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養生會所這樣的店，一般中午才會開門，待到午間昏昏欲睡的時光過去，技師們修整儀容，清新口氣，打扮的妖妖嬈嬈，精神起來才會正式接待客人。

隻是這個店也不是一般的養生會所，裡麵的技師也格外精神些，早上不過是隨大流地關著門，咣咣砸門最多讓他們受驚，倒不會真的影響休息。

於是劉長安便咣咣砸門，因為沒有影響到彆人，所以也不算素質低下。

上官澹澹站在旁邊，跟著他的節奏用腳踢門。

“誰啊！”

店裡傳來一聲粗獷的答應，踢著拖鞋的腳步聲靠近，將內門打開，拉上卷閘門，露出身材高大筆挺的朱獳。

看到劉長安和上官澹澹站在門口，朱獳隻覺得雙腿發抖。

一個劉長安，就已經嚇得人現出原形跑路時滴尿，再加上這個神秘莫測的小女孩，雙重壓迫，讓朱獳隻覺得上古時代天降隕石帶來的恐怖，也不過如此。

神族……神族……不，咱們異獸今兒個又要被滅門了嗎？

想到自己常常被人說嘴臭，朱獳連忙從衣兜中拿出口腔清新劑往嘴裡噴了幾下。

這才賠著笑問道：“二位……二位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貴乾？”

他控製著自己全身的肌肉，不讓自己軟趴下去。

其實以前也遠遠地見到過劉長安身邊的小女孩，隻是隔得很遠就能夠感覺到那種猶如天崩地裂的威懾感，所以隻要感覺到她在附近，朱獳和其他異獸都會自覺離遠點。

上次胡刕描述了一下近距離和她接觸的感覺，還被朱獳取笑過，覺得雖然可怕，但真的近距離接觸，也不至於覺得自己隨時會被碾死吧。

現在朱獳已經感覺到，自己像隻瑟瑟發抖的小螞蟻，麵對著一頭大象抬起腳掌時是什麼滋味了。

“收斂下。”劉長安沒有回應朱獳，隻是側頭對上官澹澹說道。

上官澹澹在清醒的時候，會控製著她自己不去把這些異獸都吸乾，但是依然會散溢著一種超高位階生物本能的威壓……連蘇眉都難以承受，眼前的朱獳更是如此。

“啊啊啊啊啊！”上官澹澹張著嘴叫了幾聲，然後抱著她的保溫壺踮腳左邊晃晃，右邊晃晃，鼓了鼓臉頰蹦蹦跳跳了幾下。

“你在乾什麼？”劉長安皺著眉頭，難以理解她這莫名其妙的行為。

“因為這樣讓我看起來可愛啊！”

“我是讓你乾這個？”

“你的意思不是他害怕我嗎？那我就裝作可愛的樣子，讓他不那麼害怕我。”上官澹澹理直氣壯地有點點生氣，蛾子總是不能和她心有靈犀一點通。

劉長安凝神看了她兩眼，這才對朱獳說道：“好點了嗎？”

“好……好點了。”朱獳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

既然好點了，劉長安便拉著上官澹澹走進了店中。

朱獳伸出頭左右看了看街上，把《暫停營業》的牌子掛上。

上官澹澹東張西望，發現門口就是和米粉店裡差不多的收銀台，便走過去站在收銀台後麵觀察。

“你們老大呢？”劉長安問道。

這時候守開明從樓上走了下來，一群男技師打扮的異獸在樓道中張望，也是滿臉惶然之色。

他們瞧著朱獳安然無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似得。

“劉先生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何貴乾？”守開明的目光從上官澹澹身上移開，神色如常地和劉長安打招呼。

他也從胡刕那裡聽說過上官澹澹吸人白骨的事情，同樣也能夠感受到上官澹澹身上那股壓迫的讓人要趴伏在地的威壓，隻是他終究是老大，不可能像朱獳那樣腿都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丟人現眼。

早在上古時期，守開明就是神族中幾大巨頭之一。

隕石滅世時，眾神族休眠的海島洞穴，蘊含著澎湃的血氣精華，守開明也是吸收了最多血氣的神族之一。

神族實力至上，若非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勉強坐穩郡沙神族首領的位置。

“找你打聽個人，東王凰。”劉長安開門見山地說道。

守開明不由得又看了一眼正在給收銀係統開機的上官澹澹，壓低聲音頗為期待地問道：“劉先生是要把東王凰抓來吃掉嗎？她可是大補之物。”

“你當她是雞啊，抓來就洗洗殺掉吃了？”劉長安微微皺眉，這些異獸，如此不團結的？

李洪芳難得分析對了一點，這些異獸中也是分山頭的，東王凰和守開明絕對不是一路，甚至可能存在著什麼仇怨，否則同為異獸在現代求生存，不報團取暖也就算了，居然盼著對方被人抓去吃掉？

