也不知道吃壞了什麼的東西,不僅拉肚子,還吐了。

船上又沒有大夫,急的王妃不知道怎麼辦好。

王爺要船夫找最近的地方停靠,找大夫給小郡主醫治,大夫說最近的停靠處也要一天。

暗衛覺得找大夫,不如等世子妃呢,便把蘇錦晚一天出發來南梁的事說了。

要是之前,王爺肯定怪謝景宸太縱容蘇錦了,可現在小郡主病了,王爺就沒說什麼了,讓船速度慢下來,等蘇錦他們追上來。

南安郡王他們內心顫抖啊,問暗衛在茅廁邊刻字是不是給謝景宸留消息。

暗衛承認了。

南安郡王剁了自己手的心都有了。

如果謝景宸他們是依照時辰趕路的,那應該和他們隔不了多久,他們又耽擱了一天,他們有可能已經跑前麵去了。

他們不應該停下來,而是要儘快追趕才是。

未免耽擱小郡主病情,南安郡王他們和王爺坦白了。

王爺帶了信鴿,為的就是以備不時之需,當即寫了信給謝景宸,然後讓船夫儘快趕路。

等信鴿到謝景宸手裡的時候,謝景宸一腦門的黑線,當即吩咐船工調頭往後走。

蘇錦發現了,問謝景宸道,“怎麼往回走?”

“若兒病了,”謝景宸道。

“那應該往前趕路才是啊,”蘇錦道。

“我們在母妃他們前麵。”

蘇錦,“……。”

一個往前趕,一個往回走。

四個時辰後,兩船就相遇了。

謝景宸抱著蘇錦飛到王妃的船上。

小郡主靠著王妃懷裡,小臉蒼白,焉焉的。

看到蘇錦,王妃問道,“遠兒還好吧?”

“遠兒沒事,”蘇錦回道。

她趕緊給小郡主把脈,弄清楚病因,從藥箱子裡取了止瀉藥搗碎和水喂小郡主服下。

喂了兩回藥,小郡主就好了七七八八。

養了兩天,小臉又恢複紅潤了。

坐了八天的船,又改坐馬車。

這一天,天氣極好,晴空萬裡。

他們終於到南梁京都腳下了。

南梁早就知道大齊派了王爺和南安郡王他們做使臣前來道賀。

隻是等了一天又一天,一直等不到人來。

到前幾天才知道王妃把小郡主也帶來了,顧及小郡主才走的慢。

趙詡要親自出城迎接,被趙相攔住了。

淩王前幾天已經下旨把皇位禪讓給他,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但他已經是南梁新皇了。

哪有準皇上出城迎接大齊前來道賀的使臣的道理?

趙相把這差事攬了,和敬王出城十裡相迎。

等接到了人,才知道不僅王爺和王妃來了,蘇錦和謝景宸也在,除了小郡主,還有兩孩子。

趙相高興啊。

他喜歡小孩,知道孩子才是爹娘的心頭肉。

不是看重趙詡,絕不會舍得讓孩子受顛簸之苦。

王妃已經有十幾年沒見過趙相了,當年王妃容貌被毀,戴著麵紗,趙相找過大夫幫她醫治,但束手無策。

隻記得臉上傷痕累累,哪想過傷疤褪去後,王妃的容貌竟不輸從前。

趙相和王爺王妃隻寒暄了幾句,就啟程進京。

顧及小郡主他們,走的並不快。

而且也沒有進宮,而是安排在行宮住下。

趙相解釋道,“三天後,宮裡舉行詡兒的登基大典,這會兒宮裡正忙,詡兒要晚些才能來給王妃請安。”

“等詡兒繼位了,再設宴給王爺王妃接風洗塵。”

南安郡王早按捺不住了,他問趙相道,“我們能進宮找趙兄嗎?”

趙相是知道他們幾個性子的,讓護衛帶他們進宮。

禦書房內,趙詡在批閱奏折。

南安郡王走進去後,公公要稟告趙詡,被南安郡王攔住。

悄聲走到龍案前,剛要說話,就見趙詡拿了塊糕點塞嘴裡,接著提筆沾墨在大臣的奏折上寫批注。

南安郡王嘴角抽抽,“這還沒登基呢,要不要這麼勵精圖治,廢寢忘食?”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乍響,趙詡猛然抬頭。

看到南安郡王,他一激動,喉嚨一嗆。

嘴裡的糕點噴了南安郡王一身。

南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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