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抱著雙腿坐在陽光下聽秦雅南講完了她的計劃,時不時地點點頭,用下巴磕著自己的膝蓋。
“原來你背著我做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竹君棠十分的憤怒,還是不是好姐妹了?
“那時候你不也不肯告訴我?還說什麼是關係著人類自然進化的重大進程。”秦雅南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有些底氣回敬竹君棠。
“我那時候沒有把握,他又不肯承認!”竹君棠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原來的憤怒便不是那麼底氣十足了。
秦雅南打了一下竹君棠,竹君棠哼哼著推了秦雅南一下,兩個人相視一笑,抱了抱。
“原來你的夢遊這麼不簡單,我就說我的感覺沒有錯的,早上起來被你糊弄過去了,不過現在好了,我可不想自己的好姐妹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秦雅南講述自己的計劃,也順帶把這個大秘密告訴了竹君棠,既然兩個人都對劉長安有這方麵的興趣,兩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也未必吧,畢竟竹君棠經常拉人家後腿的。
“你知道怎麼做了吧,反正彆露陷了。”秦雅南不放心地拉著竹君棠演練了幾遍,關鍵是讓她注意表情和語氣自然點,劉長安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
……
劉長安拆了一個早上的無人機,最後又安裝了回去,但是發現多了幾個零件不知道乾嘛的。
愣了一會兒,劉長安把無人機又拆成一堆,一起丟進了一個工具箱裡,至於無人機裡有芯片定位的問題,他也沒有在意,想必昨天他跳起來抓住無人機的畫麵,還是傳輸回去了的,後來無人機儘管飛不起來,但是想必信號傳輸還是正常運轉,哪能不知道是他劉長安乾的?
至於那些蝙蝠,並不是劉長安發現的。
劉長安想起了一個關於蝙蝠的傳說:
很久很久以前,鳥獸大戰,蝙蝠先是觀望,看著鳥類占上風了,就跑過去加入了鳥類軍隊,後來戰局變化,它又跑到了獸類軍隊,說自己是會飛的老鼠,用**哺乳後代,它講永遠忠誠於獸類,哪裡知道後來鳥類獲勝,雄鷹通緝蝙蝠,於是蝙蝠嚇得要死躲進了山洞裡。
原來曆史上蝙蝠還有這樣的黑曆史,所以死有餘辜啊,劉長安很有一些感悟。
劉長安和周書玲一起去賣粉,到了下午才回來,看到竹君棠一臉嚴肅地在梧桐樹下等著他。
“有事?”劉長安拆了門板下來,他下午的計劃是要把油紙傘的傘麵黏好。
“當然了,沒事我不知道在房間裡睡午覺嗎?”竹君棠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困的樣子,但是動作幅度不大,因為這種動作幅度太大,就有些沒教養了,動作幅度小一點的時候,就是有些小迷糊的可愛。
“你說的是。”劉長安讚同。
“我特彆困,因為我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竹君棠繼續表現的困困的,伸懶腰的動作幅度稍微大了一點,但依然在小迷糊的可愛範疇之類……她是這麼認為的。
“我發現你打哈欠喉嚨眼好深啊,直直的感覺能看到胃,食道的黏膜,看來你吃完東西以後漱口了,沒有看到食物殘渣。”劉長安隨便觀察了一下。
竹君棠神色微變,連忙捂住嘴巴,劉長安一定是捉弄人的,她才沒有這麼誇張的打哈欠!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昨天晚上沒有睡好?”劉長安太討厭了,竹君棠暫時不打算生氣,要忍辱負重。
“你昨天晚上為什麼沒有睡好?”劉長安滿足她,儘管他既不在意她睡得好,也不在意她睡不好,可是對於眼前的仙女這種生物,要是不想讓她變成喳喳叫的小母雞,順著她就可以了,可以早點打發她離開。
“昨天晚上秦雅南又夢遊了。”竹君棠壓低聲音湊近劉長安的臉頰,“你記得那一次我和你說過,我親身經曆了她的夢遊嗎?雖然後來被她糊弄過去了,但是昨天晚上我確定她的夢遊沒有那麼簡單!”
