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棠仔細觀察著顏青橙。
她並沒有回頭和劉長安對視,然後露出“爹爹,你看我是不是比咩咩乖,你是不是更喜歡我”這樣的眼神。
顏青橙進教室的時候就提著一大包東西,正在和童兮嘀嘀咕咕的樣子,就和昨天劉長安送了她好吃的時一樣。
幼稚,一定是在炫耀,就跟小朋友買了新玩具一樣!
竹君棠這麼想著,突然疑竇重生,該不會是劉長安又買了荔枝罐頭給她吧!
不,沒理由接連兩天都買荔枝罐頭,竹君棠不由得晃了晃頭,好像還是被卡著頭似的……荔枝罐頭已經是咩咩的畢生之敵了。
“我要去看看顏青橙拿了什麼到教室裡來。”竹君棠把兩隻恐龍模型一左一右放在劉長安的肩膀上,就準備起身去偵察一番。
“你給我坐下。”劉長安拉住了她,這要讓她跑過去看,這節課就不要上了,等下在教室裡打滾都有可能。
“我明明已經用恐龍鎮壓住你的左膀右臂了,你為什麼還能動彈?”
竹君棠隻好作罷,坐下後拿回自己的恐龍,還拱了拱手,露出佩服的神情,“不愧是九州風雷劍門的門主,身具屠龍之力。”
“過獎了,你才是貨真價實的屠龍者。”劉長安更加佩服她,畢竟無數年間裡,除了那次隕石滅世,真正能夠傷到他心臟的,也就竹君棠了。
“我媽媽說會送我條真正的恐龍,到時候我給你玩。”竹君棠帶兩隻恐龍模型來上課,就是為了先熟悉下怎麼操縱駕馭恐龍,就跟很多人去駕校學車之前,都要買汽車人玩具一樣。
給你條真正的恐龍?劉長安不由得心中生出懷疑,“我經常聽你說你媽不準你這樣,不準你那樣……這其實就是你的視角。如果我從彆人那裡打聽,你媽其實對你算得上是百依百順,驕縱寵溺?”
說完,劉長安就確定多半是這樣,隻是自己醒悟的有些晚了……麵對著這條咩咩,自己竟然也有些被她蒙蔽和糊弄了,光聽她瞎逼逼,沒有去多打聽。
對啊,自己這麼多年來就有一隻咩咩,對於蘇眉來說何嘗不是?
蘇眉本來就沒多大,她這短暫的人生裡絕大多數時光都用來在孕育這隻咩咩,一生下來就覺得這是個什麼稀罕得不得了的心肝寶貝吧?
也就是說平常蘇眉所謂的“嚴厲”,已經是她竭儘所能壓製溺愛的本能在管教了?
難怪當初劉長安和仲卿說,讓她提醒提醒竹君棠並不是什麼仙女,仲卿居然理直氣壯地說竹君棠就是“小仙女”!
這都是極端驕縱寵溺慣式出來的後果,首先得有蘇眉的態度,底下的人才會齊齊吹氣,把竹君棠吹得飛在天上。
哎,劉長安突然悲觀,把蘇眉叫回郡沙,多半也指望不上啥了。
“根本沒有百依百順!今天我提出讓她打條地道通往南極,方便我和恐龍一起玩,她都不答應。你說她連地道都不會打,算什麼掌握了黑科技的頂級科學家?以後又打地道戰,也不能指望她了。”
劉長安不再說話,打開課本,進入了學習結界(注:此結界能夠屏蔽所有不愛學習和學習不好的人)。
中午下課,竹君棠拿著兩條恐龍,一蹦一跳地跟著劉長安走出教室。
她知道安暖會來接劉長安一起去吃飯,自己作為他的小朋友,跟在屁股後麵去根本沒有問題。
隻有長得醜,說話又討厭,還沒有自知之明的人才算電燈泡,長得好看,又機智聰慧,人見人愛的美少女就不算電燈泡。
“安暖的車就是那種很便宜,開著開著就可能掉車軲轆的嗎?”竹君棠有點擔心安全,她還沒有坐過那麼便宜的車。
“是的。”
劉長安點了點頭,“我建議你還是乘坐你的防彈汽車,去你那棟安裝了無數監控攝像頭和高級密碼防爆門的彆野吃飯和午休,彆和我們混一塊兒。”
“明明那麼愛我,偏偏要做出一副無比嫌棄我的樣子。”竹君棠嘿嘿笑,把恐龍塞到劉長安口袋裡,然後拉著劉長安的手掌搖來搖去,有點想變成小羊繞著他蹦蹦跳跳,讓他覺得自己無比可愛。
這個傲嬌高冷的爹爹,也很可愛。
劉長安冷笑一聲,不屑理會她,也不屑反駁。
