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丫鬟(1 / 1)

歡喜記事 木嬴 2193 字 2個月前

沈鈞山的嗓音幾百年沒這個高過。

雲初告訴他她姓李,告訴崇國公世子她姓安。

對她橫眉怒目,對崇國公世子和顏悅色。

很顯然她對崇國公世子說的才是真姓,對她隻是忽悠。

都騙他都不生氣。

隻騙他,沈鈞山的火氣就壓不住了。

雲初已經忘了告訴沈鈞山她姓李的事了,剛剛求崇國公世子幫她伸冤,還不知道人家答不答應,沈鈞山就過來了,回複被打斷,她正一肚子氣呢。

好在崇國公世子答應了。

心頭一鬆,沈鈞山的質問就撲麵而來。

那幾近噴火的眸光,雲初看懵了,道,“我姓什麼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都一樣是偷他錦袍的賊。

沈鈞山嗓子一噎,臉上怒意凝固,沒有消散,一股腦的全跑心底去了。

是啊。

她姓什麼對他一點都不重要。

他為什麼跟吃了爆竹似的一下子就炸了?

“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騙我!”沈鈞山惱道。

“……。”

雲初無話可說。

他滿京都的找她,逼的她客棧都不敢住,躲去慈雲庵了,她能和他說實話嗎?

再說了,她對外都宣稱姓李的。

隨她娘的姓。

沈鈞山猜雲初沒法解釋,也沒有刨根揪底,因為他有更好奇的事,“你剛剛求崇國公世子幫你什麼忙?”

文遠伯府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雲初不肯告訴沈鈞山。

可沈鈞山想知道的事,總能想辦法弄清楚。

因為知道這事的不止雲初,還有上官暨。

如沈鈞山所說的那般,他這個外人給上官暨麵子,上官通這個弟弟未必給。

沈鈞山和上官暨在大理寺大牢前比劃拳腳的事,上官通知道。

上官暨的武功有多高,上官通很清楚,雖然揍了沈鈞山,但他肯定手下留情了。

六皇子用計才撞沈鈞山的拳頭,把人送進大牢,上官暨不幫他們就算了,還幫他求情!

沒有這麼胳膊肘往外拐的。

上官通找崇國公夫人告狀,崇國公夫人數落了上官暨幾句。

上官暨道,“是父親的意思。”

一句話,直接把崇國公夫人到嘴邊數落的話都給堵了回去,臉都氣紫了。

崇國公夫人能數落上官暨的不是,但她還真不敢說崇國公做的不對。

但上官通不願與沈鈞山和解,上官暨幾經勸說都沒用,隻得放棄。

不過上官通不肯赴宴,上官暨還是約了沈鈞山在醉仙樓吃飯。

上官通不來正好,沈鈞山和上官暨相談甚歡。

酒過三旬之後,沈鈞山望著上官暨,麵色深沉,語氣凝重道,“安姑娘那件事,你打算從何處著手?”

上官暨沒有多想,畢竟雲初和沈鈞山同關在一間牢房內。

沈鈞山又親眼見雲初向他下跪,還知道雲初騙了他的事。

以沈鈞山的性子,肯定會刨根問底。

他料到沈鈞山會問,卻沒想過雲初的嘴很嚴,什麼都沒說,不然沈鈞山也不會來旁敲側擊了。

不設防之下,上官暨回道,“我去刑部看過卷宗,想翻案難度不小。”

翻案?

沈鈞山眉頭一擰。

想到雲初給上官暨下跪,看來是有冤屈在身,想上官暨替她翻案。

上官暨名聲在外,找他幫忙是明智之舉。

但他好歹也是冀北侯府二少爺,不找他幫忙就算了,他主動問,她還三緘其口!

這是……怕他把她抓去刑部歸案?