劉長安拿著手裡的傘骨架戳著竹君棠的臉頰,讓她離自己遠點,以為吃完東西漱口了,嘴唇裡的味道清新而香香的,就可以隨便湊到彆人麵前說話嗎?真不禮貌。
“夢遊當然不簡單,夢遊涉及到生理和心理的雙重誘因,任何和大腦相關的症狀,都不簡單。”劉長安戳開竹君棠以後,繼續忙活著自己的動作。
竹君棠摸著自己的臉頰,女孩子都是對小動作十分敏感的,她早就發現了,劉長安除了和他的小女朋友十分親密,也能夠接受周咚咚喜歡抱抱的動作以外,其他女孩子離他近點,都會被他毫不猶豫地,明顯地嫌棄。
可竹君棠也不是故意的啊!誰願意和他親近啊,誰讓他身上的味道讓人沒有討厭的感覺呢?又不是她的錯,她也是不自覺地覺得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很舒服而已。
竹君棠繼續忍辱負重,接著說道,“你看視頻。”
劉長安略微有些疑惑地看了竹君棠一眼,看著竹君棠遞過來的手機屏幕,好像是翻拍的監控,不是太清晰。
“你的房間裡沒事也裝監控乾嘛?”
“我的房間裡當然有監控啊,隻是監控視頻數據除了我沒有人有權限打開而已,如果我的安全沒有問題,這些數據就會在規定時間內刪除掉。”竹君棠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看視頻!”
劉長安繼續看視頻,視頻儘管不是很清楚,但是能夠看到這是竹君棠的臥室,窗簾拉上了,也好像是晚上,竹君棠和秦雅南穿著睡衣一左一右地並排躺著,被子邊角也壓的整整齊齊的,這不奇怪……竹君棠睡覺有傭人幫忙收拾被子邊角不是很正常的嗎?
視頻裡秦雅南起身了,緩緩地走出了監控的範圍,等她再回來的時候,身上不但換了一身旗袍,還舉著一把油紙傘!
秦雅南舉著油紙傘在房間裡走動,一會兒她放下了油紙傘,呆呆地一動不動,隨著視頻的結束時刻到來,她才在最後緩緩地坐在了床邊,躺了下去。
“完了?”劉長安略微有些失望地說道,“一點詭異氣氛也沒有,還不如你那天描述的鬼上身的情況。”
“你不覺得夢遊的時候打傘很奇怪嗎?傘啊,傘啊……這個傘在迷信中有招魂,引魂的作用吧?”竹君棠感覺有些尷尬,但是馬上調整了過來,用滲人的語氣緩緩說道。
“抱歉啊,大陸這邊革命的比較徹底,就算從來沒有杜絕過迷信活動,但是比較起你們那邊,我們還是遠遠不如的……你知道嗎?我們很多人看鬼片,看恐怖片,屏幕上一水的刷: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平,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你回去呢,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抄一遍,讓秦雅南晚上睡覺的時候貼身上就好了,你自己也可以抄一遍貼寶隆中心門口,萬法退散。”
劉長安說完,擺了擺手,示意竹君棠一邊玩去。
竹君棠急的不知所措,“你……你怎麼一點也不關心秦雅南?”
“你不是又擔心她鬼上身嗎?我已經告訴你怎麼辦了啊,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就去找專業的法師吧,我記得寶隆中心開業的時候就請了法師開壇做法的,要不你去找那位大師?”
“我覺得,你應該再去麓山頂留宿一宿,觀察下秦雅南的夢遊情況。”竹君棠圖窮匕現。
“不去。”
“啊……”竹君棠愣愣地看著劉長安,怎麼這麼乾淨利落啊,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劉長安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竹君棠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應變,就站在旁邊看著劉長安。
劉長安用的傘麵是上好的桃花紙,在柿子漆裡浸透了,一張一張地黏貼在傘骨架上。
柿子漆是在油柿青的時候,把油柿子搗糊榨出的是柿子汁,這東西很少有人做,好在現在物流發達,網絡購物十分方便,也省了很多功夫。
黏好傘麵以後,劉長安把油紙傘放在了運輸車頂上,用磚頭壓著傘柄,以免風吹走。
劉長安始終沒有理會竹君棠了,竹君棠隻好打道回府。
“誰讓你添油加醋的,按照我說的就好了,我不是告訴你,給他看了視頻之後,不要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情!”秦雅南聽到竹君棠的彙報之後,十分的無奈,“任何謊言,都是十分詳儘的,因為說謊的人會添加很多細節,試圖讓人覺得可信,所以反過來推測,當你把一件他本就覺得可疑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時候,以劉長安的智商,他會相信嗎?”
