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安和李洪芳從墓室裡出來,她的車子就停在靠山的河對岸,黑夜無月,冷冷清清的風合著浪花拍岸的水聲,兩個人縱躍過了河麵,劉長安手中懷抱著的女子衣帶沾到了水,低頭看了一眼,雪白的臉龐似乎還帶著點血色的感覺了。
心跳和呼吸,這兩樣簡單地判斷普通人生死的狀態,對於這種特殊生命並不適合。
有心跳,有呼吸,大概是活的。
沒心跳,沒呼吸,也不一定就是死的。
劉長安沒有嘗試著用口水或者血液來救她,畢竟身份不明,也沒有什麼情懷和回憶在她身上。
可也還是要嘗試的,回去找上官澹澹,劉長安的想法是讓上官澹澹用她的棺材試試,畢竟都是棺中之女。
李洪芳拿著金縷玉衣和王莽頭雕,兩個人連夜開車進了城,好在今天沒有大案要案發生時徹夜守著交通要道的警察們,否則還真有點麻煩。
當然,要麻煩也是李洪芳麻煩,遇到這種情況,劉長安可以裝死,沒有心跳和呼吸的那種。
至於闖關抗檢之類的事情,劉長安是不會做的,那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想著這些戲謔無聊的事情,李洪芳把劉長安送到了小區裡。
樓道的夜燈亮了,梧桐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葉子婆娑,那新長出來的嫩葉更是瑟瑟抖動著,遠遠近近街道上車鳴的聲音清晰入耳,劉長安把那女子抱了下來,抬頭看了看老舊的小區,沒有感覺到懷裡的女子開始掠奪生機。
為了穩妥起見,他早已經放鬆了對自己氣息的收斂,對於任何超級生命來說,他現在才是最旺盛繁茂的血氣源頭。
根據他的推測,其實能夠掠奪生機的也許未必是懷中的女子,而是那片絨羽,這名女子躺在棺材之中,從東漢到現代,如此栩栩如生的肌體大概就是靠著這片絨羽掠奪的生機來哺育她。
至於這片絨羽是從何而來,和這名女子有什麼關係,這些都是未知數,光靠猜測無從知曉,除非她醒過來,或者能夠告知劉長安一二。
劉長安嘴角微翹,他對特斯拉所在的遠古文明十分感興趣,但是特斯拉對整個人類和地球都存在著威脅,他不得不把特斯拉重新封印,那家夥沒有可能和劉長安歲月靜好地生活在這個世界。
那麼現在能夠激起他強烈好奇心和興趣的,就隻剩下眼前疑似和神話時代相關聯的女子和這片絨羽了。
劉長安扭頭看了看上官澹澹的房門,也許上官澹澹和神話時代也有關聯?
“劉哥,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李洪芳壓低了聲音,有些蠢蠢欲動地問道。
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是總想做點什麼。
和她在劉長安的授意下去取《清明上河圖》不同,今天她和劉長安一起行動,儘管光屁股受擊,卻依然感覺興奮和滿足,很多人都有犧牲,奉獻,隱忍,從而獲得自我感動的需求,這種心理往往都是針對特定的人。
“你回去吧。”劉長安得到了幫助,便會感謝對方,因此生出些關懷,“王莽頭雕還好,這金縷玉衣小心出手。”
“我不出手,自己收著。”李洪芳當然有自己的渠道,隻是出手獲得的受益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她目前也沒有什麼項目需求大量的資金。
“嗯。”
李洪芳擦了擦手,“不需要我幫忙了嗎?”
“你繼續幫我去籌備開店吧,年後可以開始招工了。”
李洪芳猶豫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什麼了,心想劉長安總不至於把這女子給吃了或者埋了,下次自己再找機會來看看……她的好奇心也不弱,否則當初也不會鑽進那輛運輸車。
看著李洪芳開車走了,劉長安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女子,並沒有什麼變化,依然肌膚白皙微帶粉紅,軀乾柔軟關節靈活,劉長安掂了掂她的身子,她的頭顱在他的手臂上搖晃,斜斜落在臂彎處,長發披散如瀑,完全沒有死人的感覺。
恍惚間隻是睡著了的上官澹澹。
劉長安走到上官澹澹門前,腳尖踢了踢。
現在是早上六點,周圍依然黑沉沉的,大部分情況下上官澹澹再過半個小時才會起床,提著她的小火爐子出來,準備燒上一壺水。
門內沒有動靜,劉長安很有耐心地踢門,按照熟悉的譜子,準備踢一首《將軍令》。
剛踢到一半,門就開了,上官澹澹這次沒有隻打開一絲縫隙先觀察觀察,而是直接拉開門,抓著自己的劉海,披頭散發地怒視著劉長安。
“澹澹,早上好。”劉長安看著眼前熟悉的小美人兒,頓時感覺到上官澹澹和自己懷中的女子有了諸多的區彆,沒有那麼相似了。
這隻是一種主觀感覺,如果是不熟悉上官澹澹的人,就不會覺得有多少區彆……除了體型和些許的氣質差彆。
“我……我……”上官澹澹抬手就準備摸一摸自己的保溫壺,但是並沒有帶在身上,看到劉長安抱著的一具身體,露出些茫然來,“我被你抱下來睡覺了啊?”
一大早的就被劉長安吵醒,上官澹澹有一點點的起床氣,腦袋裡還有些迷糊,擦了擦眼睛,又盯了一眼,確定了自己並沒有被劉長安抱著睡覺,他懷裡的並不是他毫不關愛,絕不會抱著哄著睡覺的母後。
這個發現讓上官澹澹的起床氣變成了憤怒,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回身在旁邊的桌子上摸到了保溫壺,氣呼呼地抱在懷裡。
因為有時候上官澹澹在樓上看電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他是絕對不會這麼把她抱在懷裡送到樓下來睡覺的。
他隻會扯一扯她的耳朵,拍一拍她的臉蛋,甚至沒大沒小地撓她胳肢窩癢癢!把她弄醒以後,讓她自己下樓睡覺。
“澹澹,你認識她嗎?”劉長安有些疑惑地看著上官澹澹,他並沒有發現上官澹澹在想什麼,隻是看到了上官澹澹的頭發在舞動著,而她自己似乎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那些頭發像觸手一樣攀爬過來,像蜘蛛的絲纏繞著獵物,一圈圈地緊束著劉長安懷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