想到兩人的矛盾,雲初防備他倒也能理解了,沈鈞山心裡舒服了幾分。

他還想再問,結果敲門聲傳來。

小廝把門打開,上官通走了進來。

上官通臉色很臭,明顯是不願意來又不得不來。

崇國公知道他不肯和沈鈞山化解矛盾,把他訓了一頓。

走進來,上官通便陰陽怪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冀北侯府二少爺和大哥才是親兄弟呢。”

拐著彎的說上官暨幫疏不幫親。

上官暨倒也不氣。

沈鈞山的脾氣可忍不了他,越氣他,他越高興,“這話是說到我心坎裡去了,可惜沒早和你打上一架,不然早和上官兄成兄弟了。”

上官通氣的頭頂冒青煙。

論氣人,在沈鈞山這裡除了雲初,還沒人占過上風。

人家是女人,他要讓著。

旁人,無需忍讓。

上官通恨不得轉身就走,但他還是笑著坐下了。

小廝端了酒水來給他們倒酒。

小廝拿的是鴛鴦壺,給上官通倒酒之後,輕輕一動給沈鈞山倒酒。

因為心虛,小廝的酒倒撒出來了一點。

上官暨眉頭皺緊。

醉仙樓的小廝怎麼會犯這樣的錯?

想到上官通,上官暨有點不放心了。

之間沈鈞山抬手端酒,他要開口,沈鈞山抬手阻攔道,“我敬二少爺一杯。”

小廝把酒倒灑了,上官通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但見沈鈞山不設防,他又笑了起來。

隻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沈鈞山用力一碰,酒杯裡的酒灑了好幾滴進上官通酒杯中。

“咱兩一口乾了,”沈鈞山笑道。

上官通幾乎要把酒杯捏碎。

但他還是仰頭把酒一飲而儘。

不喝不是明擺著告訴沈鈞山,他指使小廝往酒裡下毒了嗎?

他倒是可以說是小廝下毒害他們,可小廝會老實擔著,不把他招供出來嗎?

這酒——

他今兒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了。

好在是慢性毒,要會兒才發作,還有時間服用解藥。

他喝了,沈鈞山奉陪一杯。

上官暨眉頭微皺,是他多心了嗎?

一旁站著的護衛魂差點嚇飛,趕緊讓小廝端著鴛鴦壺下去,把解藥下在菜裡給他們解毒。

上官通沒想過計劃有失,計劃失敗後,這頓飯前半段吃的還算相安無事,直到飛虎軍有事,上官暨提前離開。

沈鈞山鬱悶,他話還沒問完呢。

上官暨不在,上官通就沒好臉色了,看著沈鈞山道,“彆以為大哥出麵做和,我就既往不咎了,以後見了我躲遠點兒!”

這是存心氣沈鈞山,讓他先動怒出手。

那樣就是沈鈞山不願和解了。

如此,上官暨就不能再勸和了。

這點小伎倆,瞞不過沈鈞山的眼,他斜了上官通一眼,給自己倒酒道,“你比你大哥差遠了。”

簡簡單單幾個字,卻直捅進上官通的心窩子。

他比不上上官暨。

這樣的話,私底下說的人不少,可明麵上說的隻有沈鈞山一人。

上官通還得忍著不發怒,不然鬨大了,鬨笑的是他。

因為沈鈞山說的是實話!

如果眼神能殺人,沈鈞山已經被大卸不知道多少塊了。

沈鈞山把酒杯放下,邁步要走。

走了兩步之後,他轉身看著上官通,“你嫉妒自己的兄長,我管不著。”

“但你因為嫉妒就要毀了他,我絕不會坐視不管。”

“這一次看在上官兄的麵子上,我沒有戳破你要毒殺我嫁禍他的事。”

“下回,我打的你滿地找牙!”

丟下幾句,沈鈞山轉身離開。

他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刑部。

上官暨是對他不設防,才接了他旁敲側擊的話,若是再問,他肯定會起疑心。

不過上官暨也說了,他去刑部看過卷宗。

隻是卷宗是重要東西,不是他想看就能看的。

沈鈞山也不是直接就衝著卷宗來的,他問衙差道,“刑部有什麼犯人是姓安的?”

衙差愣了下,不知道沈鈞山為什麼這麼問。

衙差想了想道,“刑部關押的犯人多,除了文遠伯府,小的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還有哪些犯人是姓安的。”

文遠伯府?