“他不會嗎?”原來他是不相信啊!竹君棠恍然大悟,又有些懊惱,“你說的很有道理,以前劉長安和我講故事,因為他講的是真的,就很少講太多的細節,我自己就把細節在腦子裡補充完整了。”
“你那是自己喜歡演內心戲,和他講真講假沒關係。”秦雅南搖了搖頭,雙手抱在胸前,“算了,我再想辦法。”
“你還有什麼辦法?”竹君棠馬上又來了興趣,指了指自己,“我這一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一定手到擒來!”
“不用你了。”
“啊!”
“你彆壞我事就好了,反正我會告訴你怎麼個情況的。”
“好吧……不過我建議你運用色誘的元素。”
“誘你個頭,他喜歡你這樣嫩嫩的少女。”
“你也嫩嫩的呀!”
秦雅南開車回到了麓山頂,一路上她已經想了幾個辦法,竹君棠今天已經打草驚蛇了。
再加上昨天自己的試探,劉長安肯定已經有所警惕,知道他的身份有暴露的可能性了。
秦雅南覺得劉長安沒有必要在她麵前隱藏身份,但是對於劉長安來說,可能他覺得也沒有必要讓她知道。
都隻是在他的一念之間,無關利益,隻是心情和意願而已,自己要在這方麵下功夫。
他肯承認他是葉辰瑜,秦雅南也會把自己的終極秘密告訴他,也許隻有他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雅南下車,又看到了馬未名,馬未名居然還是來到了麓山頂,這一次他的臉色不大好看,整個人也有些精神萎靡的樣子,看來上次“葉辰瑜”把他打的有些嚴重。
馬未名還帶了十多個保鏢,毫無疑問比起讓秦雅南反感來,他覺得還是安全第一了,小命都沒了,他在秦雅南心裡保持印象還有什麼意義?
秦雅南依然隻是和馬未名點頭示意,就準備按電梯上樓,馬未名卻出聲了:“秦小姐,請留步。”
秦雅南略微有些疑惑,但是她的教養讓她露出一些等待傾聽的神色,手指頭依然落在電梯按鈕上,意思也很明白,有事你快說。
“十分抱歉,最近這段時間,給你造成了許多困擾,我在這裡誠摯道歉。”馬未名揮退了了攙扶他的保鏢,頑強穩住身形,彎腰鞠躬道歉。
秦雅南也不管他是不是做樣子,但是馬未名想必也沒有底氣在她麵前出爾反爾,於是點了點頭,客套話也不多說,走進了電梯。
電梯關門的時候,秦雅南看著馬未名,保持著矜持而淡漠的客氣笑容。
馬未名看到電梯門關了,這才站起身來,轉過身去,臉色陰沉。
在麓山頂上挨打,第一次調查一無所得,第二次馬未名報警了,不止動用了父親的關係,而且直接找上了麓山區,作為回家鄉投資的企業家,屢次無緣無故被毆打,這是什麼樣的投資環境?
作為風頭隆盛的獨角獸企業,任何地方都十分歡迎這樣的企業落戶,而且馬未名挨打這件事情,也確實很蹊蹺,誰會閒的沒事去打一個身家豐厚,富有背景的年輕成功富豪?