有點狠，也有點過份。

“她自稱鳳凰，忒不要臉了些，我看她最有可能是和雞相似的某種生物，吸收了海島洞穴裡的血氣後，便自抬身價。”守開明冷笑道。

“哦？為什麼這麼說？”

“倒也沒有什麼確鑿的證據。不過，首先她不可能是鳳凰對吧？上古時期，倒是有很多會飛行的神族，都喜歡和鳳凰扯上關係，東王凰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守開明搖了搖頭，“她要是鳳凰，我們磕頭就拜。”

遇見鳳凰，你們磕頭就拜？劉長安便看了一眼已經把收銀係統開機，正在那裡亂按鍵盤的上官澹澹。

鳳凰就在這裡，也沒見你們拜啊？

難道隻有劉長安認為她是鳳凰，而在這些其實和鳳凰很有淵源的異獸眼中，上官澹澹卻不是？

仔細想想，劉長安雖然找了很多左證，但上官澹澹從未承認過，也沒有真的變成一隻小火鳥給他看。

“東王凰確實說過，你們鼎盛的時候，她尚未蘇醒。”劉長安沒有要暴露上官澹澹身份的意思，接著說道，“有沒有可能，她一直就在那個海島洞穴中沉睡，即便你們後來進入海島洞穴，她也沒有什麼動靜，直到洞穴打開後，她才和你們一起出世。”

“她沒有和我們說過這些，隻是一直顯露出她的能力，讓我們跟隨她。”守開明有些意外地說道，“她要是那個海島洞穴裡的原生生命，那……還真有可能和鳳凰有關係。”

說完，守開明臉上浮現出一層焦慮之色。

他對東王凰這種態度，有所忌憚卻沒有服氣，顯然是因為之前東王凰顯露出來的能力雖然強大，卻並不足以真正懾服守開明。

她要真和鳳凰有關係，哪怕隻是鳳凰生命的某種分身，都絕非守開明能夠對付的。

“我也隻是猜測，但你對自己的敵手，了解的也太少了。”劉長安發現找守開明，竟然沒有多少收獲。

“她既然是敵手，又怎麼會讓我多了解？你看，她會和你說的事情，都不曾透露給我。也就意味著，她是想利用你們或者說合作？而對於我們這邊，她沒有存著善意。”守開明冷笑一聲。

“看來我還是得找她當麵談談。”劉長安想了想，要不要帶安暖一起去？安暖已經在警惕東王凰了，若是他在找東王凰的時候撞見，這瓶十九年陳醋，還不得全灌他嘴裡？

說到陳醋，現在國內的許多四十年、五十年陳醋以噱頭居多，根本不是真正的年份，把個好好的品牌經營的跟個賣腦白金的一樣，明明那些二十年、三十年的陳醋便已經具有非常優良的養生效果，反而賣不過進口的低品質黑醋。

去買點好醋來喝吧……這麼想著，劉長安已經站起身來，招呼上官澹澹準備走人。

“我不小心拿你們的機器掃碼支付了一千塊錢，你能還給我嗎？”上官澹澹昂著頭，期待地看著守開明。

守開明愣了一下，連忙從櫃台中取了一千塊錢現金交給了上官澹澹。

上官澹澹吐了點口水在自己手指頭上，然後開始數錢，點了三遍才收起來。

劉長安拉著她走出女子養生會所，把她的手機拿過來，看了看手機支付賬單，還真是。

他原本以為她是詐騙了這幫可憐的異獸一千塊錢……人家那可是皮肉錢。

“嗬嗬，一群愚蠢的家夥。”上官澹澹卻有些生氣。

“怎麼了？”

“我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他們完全沒有放在眼裡。”

“你給他們什麼機會了？”上官澹澹的“沒有放在眼裡”，正確的理解就是對方沒看出來而已。

如果看不出她給的機會就是愚蠢，那劉長安豈不也是愚蠢？因為他也沒看出來。

“我故意支付了一千塊錢給他們，讓他們還錢，要是芳芳、小仲卿、雅雅這些聰明的媳婦兒，肯定會說：澹澹，你記錯了呢，你支付的是一萬塊，我這就拿給你。”上官澹澹搖了搖頭，“我看他們可憐，故意給他們機會討好於我，這樣他們看到我收錢之後，自然會安心許多，不會害怕的瑟瑟發抖了，哪有收錢後還會把人吃了的，對不對？”

“那你還是一片好心？”

“嗯。”

看到她在詐騙之路上沒有收獲成功，於是劉長安也沒有多說什麼，騎著電動摩托車載了好心的上官澹澹回家去。

來到梧桐樹下，劉長安去看見一頭小羊嘴裡叼著個塑料袋子正在蹦蹦跳跳。

它嘴裡的塑料袋子似乎裝著什麼東西，而身上好不容易恢複過來，剛剛長的差不多的漂亮羊毛，卻又被剪得七零八落，深一塊淺一塊地難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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