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幫劉長安捶小腿的按摩方式並沒有什麼作用,可他還是很快站了起來,蝙蝠灰得並不快,但是夜晚的追蹤還是抓緊點吧,畢竟還惦記著早上有肉包子吃。
這裡並不是麓山頂,有點靠近劉長安和秦雅南來過的山穀。
夜風習習,明月懸於高天,山穀尾端湖水波瀾微起,猶如月光凝聚的輕紗在天女手中隨舞姿飄拂。
看到劉長安站了起來,竹君棠卻還是蹲著,伸手摸了摸劉長安的小腿,“沒事啦?”
“嗯。”
竹君棠左右看了看,自己和劉長安站在一個凹麵之中,原本大概是人跡罕至的林地之中,積累了厚厚的枯葉和腐物形成的表層,被強力的氣流衝散了。
樹影在月光斜斜如小學生鉛筆描繪的林木輪廓,竹君棠看著劉長安仰望天空的側影,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瘋了,跟著劉長安這樣的危險人士跑到這麼人跡罕至的野外來,如果他突然發狂,強激安了自己怎麼辦?
那就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想想還蠻刺激的。
這種刺激當然不是代表竹君棠真的希望發生這種事情,隻是想想覺得好玩而已,就像很多人都喜歡看恐怖片,可沒有幾個人真的想見鬼。
他強激安自己的可能性基本是零,把自己丟在這荒山野嶺之中,可能性倒是很大。
竹君棠挽住了劉長安的手臂,緊緊地抱著。
劉長安沒有在意,她又不是秦雅南。
剛才在泳池裡見到了她穿比基尼的樣子,這種比基尼沒有束胸和擠壓線條的作用,在這樣的狀態下,一個B罩杯自然擠壓過來的感覺和她其他部位的肌膚柔軟度沒有什麼區彆。
“蝙蝠灰啦灰啦!”竹君棠胡思亂想之餘有些大舌頭地提醒著劉長安。
劉長安隨手把竹君棠拿了起來抱住,三兩步連跳,身形拔地而起,衝入了高空披散而下的月光中,仰頭望去,月輪仿佛衝進了眼睛裡似的,竹君棠驚叫著,雙手握成拳頭,緊張地縮在胸前抵著,大眼睛滴溜溜地東張西望。
劉長安總是猶如炮彈一樣衝天而起,又疾射插入地麵落下,一起一伏之間在城市周邊的空間裡勾勒出拋物線,很快就越過了梅溪湖地區,一路追逐著就在眼前的蝙蝠群。
他還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讓這群明顯非自然遷徙的蝙蝠繼續領路。
竹君棠漸漸適應了,這起落的弧度比世界上最凶猛的過山車還厲害,可是劉長安抱著她安安穩穩的,有一種在泳池中隨著水波蕩漾的安逸感。
“有一種踏月為仙的感覺。”竹君棠緊握著的小拳頭鬆開,伸手探了探,仿佛要去觸碰月亮的邊際似的,隻是有些可惜,她穿的是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沒有十分濃厚的仙氣,讓她覺得成為仙女的感覺不是十分充足。
“我才是仙,你是仙人的肥羊,簡稱仙羊。仙羊和嫦娥的玉兔是同一類型的坐騎,明白嗎?還踏月呢,嫦娥才能踏月,其他仙人不能踏月,因為嫦娥是寡婦,其他仙人踏月就是在寡婦門前惹是生非。更何況是一隻仙羊?你就算想吃草,人家玉兔也不能給你啊……”
竹君棠愣了愣,劉長安的一番胡說八道,每一點都想讓人吐槽,槽點太多,反而讓人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嫦娥怎麼是寡婦?她老公是後羿,你以為我是文盲嗎!”竹君棠很不服氣地說道,畢竟她也願意成為嫦娥那樣歲月靜好,渾身優雅靜謐傷感氣質的仙女。
“後羿是人類祖巫之一,和誇父,共工,蚩尤,女媧等祖巫一樣,在三界戰爭中隕落了。”劉長安十分遺憾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竹君棠真沒有聽說過這種故事,她也偶爾看起點男生頻道的小說,但是看得不多,這種類型的沒見過。