儘管因為規避一些政策,落戶郡沙的企業並不是在馬未名名下,股權關係上也和馬未名清清楚楚沒有關聯。
有地方出麵,很多調查就方便了許多,但是同樣的很快,馬未名的父親馬興國就被叫到了秦雅南父親麵前。
馬興國回來後,把馬未名叫到了書房。
馬未名看到父親神色凜然,儘管不是那種大禍臨頭的感覺,但卻是少見的嚴肅。
“這件事情,首先是你去騷擾秦雅南,才會挨打。你要理清楚因果對錯。”馬興國對馬未名說道。
“什麼?”馬未名十分意外,因為一直以來馬興國都是支持他去追求秦雅南的,而且馬興國也十分確認,秦雅南的戀愛和婚姻,她的父母都是不聞不問的,秦雅南的父親也有讚賞過馬未名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家,十分歡迎他為郡沙,為湘南的經濟出力。
“打你的人,是秦老爺子給秦雅南找的未婚夫,是秦老爺子屬意的人,所以……這樣爭風吃醋,而且你又不占理的事情,不要再搞下去了。”馬未名神色淡然地說道,當他離開秦雅南父親的辦公室時,他絕不是這樣的神色。
隻是他也清楚,自己兒子終究是吃虧的一方,秦家也不會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就來整他,身居高位,自有氣度,警告就夠了,不會有後續,他也不用擔心的戰戰兢兢。
可是如果他對兒子做的事情不聞不問,縱容下去,繼續去找人麻煩,那就變成挑釁了,性質都不一樣了。
馬興國沒這個膽子,所以他也要警告他兒子,馬未名的企業再怎麼出風頭,那也沒有資格像寶郡集團的董事長那樣,和秦雅南的父親談笑風生。
現在還是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
“秦老爺子……那個現在住在金陵的秦老爺子?”馬未名震驚之餘,“就算他是秦雅南的未婚夫,怎麼會我們一查,就驚動了秦雅南的父親?”
這不符合邏輯,馬未名也不是雛兒,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不會輕舉妄動,這麼一點小事就驚動了他?
“難道我還騙你不成?”馬興國在兒子麵前還是有些威嚴的,怒哼了一聲,“人家是秦雅南的未婚夫,換做是你,有個男的天天蹲你未婚妻門口,你不揍他?所以這一頓打,就是白挨了,打的你無話可說!”
馬未名真的無話可說,心中一陣憋悶,頭一次輪到自己體會麵對更強權勢背景的威壓而無可奈何的挫敗和憤怒。
馬未名給秦雅南道歉以後,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會來麓山頂了,但是有朝一日,他一定會讓秦雅南知道,她當年不屑一顧的男人,會多麼的耀眼!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郡沙城區被江水分割,還真就叫河東和河西。
河東是傳統的老城區,河西以前被叫做鄉下,河東的人還屢屢有瞧不起河西人的態度。
如今河東繼續往東發展經濟開發區,河西卻也發展的不錯,因為有大學城和種種優良教育資源,環境資源,發展傾斜,河西的很多地方也讓河東人有些羨慕了。
劉長安做了一下午的油紙傘,晚上吃完飯,沒有再去麻將館打牌,繞著小區轉了一圈,也沒有再看見無人機和蝙蝠了,感覺有點可惜。
要是還有無人機的話,他就可以再拆一次了,對照一下內部結構,他在網上也搜索了一些相關資料,對於無人機有了進一步的了解,興趣更大,可是現在以他的財力,要買一部顯得不那麼玩具的無人機,實在有些超出能力範圍了。
劉長安並沒有怎麼在意自己的貧窮,散了一會步就把無人機的問題置之腦後了,走著走著就開始跑了起來,反正最近跑步比較少,從河東跑到了河西,沿著沿江風光帶跑到銀盆嶺大橋過來,兜兜繞繞的一大圈,還路過了上次與基與皮爾兄弟友好切磋,他們不甚自己落井的舊鋅廠。
祝你們榮升天堂,劉長安還進行了簡短的哀悼。
劉長安想起了尼古拉·特斯拉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在九年義務製教育和高中階段的普遍認知中,是一個物理學家的名字,在基與皮爾兄弟口中,這個名字是一家生物醫學研究中心。
在劉長安的記憶中,這是一個有著英格蘭小島氣質的紅發少女,她邀請劉長安去看原子彈爆炸,然後大概是被原子彈炸死了,劉長安隻覺得奇怪,並不憂傷,印象已經不是很深刻。
作為物理學家的尼古拉·特斯拉是1943年去世的,然後紅發少女尼古拉·特斯拉就出現了,她找上了劉長安。
現在又有一個尼古拉·特斯拉生物研究中心找上了劉長安。
這三者也許有些關聯,劉長安繼續跑步,一邊拿著手機查找著和“尼古拉·特斯拉”這個名字的相關資料,衍生小說,乃至於動漫角色。
找了一會兒,劉長安收到了某個有一段時間沒有頻繁給他發短信的小姑娘的信息了。
“大叔,你這人怎麼老是不回人信息?”
