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沒有很積極地去教室裡等著上課,先來到了白茴工作室的樓下。
這些白色的小樓依山而建,最高不過五層,沒有安裝電梯,竹君棠不想走樓梯,兩個麵包人抬了飛行器放到她腳下。
白茴的房子在三樓,這樣的低空飛行,竹君棠並不懼怕,要知道當初在南山牧場時,她可是從度假中心的樓上倉惶……不,如同劉長安在寶隆中心一號樓頂一樣,瀟灑躍下。
踩著飛行器,剛剛升到2樓陽台的時候,一個正在嚎啕大哭的小男孩看到了竹君棠,不由得愣住了,頓時止住了哭聲。
“看到仙女,都忘記哭了?”竹君棠沒有繼續往上飛,準備逗弄下這個小男孩。
小男孩點了點頭,長得這麼漂亮可愛的小姐姐,又是飛上來的,肯定是仙女啊。
“你為什麼在這裡哭?是挨打了嗎?”竹君棠看了看陽台上亂七八糟的盆栽,還有小男孩手裡的一把剪枝刀。
“我……我幫我爸爸……修剪……修剪他的盆栽,結果……結果他不表揚我,還打我!”小男孩抽泣著說道。
竹君棠不由得想起今天自己牽著小羊羔啃劉長安的鐵線蕨。
原來這樣做是會挨打的。
可劉長安並沒有打她。
“哈哈哈……今天我也這麼做了,我讓我的羊,把我爸爸的盆栽吃掉了,他都沒有打我!”竹君棠頓時羊羊得意,“你爸爸會打你,一定是因為你不是親生的,你肯定是他在路邊撿到的,或者充話費送的,買彩票十等獎抽回來的。”
竹君棠也不是親生的,可彆人又不知道。
更何況劉長安這個後爹,明明就做出了謀女篡媽的姿態,想當咩咩的親爹來著。
小男孩愣愣地看著竹君棠,很快嘴巴就擴成了四邊形,眼淚咣當一下子就砸了出來,喉嚨中發出哀嚎,一手就丟掉了剪枝刀,甩著雙手跑進了房間裡:“爸爸……外麵……外邊有個仙女,她說我是你撿……撿到的……”
竹君棠趁機飛上了三樓,隻聽下麵傳來說話聲:
“哪有什麼仙女?”
“仙女……仙女飛走了!”
“胡說八道,是不是我打你不痛啊?”
“啊……真的有仙女!”
竹君棠落在陽台上,事實證明劉長安還是極其寵愛自己的,隻要自己不是故意去氣的他活蹦亂跳,闖了彆的什麼禍或者做了彆的什麼壞事,他都不會和她計較。
心情十分愉悅,竹君棠哼哼著走進了房間裡,看見一直都在處心積慮光速揮舞小鋤頭的小白豬,正在聚精會神地修圖——劉長安的照片。
竹君棠走到白茴身邊,白茴都沒有發現她,隻見白茴的眼睛裡映照著屏幕上劉長安的樣子,閃閃發光,她的眉眼唇角都散溢著溫柔,似乎是真正的劉長安正在和她對視,而她控製著的光標,就像在代替著她的手指,在輕輕撫摸照片中劉長安的臉。
“咩啊!”
好一陣子白茴都沒有發現自己,竹君棠不得不大叫了一聲。
“啊,你什麼時候來的?”白茴吃了一驚,發現了咩咩。
“昨天發生了一件大事,安暖跑到了劉長安家裡,先是在廚房裡表現,又來陪澹澹打牌,很晚才走……”竹君棠做了一個虛握著羽毛扇的動作扇了扇,“她乾的這些事,前陣子你也做過了哦?”
“這……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吧。我……我那就是找澹澹玩而已,又不是要表現。”白茴不以為然地說道,但是因為愛好八卦,所以緊盯著竹君棠,希望她再透露點消息。
“關鍵是,今天早上我又在街邊遇見她和澹澹了,我十分懷疑,她昨天晚上隻是裝作離開,然後轉頭又通宵達旦和劉長安尋歡作樂,到了早上裝作是又來找劉長安的樣子。”竹君棠哼哼一聲,區區三十六計之回馬被槍捅,咩咩豈能不知?
白茴心頭一痛,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身軀強健的劉長安,依然被浪笑的安暖鎮壓在身下,緊咬著嘴唇嬌喘的樣子。
這麼想著,她臉頰緋紅,心臟怦怦亂跳,又是難受又是希望取而代之,這大概就是很多喜歡看牛頭人文章的人的心態吧?
“不過安暖不是很聰明,我要幫你出謀劃策,為你扳回一床才行。”竹君棠又扇了扇手,緊皺著眉頭。
“為什麼你明明沒有什麼文化,說話又總喜歡用很多成語?”白茴有些疑惑地說道,竹君棠經常亂用錯用成語,不過剛剛講的幾個成語沒有問題。
“呸!我放在古代,那是孔老夫子一樣的存在!對了,今天還有一個叫秦子思的女人來找劉長安,劉長安說她是儒家五大高手之一。”竹君棠幾乎忘了這個小老妹。
白茴差點被竹君棠的自信給震傷,彆說九年義務製教育階段的字都認不全的竹君棠,就算是當世的大師們,也沒誰會說自己放古代就是孔老夫子一樣的存在啊!