“我是仙啊!要是以我為原型作為男主角,不得寫點徒手抓後羿射日箭,手按共工頭之類的回憶以提升格調?”劉長安看了看前方速度不緊不慢的蝙蝠群,有的是時間和竹君棠閒扯。
“那……那玉兔怎麼是坐騎,它明明是可愛的小兔兔,都是被嫦娥抱在懷裡的。”竹君棠覺得如果兔子用來當坐騎,那麼大隻就不萌了,小動物要萌萌的,就必須小小的才可愛。
“因為玉兔玉兔,並不是說它是玉色的兔子,而是玉製的兔子,原本是魯班製作的飛行兔,自然是坐騎,它成為嫦娥的坐騎以後,才學會了吃草,你作為一隻仙羊,就不要和我多爭辯了。”
“我是仙女!”竹君棠堅決反抗,仙羊雖然也帶了個仙字,可是誰想當坐騎啊!竹君棠突然得意起來,“明明你現在才是我的坐騎,帶著我在飛。”
劉長安看了她一眼,落地之後縱身一跳的過程中,就把竹君棠臉蛋朝著地麵夾在了雙腿之間,騎在了她的後腰上,借了這一跳之力,仿佛騎著竹君棠在天空中飛翔,讓竹君棠驚叫不已。
“誰是坐騎?”
“我!我!是我這隻仙羊!”竹君棠急急忙忙承認了。
這還差不多,劉長安把她從胯下提了上來,沒有再抱著了,而是夾在了腋下,這是周咚咚很喜歡享受的待遇,想必她沒有意見。
竹君棠不敢手舞足蹈,惹毛了劉長安,他一鬆手,自己不是掉地下去了嗎?肯定摔的都不好看了,竹君棠有點怕死,但是尤其怕死的難看。
蝙蝠群一窩蜂地飛進了前方的象鼻窩國家森林公園,劉長安和竹君棠也停了下來。
隨手把竹君棠放在地上,劉長安凝視著雜亂破敗的拆遷和改造痕跡,在他記憶中象鼻窩的山頂上曾經有一座龍王廟,每逢祭祀的時候,當地村民把牲畜放在山腳下,這些牲畜便會自己走到山頂的龍王廟裡……解放後,龍王廟被拆了,那些牲畜卻也不再自己往山上走了,顯然牛鬼蛇神在建國後的精氣都難以凝聚了,龍王也潰敗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
“我到山上去看看,你在這裡等我。”劉長安對竹君棠說道。
“不……不行……我感覺好冷,有什麼東西好像要吃了我一樣。”竹君棠馬上站了起來,往劉長安懷裡擠,一邊露出害怕的神色。
可是來到劉長安的懷裡,那種有什麼東西把自己當成好吃的,正在留著口水,目露著凶光盯著自己的感覺才消失殆儘。
劉長安微微皺眉,仔細感覺了一番,才隱約地感覺到了一種對自己的生機氣血產生覬覦的欲望,隻是似乎在極力克製著,想要隱蔽起來。
“哪有你這樣沒用的坐騎?”劉長安歎了口氣,隻好帶著竹君棠往山頂走去,那裡似乎就是那種欲望的源頭。
山野無路,劉長安也不需要路,幾個縱躍就來到了山頂。
一座被掀掉了廟頂的龍王廟,隻有殘垣斷壁,旁邊倒是又新修了一座磚頭蓋的小廟,劉長安感覺到那種覬覦血氣的欲望,正是來自小廟。
奇怪的是,小廟中的這種欲望明明在克製,極力想要隱蔽這種欲望,說明它是害怕被劉長安發現的,但是卻沒有躲避。
劉長安走到小廟的門前,廟門上方的屋簷下倒掛著密密麻麻的蝙蝠,正抬起蝙翅遮擋住了身體似乎進入了休憩沉睡的狀態。
“裡邊有……有棺材!”
劉長安放下了竹君棠,竹君棠緊扯著劉長安的手臂,瑟瑟發抖地指著廟門裡,月光斜斜照進,在雜亂的磚木,案幾和雜草中間,一具積灰的棺材正安安靜靜地放置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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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月,給,不給,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