“你上次給我發的信息意義不明,亂七八糟的,我怎麼回啊?”
“嗬嗬,你居然在。”
“嗯。”
“我媽媽說,她加了你的微信,你和她有沒有聊天啊?”
“沒有。”
“哦,我今天是想問問你,你對《李白和杜甫》怎麼看?”
“這是郭沫若對杜甫的質疑,那時候很多人稱杜甫為人民的詩人,郭沫若認為叫詩聖沒有問題,但是冠以人民,那麼他認為自己應該替人民問一問,質疑下杜甫有沒有這個資格。”
“我最近在寫一點東西,涉及到了這個問題,你能再和我講一講嗎?”
劉長安當慣了老師的,相比較小姑娘意味不明的傲嬌和遊戲,他更願意回答這些問題。
“郭沫若的這部作品,主要是批評了蕭滌非的《杜甫研究》,馮至《杜甫傳》,傅庚生《杜甫詩論》,這三本書在當時視作杜甫研究的代表作,郭沫若寫這本書是和這三位作者對話,他認為杜甫維護現存體製,主張規訓,無論是對君對民,都是要在一個現存體製下麵做事……”
劉長安打了一會字,一邊跑步一邊捏了捏嗓子,換了個嗓音給她發起了語音,講起了自己的一些看法,提醒她關於郭沫若在網絡上搜索到的很多信息,注意去偽存真,考慮下那些和他相關的“故事”,出處在哪裡,是什麼人傳出來的,而那些傳播這些故事的“大師”,當時和郭是什麼樣的關係,以及當時和現在的時代背景。
這就是一種做閱讀理解題式的思考方式,很簡單也很理所當然的思考方式,隻是很多人隻記住了“作者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以此調侃,沒完沒了的嘲諷。
劉長安和小姑娘家聊完天,她年紀終究小,向他請教的也多,其實隻要是聊時事曆史,正兒八經的談天說地,劉長安看到了以後,回信息都不慢的,隻是很多女孩子都有個毛病,聊著聊著,就會變得莫名其妙。
例如突然問“你覺得是雙馬尾好看,還是垂髻好看”,“你覺得旗袍是胖一點的人穿著好看,還是高一點的人穿著好看”,“你覺得女孩子是成熟一點好,還是幼稚一點好”,“你為什麼不回短信”,“你在乾嘛?”,“你在哪裡?”諸如此類毫無意義的問題。
大家有事說事啊。
劉長安跑回了河東以後,看到一輛殯儀館的車輛駛過,一輛打過照麵的瑪莎拉蒂停在了劉長安身邊。
劉長安停住了腳步,側頭看著神色疲憊的仲卿,“節哀啊。”
劉長安聽白茴說了的,秦雅南還被竹君棠拉著去看了熱鬨,之所以肯定秦雅南是被拉去的,顯然是因為隻有竹君棠這種仙女,才會感興趣的去看人家辦白喜事。
“死的挺好的,有什麼哀的。”仲卿露出了刻意的笑容,儘管掩飾不了那份疲憊,但是卻因此而顯露出一種慵懶的嫵媚。
“那就好,那你開心點。”劉長安恍然大悟地說道,他並不信奉什麼人死為大,該死的人死了,皆大歡喜啊,還是會拿出來調侃和逗樂,誰管他什麼人死為大?
