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拎了包袱,告辭離開。
不過刑部尚書雖然讓雲初走,卻也沒有真的放下疑心,讓衙差繼續跟著。
雲初之前沒發現自己被衙差跟蹤了,這一次察覺了,卻也無可奈何。
愛跟著就跟著吧。
跟兩天發現什麼都跟蹤不到,自然就不跟了。
但她還是會去刑部大牢探望娘的。
等雲初回到客棧,天際一抹晚霞消失地平線。
客棧掌櫃的把她住的房間給她留著,雲初付了房錢,讓小夥計送兩個菜上樓。
一整天,她幾乎就沒吃什麼東西還來回跑碰壁,實在是太疲憊了。
衙差守在客棧外,並讓客棧掌櫃的幫他們盯著雲初,客棧掌櫃的不敢不聽。
衙差在客棧外喂了一宿的蚊子。
沒睡好,腦袋暈沉沉的。
雲初睡的沉,這麼多天,她就沒睡過什麼安穩覺,如今見到娘親和兄長,雖然情況很不好,但多少心底是個安慰。
她得睡好了,才有精神去找人救娘和兄長們。
她隻恨自己對官場上的事了解的太少,父親的那些好友她也不知道有誰,實在不知道該找誰相助好。
早上吃了一碗粥和兩個小包子後,雲初就上了街。
身後跟著兩衙差,她也不敢拎著禮物去求人,隻能帶著衙差在街上打轉。
衙差任務在身,不敢疏忽。
雲初走到哪兒,他們跟到哪兒。
雲初沒什麼心情逛街,但要裝的一副對逛街很感興趣的樣子。
她是女兒家,對胭脂水粉和頭飾感興趣,但她如今是男兒身,隻能看男子喜歡的東西。
正看著呢,突然一顆大白菜朝她後腦勺砸過來。
砸的雲初腦袋嗡嗡嗡的直叫。
有人打架,殃及她這個池魚了。
而且這個打架的還不是彆人,正是冀北侯府二少爺沈鈞山。
離京了大半個月,沒在京都露臉,沒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背後笑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嗯。
冀北侯夫人滿京都的給兒子挑媳婦。
那男子的表妹正好是其一,冀北侯夫人對那姑娘挺有好感的,正好那姑娘的爹娘似乎有意把女兒嫁進冀北侯府。
不過想嫁的不是沈鈞山而是他弟弟沈三少爺。
那男子對表妹一往情深,想到自己的心上人要嫁給彆人了,還是沈鈞山這樣的紈絝子弟,他心底不服,就罵了沈鈞山幾句。
倒黴催的被沈鈞山聽見了。
沈鈞山正為自己的親事煩心呢,找不到人,娘又催著要見未來兒媳婦,他現在已經到了食不安寢不穩的地步了。
在他氣頭上有人撞上來,這不是沒事找揍嗎?
隻是可憐雲初受了牽連,站的位置不好,挨了一顆大白菜。
那顆大白菜是男子砸沈鈞山的,被他一腳踢開,好巧不巧的砸到了雲初。
雲初揉了後腦勺,眼睛都發黑,半晌沒看清楚人。
等她看清楚,男子摔倒在地,被沈鈞山一腳踩在胸口上,“有膽子把剛剛背後編排我的話再說一遍。”
“我保證不打死你。”
不打死是肯定的,當街打死人是要坐牢的。
但打個半死那也是肯定的。
男子哪敢說,連連求饒。
雲初原本是瞪著沈鈞山的,他一抬頭,雲初心都漏跳了幾拍。
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啊。
偷了人家的錦袍、銀票和馬,結果遇上了他爹不算,又碰上他了。
之前碰上還好一點,現在她把人家一萬兩銀票都花了兩千兩了,暫時還不起錢啊。
惹不起,隻能躲著了。
雲初轉身就走,沈鈞山喊住她,“彆走!”
雲初哪敢不走啊。
生怕被人認出來了,撒腿就跑。
沈鈞山顧不得腳下踩著的男子了,去追雲初。
雲初使出渾身力氣跑,沈鈞山追上她也輕而易舉。
抓著她肩膀道,“你跑什麼?”
“沒,沒什麼,”雲初連忙道。
她的聲音在顫抖。
沈鈞山看著她後腦勺還有白菜葉子,替她拿下來。
他雖然紈絝了些,但人家好端端的逛街,被他一腳踢了個大白菜砸中後腦勺,他也得賠禮。
隻是他揍人大概太凶殘了些,把人嚇住了,有氣都不敢出。
沈鈞山拍著她肩膀道,“我還真沒見過你這麼脾氣好的。”
“我就喜歡和脾氣好的人交朋友。”
“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走,我請你吃飯。”
雲初,“……。”
“不,不用了,”雲初連忙道。
沈鈞山好兄弟般的勾著她肩膀往酒樓走。
賠禮的話,沈鈞山沒打算說了,畢竟不符合他紈絝的氣質。
請客當賠禮正好。
雲初手無縛雞之力,沈鈞山要帶她去酒樓,哪有她反抗的餘地。
她越是躲,越躲不掉。
早知道她就穿小廝衣服出來了,堂堂侯府少爺總不至於和一個小廝稱兄道弟。
隻是她就一套小廝衣服,洗了沒乾。
衙差躲在暗處,腦殼疼了。
沒想到尚書大人讓他們盯著的人和冀北侯府二少爺交好了。
他們雖然隻是衙差,可他們都知道他們尚書大人和冀北侯關係不錯。
尚書大人能坐上刑部尚書的位置還多虧了冀北侯舉薦。
冀北侯府二少爺和他們要盯著的人稱兄道弟了,他們怎麼也要給冀北侯府二少爺一個薄麵吧?
衙差轉身回府,稟告刑部尚書。
醉仙樓,二樓包間。
包間內,坐在兩位貴公子,正喝酒閒聊。
聽到打鬨聲,護衛走到窗戶處看。
隻是離的有點遠,看的不是很清楚。
等沈鈞山和雲初走過來,護衛看清楚沈鈞山的臉,眉心一皺,“主子,是他。”
正在喝酒的墨色錦袍男子看過來。
護衛補充道,“就是那日搶了爺錦袍的男子。”
另外一男子勾唇道,“是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搶表弟你的錦袍?”
“我也想知道呢,”男子眼神冰冷道。
“沒想到會在京都碰上。”
護衛往窗戶處看去,道,“他進酒樓了。”
這是送上門來了啊。
兩男子出了包間,準備下樓堵人。
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沈鈞山上樓。
“表哥,就是他,”墨色錦袍男子道。
另一男子手裡的折扇轉了一圈,笑道,“我還真不知道冀北侯府二少爺有隻穿一條褻褲攔路打劫人錦袍的癖好。”
男子不是彆人,正是崇國公府二少爺上官通。
墨色錦袍男子是他的表弟周家大少爺。
沈鈞山沒發現男子,正有說有笑了。
一聽上官通說話,臉上笑容頓時僵硬。
一抬頭,正和周大少爺四目相對。
周大少爺想起當日被搶的經曆,就想給沈鈞山一個教訓。
當日了,這個教訓他是肯定給不了的,不過表哥可以。
沈鈞山搖著折扇,沒把上官通的話放在心上。
打劫是真的,沒什麼好否認的。
可是雲初心虛啊。
她沒想到當日衣服被勾破,偷了人家的錦袍,害得人家隻穿一條褻褲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