這時候安暖的車還沒到,那輛回頭率極高的瑪莎拉蒂出現了,鑽出一隻東張西望的白茴朝著竹君棠招手。
竹君棠走過去,兩個人交頭接耳說了幾句話,竹君棠就坐上後排,白茴把車子開走了。
“你……”劉長安伸手指了指,剛剛還黏黏糊糊要當劉長安的小尾巴,跟著去蹭吃蹭喝,結果一轉頭見到白茴這個仙女同類,就把劉長安拋之腦後了。
隻是竹君棠一離開,散落的麵包人和車子也一起跟隨離開,教學樓前都空曠了不少,兩個恐龍模型想找個人接手都沒辦法了,隻好自己拿在手裡。
模型分量十足,做工也挺精致的,皮膚紋理和眼睛栩栩如生,十分接近真實恐龍的姿態。
其實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見過恐龍的各種姿態,雞——它就是恐龍的血脈後代。
大家隻要到超市的禽肉櫃台,找一隻拔了毛的雞拉著它站起來,讓它保持伸長脖子兩腿微蹲的姿態,就會震驚地發現,這尼瑪就是恐龍的神情態勢啊!
隻是之後一定要記得購買這隻恐龍,以免櫃台售賣員見你擺弄她的恐龍卻不肯購買,心生怨懟乃至於毆打報複,從而引發男女對立的輿論,影響穩定,撕裂社會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不得不小心啊!
要是遇到知識儲備貧瘠的朋友,倒大可以逗弄他一番,說自己今天吃了炸恐龍,紅湯辣公恐龍粉之類的,等對方一臉懵逼之時,再洋洋得意地賣弄雞就是恐龍的知識,便可以收獲友誼的精進和崇拜欽慕的眼神。
回憶著對恐龍這種生物的了解,劉長安便看到安暖的沃爾沃開了過來。
當初安暖就計算過,白茴比她更占靠近劉長安的地利,也是符合實際的,都是下課了開車過來這邊,白茴就比安暖早到。
“你拿著兩隻恐龍乾什麼?”安暖隨口問道,坐在車裡往周圍張望了兩眼,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茶茶。
可能茶茶已經走了,畢竟自己離的遠,而茶茶總是習慣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悄悄地出現引起他的注意,又在她到來前悄悄地離去,仿佛不曾撩人,不曾亂人心,隻是花香隨風散落,不經意間沁入了他的呼吸。
“竹君棠的,說她媽會送她一條恐龍,先拿恐龍模型熟悉下怎麼遛恐龍玩。”劉長安說完,瞄了一眼安暖柔軟的小腹。
“噗……三小姐的媽媽,拿她應該也沒有什麼辦法吧?我看她整天就是一副為所欲為,誰也管不了她的熊孩子姿態。”
安暖笑著搖了搖頭,自己敏銳的直覺和分析能力還是很靠得住的,當初媽媽還總覺得安暖要吃竹君棠的醋,覺得竹君棠才是安暖最大的情感危機。
現在媽媽給竹君棠上了幾次課,接觸也多了,就再也沒有說過這種話了。
“你彆笑,將來我們的孩子說不定也會像竹君棠。”劉長安伸手摸了摸安暖的腹部,有些警惕地感慨。
他都已經被竹君棠搞得對後代沒有什麼信心了,秦雅南那裡自始至終在小心警惕竹君棠的汙染,可是一聽“劉瀌瀌”這名字,就感覺跟周咚咚,上官澹澹,竹咩咩等人是一路的。
隻是當初他還盛讚秦雅南名字取得好,現在想要提出改名,也有點說不出口,更何況作為新時代的年輕人,難道還相信改名就能改命的封建迷信操作?
“啊……討厭,都說了……那個消化係統是沒法懷孕的……就算懷上了,也屬於宮外孕吧?”安暖臉頰緋紅,少女對生孩子這種人生大事有所擔憂也很正常,不過好在男朋友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安暖倒不覺得自己將來可能難產什麼的,就是突然講這種話題,沒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