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所有的羊其實都屬於牛科動物,但是羊這種生物比常見的水牛,黃牛有個性多了,常常放浪不羈,行走在詩與遠方的山巔,人類仰望的絕壁之上。
據統計,因為牧畜問題而出警的記錄中,羊消耗的警力是最多的,時不時便會有村民報警說自己家的羊爬到了某些懸崖峭壁絕地,上不去也下不來,就等著警察叔叔或者消防戰士想辦法把它們踹下來。
今天踹下去,明天又爬上去,也是常有之事。
劉長安思慮了一會兒,竹君棠真的會變成羊,也並非完全不可能,一時間刀口下的羊肉都不香了。
他想起了八九十年代放羊還是普遍可見的活計,山羊的糞球也更加隨處可見,它的糞球很像麥麗素之類的巧克力豆,或者熟乾了的棗子,常常被人誤食……和現在很多人吃檳榔吐渣,讓人以為這是吐出一粒狗屎,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吃完燒烤,仲卿找的代駕剛到,她記完賬就馬上趴下了,劉長安扶著她上了車,代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仲卿的身材,再看了看劉長安,長長地歎息了一口之後,套好座椅套,戴好手套發動了車子。
仲卿今天是住阿姨家,仲卿的阿姨便是白茴的母親,也就是說今天仲卿是住白茴家。
白茴和苗瑩瑩今天也離開了高德威家裡,白茴倒是沒什麼問題,和高德威是純粹的朋友關係,多住一兩天也不涉及什麼,但是苗瑩瑩卻不能一直呆著,她得考慮自己一個女孩子家的矜持,不能一副恨不能能在高德威家賴多久就賴多久的樣子……尤其是過年這時候。
劉長安沒有把仲卿丟到樓下就走,直接送到了家中。
劉長安還是頭一次來白茴家,應該是建成十年左右的小區,那時候郡沙的房價還相當便宜,客廳裡放著廣場舞用的音箱和舞蹈裝備,白茴媽媽剛四十的年紀,風韻猶存,看得出來母係基因的強大。
“小夥子,謝謝了啊。”把仲卿放到客房,白茴媽媽打量著劉長安說道。
“不客氣。”仲卿應該隻是和白茴媽媽打了招呼,其他房間的門都關著,看來白茴應該是睡了。
“我看你好像有點麵善。”白茴媽媽笑著說道,伸了伸手,又縮了回來,“小夥子長得真高,還壯實。喝醉酒的人死沉死沉的,攙扶著氣都不喘一下。”
“你早點休息,打擾了。”劉長安準備走了。
“等等……小夥子,喝杯飲料。”白茴媽媽很熱情,拉住了劉長安,打開冰箱拿了一瓶橙汁遞給劉長安。
劉長安看到冰箱裡有滿滿一層的小瓶橙汁,下邊則放著大瓶的,似乎是家庭聚會宴請之類招待客人的容量。
注意到劉長安看著了一冰箱的橙汁,白茴媽媽解釋道:“我家姑娘愛喝橙汁,買了好幾箱,冰箱裡都隻放了一小部分,都能拿來洗澡了。”
劉長安笑了笑,便打開橙汁喝了一口。
“我想起來了,你是以前卿卿發過朋友圈的那小夥。”白茴媽媽認出來了,眼神裡的熱情就更不一樣了,在劉長安身前走動了幾步,上下打量,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這第一印象真是滿意的不行。
“是。”堂客們就是在這種可以嗅出八卦味道的事情上體現出了極好的記憶力,劉長安和仲卿吃燒烤的時候,還提過仲卿發朋友圈的事情,知道白茴媽媽指的是什麼。
“處的怎麼樣了?”白茴媽媽回頭看了一眼客房,壓低了聲音問道,仲卿童年的經曆尤其惹她這個當姨媽的心疼,大姐遠嫁台島,白茴媽媽倒是希望仲卿能夠嫁回郡沙。
台島那地方,現在也越來越不行了,白茴媽媽也去過,跟鄉下地方似的。
“你誤會了,我有女朋友。”劉長安解釋道。
白茴媽媽看了劉長安一眼,連忙去把客房門關上,回頭臉色就變了,“你有女朋友了,有事沒事半夜三更和我家卿卿吃燒烤?說,你是不是腳踏兩條船?”
“沒有,我和仲卿是朋友,我喜歡吃燒烤,她容易喝醉,一起吃個夜宵,我送她回去,她也放心。”
“那也是關係曖昧。”白茴媽媽有點不信,“你真有女朋友了?”
“真有。”
“仲卿條件挺好的。你沒打算和你女朋友分手?”白茴媽媽覺得自己有點膚淺,但是眼前的這夥子實在看著舒服,氣度沉穩,言行舉止都透著一股讓人喜歡的感覺,女人終究是視覺動物,否則哪有那麼多公主嫁給窮小子的故事?還不是因為人家窮小子長得帥。
“你想多了。”劉長安明白白茴媽媽的意思,禮貌地拒絕。
“什麼叫我想多了?你意思是看不上仲卿?”白茴媽媽有點氣,伸手把劉長安手裡的橙汁瓶子搶了回來。
“你確實想多了,看到一男一女在一起,你就想著人家應該發生點事,這就叫想多了。”劉長安把白茴媽媽手裡的橙汁瓶子拿了回來,“我今年十八歲……哦,十九歲了,和你家白茴是同班同學。
“啊?”白茴媽媽吃驚地尷尬,這……這麼男人味十足的家夥,竟然是女兒的同班同學?