“一起喝點酒吧。”仲卿彎下腰去,在車子裡換了鞋。
聽到“酒吧”二字,劉長安並不感興趣地搖了搖頭。
“我請你吃夜宵,我知道你喜歡一邊喝冰啤酒,一邊吃小龍蝦。”仲卿從車子裡走了出來,隻要沒有在竹君棠身邊,仲卿大多數時候都穿著黑色的絲襪。
很多人看到黑色的絲襪,都容易聯想到腳臭,有些粗俗的感覺,實際上隻是因為很多人看到的黑絲,都是自己身邊三姑六婆街坊鄰居阿姨嬸嬸穿著的那種黑色,甚至可能還勾出了線,這些黑絲往往隻有幾塊錢幾十塊錢一雙而已,這和美麗而生活優裕的年輕女子穿著的細膩精致柔滑的黑色絲襪,能是一種美麗嗎?
一些跳舞的主播,UP主,經常也買幾塊錢的黑絲來表演,自然就影響了這種絲襪的觀感。
“好。”在這熱力餘韻依然蒸人的時節,冰啤酒和小龍蝦依然有著很強的誘惑力,劉長安對黑絲沒有什麼感覺,但是願意接受夜宵的邀請。
“三太太還在關注我嗎?”劉長安隨口問了一句。
仲卿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劉長安很滿意她的坦誠,拍了拍仲卿的肩膀,“實誠,我們不醉不歸,吃飽喝撐。”
他當然也不會為難她,多問什麼,三太太的事情大不了再去找一趟蘇小翠。
仲卿差點被他拍的一個踉蹌,這人真是……仲卿走快了兩步,指了指一個夜宵鋪子。
這種有江風吹拂,還帶著江景感覺的夜宵鋪子生意很不錯,劉長安和仲卿坐下以後,劉長安也不看菜單,“先來一打啤酒,三份小龍蝦,五串大腰子,牛油有沒有?來,來……”
“你是真能吃。”仲卿十分佩服劉長安的胃口,已經見識過了,“我把白茴叫來。”
叫就叫吧,人家請客,劉長安也沒有意見,你一個等著吃的,要有自覺。
“我爸和我叔叔一起死的,酒駕出了車禍,車子起火了,因為是半夜三更,也沒有來得及救援,燒的乾乾淨淨,就剩下些骨頭渣子了。”仲卿自己說道。
劉長安點了點頭,挺好的。
“你不覺得我很不孝,一點不開心也沒有?”仲卿露出幾絲放肆的笑容。
“沒有啊。開心有開心的理由,哀傷有哀傷的理由,因為自己的固有觀念認為彆人一定要表現的符合所謂的正常表現,太蠢了。”劉長安搖了搖頭。
“說的是。他們該死……”仲卿微笑著,“九十年代的時候,他們還是想要男孩傳宗接代,我媽卻因為生下我的時候身體出了點問題,沒有辦法再生育,於是那個畜生和他們家裡那邊的人就天天對我媽又打又罵,要離婚,要我媽帶著我滾出家門……”
“他們已經死了,惡有惡報吧。”劉長安打斷了仲卿的傾訴,“你要明白,他們屍骨無存,而你卻可以在陽光下努力生活下去,讓自己幸福更重要。”
仲卿微微有些吃驚,笑了起來,“沒有想到你也會正兒八經的安慰人。”
“你請我吃夜宵啊,難道我還不會安慰兩句?我是那種不知好歹不會做人的家夥嗎?”劉長安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安慰的效用感覺一下子下降了很多。”仲卿真的露出了笑意。
“喝,喝。”
菜和燒烤還沒上,啤酒先提了上來,一醉解千愁不是騙人的,劉長安給了仲卿一瓶子,“來,拿瓶子喝,彆倒了,麻煩。”
江風拂麵,仲卿的長發飄舞,拿著瓶子昂起頭的模樣,很是有幾分豪爽的模樣。
上菜的時候白茴趕了過來,看到劉長安也在,不免有些本能的矜持,扭捏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包包,表示是那天和劉長安一起在寶隆中心買的愛馬仕。
白茴喜滋滋地坐了下來,她原本隻是聽表姐的語氣情緒不怎麼高,有點擔心她,就趕著來了,沒有想到劉長安也在,也不知道自己開心什麼,大概是夜色正好,江風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