衙差不說,沈鈞山還真沒想起來文遠伯姓安。

文遠伯府被判通敵賣國,撞牆自儘已證清白,文遠伯府家眷悉數被抓進京,就關押在刑部大牢內。

他錦袍被偷的地方正是從文遠伯府進京的必經之路。

還有雲初那一手漂亮字跡,以及上官暨說案子棘手……

要是尋常案子,崇國公世子跟刑部打個招呼,說案子可能有冤情,刑部會打起十二萬分精神重查案件。

如此種種,沈鈞山不得不懷疑她就是文遠伯府大姑娘。

通敵賣國的案子一向不好查,尤其皇上已經下旨抄了文遠伯府,這就說明皇上信了。

要是文遠伯府真是冤枉的,那皇上就是聽信讒言,中了小人奸計,誤殺忠良,皇上必定會落個昏君罵名。

為了顏麵,皇上也不允許臣子替文遠伯府翻案。

上官暨既然答應幫雲初,那就不是嘴上說說。

由崇國公帶頭,不少大臣幫文遠伯府說情,希望皇上從輕發落,隻是非但沒用,還把皇上氣的不輕。

通敵賣國,罪比弑君奪位,是誅九族的大罪。

哪有通敵賣國還寬恕其家眷的,這不是委婉的承認他下錯聖旨了嗎?

皇上絕不同意。

崇國公他們也不敢把話說的太直白,否則隻會適得其反。

而替文遠伯府翻案的第一步,就是幫雲初保住家人,否則人都被殺光了,皇上就更不會讓他們替文遠伯府翻案了。

文遠伯好歹是自儘的,其他人可是被送上斷頭台的。

隻是說服皇上太難了,上官暨也束手無策。

沈鈞山想了想道,“我倒是有一計。”

太子病重不治,皇後出宮到大佛寺替太子祈福,還算了一卦。

掛上說太子病重乃因福報不夠,需皇上替他行善積福。

皇上積福是向百姓施恩。

隻是朝廷今年是多災之年,今兒這裡乾旱,明兒那裡洪澇,國庫都被折騰空了。

朝廷就是想施恩,也沒辦法施。

皇後一籌莫展,就在這時候,大赦天下四個字被送到了皇後耳中。

對!

大赦天下也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皇後回宮後,就去找了皇上,皇上距離上一次大赦天下已經有十年了,也該大赦天下一回了。

皇後苦苦哀求,皇上答應了。

一般小罪直接就放了,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那些十惡不赦的犯人,則沒那麼好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朝廷放他們一條生路,判流放千裡。

當然了,文遠伯府被判通敵叛國,肯定有人背後出陰招,未免文遠伯府死灰複燃,要皇上在大赦天下之前砍了文遠伯一家。

不過皇上是為太子積福才大赦天下的,大臣一說這樣不利於給太子積福,皇上就心軟了。

放了那麼多人,最後因為殺文遠伯府一家而功虧一簣,得不償失。

流放千裡,不比死了輕便。

就這樣——

文遠伯府一家算是保下了。

雲初得知這消息,喜極而泣,向上官暨道謝。

雲初要跪下道謝。

上官暨不居功,趕緊將她扶起。“安姑娘謝錯人了。”

雲初望著他,滿臉疑惑不解。

不是他們,她娘和兄長能借著皇上大赦天下逃過一死嗎?

她能相信這隻是一個巧合嗎?

上官暨笑道,“文遠伯府能保下,是沈兄的功勞,而非是我。”

之前過招,他就認定沈鈞山是大將之材。

這次救文遠伯府,沈鈞山的計謀手段更是讓他驚豔。

沈鈞山站在一旁,臉上刻著“沒錯,就是我”幾個大字。

雲初一臉錯愕,她是做夢都沒想到是沈鈞山幫她的,她怕他使壞,都沒敢和她說這事。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雲初給沈鈞山賠禮道歉。

沈鈞山端著架子道,“你住慈雲庵不是長久之計,不安全,來往也不方便,我看你還是搬進我冀北侯府住吧。”

雲初望著他。

上官暨也看著他。

沈鈞山輕咳一聲道,“都看著我做什麼?”

“是去給我表妹做丫鬟!”

一個姑娘家,就這麼貿然住進冀北侯府,肯定會惹來非議。

他不在乎名聲無所謂,可雲初不能不在乎,還有冀北侯府也得在乎。

雲初現在畢竟是在逃犯人,凡是要低調,即便是她娘身邊,也有露餡的可能,在確保雲初安全的情況下,知道她身份的人要越少越好。

他思來想去,放在表妹身邊是最好的選擇了。

這個安排上官暨覺得不錯,雲初還有點抗拒,但沈鈞山才幫她救了娘和兄長們的命,又是為了她好,她不能不識抬舉。

就這樣——

雲初到了沈鈞山的表妹顏寧身邊做起了小丫鬟。

為了掩人耳目,顏寧是在街上買下顏寧的,花了二十兩銀子。

賜名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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