劉長安把橙汁一口喝完,瓶子遞了回去,白茴媽媽下意識地接在手裡,劉長安再次道謝:“謝謝你的橙汁。”
說完劉長安就往門外走,這時候一扇房門打開,穿著白色吊帶睡衣的白茴走了出來,有些迷糊地揉著眼睛,“媽,你大半夜的在和誰吵吵啊?”
“晚上好。”劉長安和白茴打招呼。
白茴的睡衣通透而輕盈,隨著她的走動睡衣一晃一晃,少女的身姿被寬鬆的裙擺遮掩,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因為迷糊的神色而尤其可愛。
“劉長安……啊……”白茴有些驚喜地打招呼,隨即臉頰漲紅,連忙往房間裡跑,“你……你等一下,等一下我。”
白茴跑進房間裡,又抓著門框探頭出來看了一眼,確定劉長安沒有不管不顧地走了的意思,這才進去迅速穿了一件外套再走出來。
“茴茴,他真是你同學啊?”白茴媽媽眼神又亮了起來,難道他說的“女朋友”是自家白茴?
白茴媽媽倒不是著急讓女兒找男朋友,畢竟才大一而已,仲卿才是著急的那個,可是眼前的男孩子看著就很舒服,那種氣質和男色在日常生活裡並不多見,比以前老跟著白茴的錢寧和陸遠強多了。
白茴媽媽對錢寧和陸遠其實也沒有什麼不滿意,可他們又不是白茴的男朋友,現在有遇著更好的,當媽的見獵心喜也沒什麼錯。
大冬天的就穿個薄外套和襯衫,體格真好,就是胸前的扣子多開了一個,有點騷勁散溢的感覺。
“嗯呐,我們班的劉長安,以前開家長會你沒在學校裡見過嗎?”白茴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媽媽去過幾次家長會,難道都留意不到劉長安嗎?這個家夥應該什麼時候都像太陽一樣閃閃發光吧?
“沒見過,沒見過,叫劉長安啊?好名字,姓劉好,叫長安也好。人生一世,但求長安,對不對?”白茴媽媽熱情地說道,把剛才一點點的不愉快置之腦後了。
“你說的對。”劉長安笑著說道,對於她的熱情和變臉反複也沒有什麼尷尬的,中老年婦女都這樣。
“你怎麼來我家了?”白茴倒是有點緊張和局促,自己家裡好像有點亂,不知道他會不會反感,或者覺得和自己平常精致少女的模樣不搭。
“我和你表姐吃燒烤,她喝多了點,我送她過來。”劉長安再解釋了一次。
白茴明白了,約好了明天早上和表姐一塊兒去到親戚家,所以仲卿沒有住酒店那邊去。
可是表姐約了劉長安吃燒烤,居然也不順便叫她一聲……天氣這麼冷,又這麼晚了,白茴未必會真的去,但是叫一聲還是應該的嘛。
“早點睡吧,我回去了。”劉長安早點晚點沒關係,但是不能打擾人家休息,揮了揮手,就往門外走。
“我送你。”白茴雙手背在身後,跳了跳,期待地看著劉長安說道。
“不怕感冒?”
“她不怕感冒的,身體好。”白茴媽媽連忙說道。
劉長安看了看白茴光著小腿,踩著毛絨絨的青蛙拖鞋,上身穿著鼓鼓的羽絨服,點了點頭。
很多女孩子似乎都隻在意上半身的溫度,她們的下半身寧可在低溫中抖動,也不願意顯得臃腫一點。
白茴送劉長安到樓下,小區裡亮著燈的窗戶不多了,兩個人站在夜燈下說了幾句話,白茴問他為什麼半夜從高德威家裡跑了,劉長安說在盜洞裡挖了個死人帶回家去了,嚇得白茴捶了他好幾下,羽絨服鬆開來,又趕緊捂住。
她這件羽絨服有點小,所以不捂住的話,衣領會自然地擴散到兩邊,暴露她沒有穿內衣的真相。
“快開學了。”白茴目光柔軟地看著劉長安,“我的意思是……好久沒有和小棠一起玩了,開學了我就可以經常和她一起玩一起見麵了……她今天好像也回郡沙了。”
“對了,有個事請你幫忙。”劉長安差點忘了正事,“我們小區裡組隊參加了廣場舞比賽,需要一個教練。”
“我教廣場舞?”白茴忍不住蹦蹦跳跳來了一段舞蹈動作,都是很可愛很少女的類型,提醒他自己可不是廣場舞女王。
“不用你教鳳凰傳奇的經典舞曲。就你跳的那種,我們廣場舞隊走的是反差路線。”劉長安解釋道。
“那我沒有問題。”白茴扭頭看著路燈的光芒落在一格格的牆磚上,“那你會參與嗎?”
“我不參與,但沒事就去看看。”劉長安一般不參加這種比賽,太欺負人了……劉長安欺負人都隻是技術水平上的直接碾壓,但涉及到獎金,獎狀和獎杯這些誘人的獎品,他倒不會刻意去追求了,將強者能夠奪取的勝利果實讓給弱者去品嘗喜悅,本就是人生更高的境界。
“好吧,我怕你參與會影響我發揮。”白茴撅著嘴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劉長安警惕起來,“想要我犧牲色相,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討厭啊!”白茴心中一跳,突然有點衝動,鬆開了捂住羽絨服的雙手,手掌用力插在兜裡,拉著衣服一扇一扇,臉頰紅撲撲地看著他。
劉長安更加警惕地退後了三步。
“我就一個條件。”白茴看到他居然是這樣的反應,他臉上依然保持著那種警惕的表情,於是扭著身子笑了起來,“你誇誇我可愛,我就答應你。”
“愚蠢的女人。”
劉長安說完,迅速後退小跑著離開了,這冷冷的寒夜,感覺有點熱,還好有奔跑帶起的冷風抑製住那份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