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無人落淚的葬禮(二)(1 / 1)

從姑獲鳥開始 活兒該 1030 字 1個月前

深夜。“砰!”巨大的陰影撞在塗滿白色油漆的磚牆上,凹陷進去半米多深,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和四分五裂的凹陷牆麵,什麼也沒有。武山緊隨其後走入這條死胡同,似乎在到處尋找什麼,些許霓虹燈的光彩從他背後洋溢出來。忽然,他抬起頭,深邃的夜空中,一朵白色的襟花若隱若現。武山手掌間纏繞起藍白兩色絲絹般的光芒。緊跟著膝蓋一弓,跳躍到二十米多高的半空中。右手攥住一段扭曲的空氣,用力向下一扯。無形的震蕩擴散開來,繁華市區的萬家燈火以肉眼可見地速度隨之熄滅,刺耳的電子聲讓幾條街外的行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一聲悶響過後,武山按著一團無色的物事一齊落到地上,灰塵彌漫,那人的五官逐漸顯露出來,額頭滲血。“把襟花給我。”武山冷冷地說。那人雖然狼狽,嘴角卻仍舊浮起一絲冷笑:“要不是趙劍中的規矩還在,換成閻浮事件裡,你以為你抓得住我?”武山抬起拳頭,絲絹般的滑順光芒轉化為深紅色,然後猛地砸在那人的臉上,爆裂的焰聲中,四周的柏油路裂痕密布。“要是換成閻浮事件裡,我早宰了你。拿來!”血汙和青煙一齊彌漫,武山眯起眼睛,察覺到針紮般的尖銳危險。他拳頭下的男人語氣低沉下來,他幽幽地道:“摘了襟花早晚也是失去代行資格,殃及無辜最壞也不過失去資格,我倒要看看,咱倆誰能宰了誰!”說罷,男人的脖頸往上蔓延出一連串的黑色咒文,森然的氣息叫周遭的碎石頭也顫抖不休。武山臉上的青筋隱隱迸現:“你自己找死彆拉上我。”說罷,白綠藍赤黃五色光芒開始在交替在他身後閃爍……十分鐘後。一輛黑色桑塔納堵在小巷前頭,車窗落下,裡麵是個戴墨鏡的披肩發男人。武山從巷子裡出來,手裡攥著一朵被風吹得不斷顫抖的襟花,半張臉被扭動的咒文占據,看上去分外可怖。他打開披肩發的車門坐了進去,惹得披肩發連聲讚歎。“孟極在閻昭會裡也算好手了,沒想到真就栽到你手裡。”獸,其狀如豹,而文題白身,名曰孟極,是善伏,其鳴自呼。《山海經北山經卷》“我沒有挑軟柿子捏的壞毛病。”武山說罷,看向黝黑的小巷子,突然嘿嘿發笑道:“都是十主,燭九陰叫我們爭,趙劍中又叫我們不要爭得太厲害,這怎麼留手?他們兩個為什麼不自己先打一架,為難起我們倒是一套一套的。”“實力相近的代行者撒歡兒地打,一定是要出問題的,可還應付得來。要是十主真的內鬥,那才叫真叫難以收拾。大家一起勉為其難吧。”披肩發打量著武山臉上的咒文:“你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後天就是葬禮了,要我幫忙麼?”“沒關係,我應付得來。”披肩發踩下油門:“隨你高興。哦,對了詹老師有話要我帶給你。”“什麼。”“之前你提到的,那個,叫李閻對吧。”武山來了興致,臉上的咒文扭動的更歡快了:“他怎麼了?”“詹老師要我告訴你,這次葬禮不要去招惹他。”“……”武山閉目不語。好一會兒才睜開眼:“詹老師人呢?”“他現在可沒空見你。”桑塔納一個拐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十月十九日,陰雲。洛陽殯儀館“同誌?同誌?”男人從“民政為民,民政愛民”的字樣中收回目光。一雙暗淡的眼珠盯住了眼前的殯導師。他看上去得有五十多歲往上,兩鬢有明顯的雜白色頭發,刀眉隆鼻,嘴唇乾裂發白,身上穿著乾淨的舊中山服,灰撲撲的眸子裡帶著點生人勿近的厲色。“麻煩出示一下死亡證明和去世人的身份證。”“哦。”男人在褲兜裡摸索了一會兒,然後給殯導師遞了過去。“這張身份證過期了。”男人聞言,灰暗的眼睛睜大了些,抿起嘴看向殯導師手裡皺巴巴的褪色卡片。上麵是個看不清楚麵貌的男人,姓名一欄寫著“秦安”兩個字。“沒補辦過,幫幫忙吧。”“這個……我們有規章製度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半天,他才又憋出一句:“幫幫忙吧。”“……”對方勉強點點頭。“那行吧,我給您試試。”“謝謝。”“好,您稍等,同誌您貴姓?”“姓卓。”“您和去世人的關係是?”“朋友。他沒有直係親屬。”“靈堂設在殯儀館麼?”“是。”“沒事,你什麼時候把遺體接過來?”“沒有遺體,辦衣冠塚。”“啊,好。那,在哪兒下葬?”“北邙公墓。”……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天已經蒙蒙亮了,男人獨自抱著一張黑白遺像走出殯儀館,相片上是個留著九十年代經典的中分發,麵帶淺笑的青年。一隻由紅旗轎車組成的車隊長龍一般從馬路對麵駛來,在男人的麵前停下。蘇靈,詹躍進,姒文姬等一乾人下了車,身上都穿著黑色的常服,麵色肅然。趙劍中沒有下車,隻是揚起臉,在後車座和路邊抱著遺像的老人對視。“九哥。”詹躍進走上前,接過男人手中的相片。“嗯。”姒文姬站在詹的身後,也輕輕低頭:“九哥。”“嗯。”“上車吧”說話間,詹躍進一側身。男人搖了搖頭。:“你車上擠,我和老爺子坐一輛。”詹躍進飛快地看了一眼男人的雙眼,隨即點了點頭。姒文姬舔了舔嘴唇,沒有說話。“躍進,彆多想。先給小安辦後事,其他的以後再說。”“知道了。”詹躍進低下頭。說著,男人坐進了趙劍中的轎車。駕駛席的驕蟲側臉道:“卓先生好。”“你好。”說罷,燭九陰轉過頭,衝趙劍中低頭道:“我回來了。”“回來就好,布置靈堂的事我會找人盯著。先回酒店吧。”“好。”車隊重啟啟動,兩個氣質迥異的老人坐在一起。像一副莊嚴的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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