“儒家哪有什麼五大高手?這女孩子的名字,是和儒家聖人中的一位同名罷了。劉長安說的是儒家五聖。”白茴的高中語文基礎知識還沒有忘記,向“放在古代是孔老夫子一樣的存在”普及下常識。
“武聖?她這麼厲害嗎?那我倒是要小心一點。”竹君棠沒看出來。
白茴不想再解釋了,有些緊張地問道,“這個叫秦子思的,找劉長安乾什麼?她也姓秦啊,難道也是劉長安的表姐?”
“這你倒是放心,她要是對劉長安春意盎然,自有秦雅南應付。你現在是要加緊自己的步驟,想想高中階段你也是和安暖差不多的人物,要打起精神,主動出擊,整天在這裡修圖,你能把自己修成劉長安的形狀嗎?還是把劉長安修成適合你的形狀?”竹君棠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怎麼這麼汙?”白茴丟下鼠標,連忙抬手捂臉,大女孩了當然懂這些汙汙的暗示,有時候夢裡也常常有羞人的情景,其實女孩子和男孩子一樣,也很好奇和有一點點憧憬的。
“沒有啊,我就是說修照片啊,你想哪裡去了?”竹君棠懵懵懂懂地看著白茴。
白茴從手指縫裡看了一眼竹君棠,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容顏清純,微微向前伸頭而瞪大眼睛的模樣,更像是不諳世事的白蓮花。
“裝的真像!”白茴可不上當了,竹君棠其實啥都懂,也特彆擅長裝模作樣。
“哈哈哈……總之,我是希望你再主動一些。除了我這樣的宇宙之主,大部分人都需要自己努力,才能找到那渺茫的機遇走上人生巔峰,實現夢寐以求的理想。”竹君棠站了起來,往陽台上走去,“我去上課了,要是今天還逃課,劉長安會瘋。”
白茴不由得有些羨慕,劉長安對竹君棠可以說是窮凶極惡,但卻也是無比的關注,像彆的什麼女人,例如顏青橙什麼的,肯定也想讓劉長安這麼管著。
在白茴這裡耽擱了一陣子,竹君棠飛下樓的時候,又嘲諷了一番那拿剪枝刀的小男孩,等她趕到教學樓的時候,劉長安都已經比她早到了。
劉長安正在和顏青橙說話,他手裡拿著一些禮品,荔枝罐頭,驢膠補血顆粒,大罐奶粉,都是八九十年代走門串戶時常帶的禮品種類。
顏青橙似乎是推搪了幾下,就略帶羞澀地從劉長安手裡接了過來,竹君棠看到這一幕,暗呼失策。
她原本隻是覺得安暖陪著劉長安,她隻能當電燈泡,彆的什麼雙挖鋤神也沒有機會,哪裡知道鋤神之所以是鋤神,就是能夠充分抓住任何一點點裂縫開始挖。
竹君棠才稍稍遲到一點點,顏青橙就找到機會了,不愧是咩之勁敵。
竹君棠連忙衝了過去,擠到劉長安和顏青橙中間站著,雙手張開按著兩人的胸口把人分開更遠。
“你乾什麼?”劉長安看到竹君棠,眉毛就自動皺成了團。
“你乾什麼!”竹君棠收回雙手,生氣地提了提裙子,然後叉腰。
“劉教授讓他給莪捎點吃的。”顏青橙語氣溫和地說道,誰能和一個試圖讓爸爸隻喜歡自己的小朋友生氣呢?
“為什麼不給我捎點吃的?”竹君棠這個氣啊,他就從來沒有給她捎過吃的。
仔細想了想,真的沒有!
“給你。”劉長安順手把另一罐1500g的荔枝罐頭遞給了竹君棠。
正好她今天還把“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改成了什麼“日啖荔枝三百顆”,那就先來三斤吧。
竹君棠隻覺得雙手一沉,彎著腰才又重新抬起手捧在懷裡。
愣愣地看著那一罐巨大的荔枝罐頭,她隻喜歡吃新鮮水果,從來沒有吃過這種看上去就是以廉價量大為賣點,但肯定品質一般的罐頭!
“吃吧。”劉長安又把罐頭蓋子拔開,拆了塑料膜裝的叉子遞給竹君棠。
“我……我……我中午吃了咚咚媽的豬肘子,現在不能吃水果罐頭。”竹君棠瞪大眼睛,她發現這種水果罐頭裡居然有懸浮物!白色的!像蛆!
“我等會吃吧,我能分點給寢室同學吃嗎?平常都是她們分東西給我吃。”顏青橙有些不好意思地請求劉長安的同意。
“當然行。”劉長安點了點頭,顏青橙柔美順目的乖巧模樣,對比之下看著真舒服。
顏青橙看了竹君棠一眼,便先拿著禮品進教室了。
“她看我!”竹君棠一手抱著巨大的荔枝罐頭,一手指著顏青橙的背影,瞪著眼告狀。
“看你怎麼了?是不是她的眼神裡都是優越感和輕蔑,還有得意,不屑,狂妄自大和按捺不住的大笑?”劉長安記得去年竹君棠來湘大附中找劉長安,安暖看了她一眼,她就是這麼向仲卿告狀的,說安暖的眼神是個情緒扇形圖,還被她完全解讀出來了。
“嗯嗯。”竹君棠用力點頭,當然是這樣,而且顏青橙還在暗示:我比你更適合當乖巧的寶貝女兒。
這一點是劉長安沒有讀取出來的,但竹君棠已經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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