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蘇靈看向一直平靜盯著自己的危月燕。“讓大家看一看吧。”危月燕的長發盤成一個尖尖的後發髻,上麵彆著一隻金色的鋼筆,她個子高挑,一身白色染幾支紅梅的修長旗袍,顯出幾分難得的冷豔氣質。聽到蘇靈的話,危月燕輕輕點頭,她站起來,拔下頭發上的金色鋼筆,長發散落,這時候眾人才發現,危月燕手裡的金色鋼筆造型非常怪異,筆帽被設計成一隻被鋼釘釘死在筆帽上的淡金色飛燕,卻長著一顆被剜去雙眼的少年麵容,正痛苦地低吼,牙齒舌頭都纖毫可見。在場的人彼此對視,不少人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但更多的人的神色變得激動又怪異。“你這隻筆是哪來的?”燭九陰突然開口,他滿頭的發色都成了蒼白,眼窩深深凹陷,似乎油儘燈枯,就要衰竭而死。危月燕毫不怯場:“八苦命境。我手上有八苦命境的入口。”蘇靈適時解釋道:“危月燕是二十八宿中的北方五宿,危宿值日不多吉,災禍必定注瘟亡,一切修營儘不利。和八苦暗合,讓危月燕在葉海中搜羅,能找出八苦命境的可能性本來就比彆的代行者要大。”“比危月燕要合八苦命境的代行,我隨口就能說兩三個,何況命境在葉海最深處,曹援朝都在被攔在門口,她手裡怎麼會有八苦的入口?”蘇靈道:“兩個月前,大本鐘對天類傳承研究的“億萬星辰”項目有了新的突破,危月燕不止能在八苦命境開口子,也能找到這次沉沒在葉海中的其他果實,隻是需要時間。”儘管不算嘈雜,但閻昭會上的氣氛明顯上升了一個檔次。“這種研究成果可以用在其他代行身上麼?”“技術上完全成熟,對象必須是星辰類的代行者,但是需要時間,大概半年吧,另外,項目是有失敗的概率的,失敗的話,氣泡會破哦。”趙劍中拿大拇指敲著桌子:“你拿自己人做實驗?”“我也經常拿我自己做實驗,何況吃感冒藥也會死人的老爺子,我隻是想嚴謹一點。”蘇靈回答道。趙劍中不說話,大拇指仍舊敲著桌子。蘇靈站在他麵前,一語不發。沒人開口,好半天,蘇靈才歎了口氣:“目前隻有危月燕一個人,她完全自願。”燭九陰突然開口:“隻有這一次,下不為例。”趙劍中睨了燭九陰一眼,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好的。”蘇靈就坡下驢:“綜上所述,危月燕不僅能幫助我們找到思凡的老巢,還能更快地重建失去的果實網絡,我認為,至少在下一個億萬星辰計劃的成功者出現之前,危月燕對閻昭會的作用,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任何人能代替。一席的各位,可以開始舉手表決了,我自己當然是投讚成票。”“唉。”詹躍進往後一推椅子,舉起了手。然後是燭九陰,無畏三藏,以及其他天類,神類的一席代表,再短暫的思考過後,居然接二連三地舉起了手。後土剛剛結束一把手遊,她看了趙劍中一眼,趙劍中臉色看不出悲喜,緩緩舉起了右手,後土也依樣把手舉了起來。全票。任誰也沒想到,最先進入閻昭會二席的,不是金剛智,九鳳,太歲這三名最有資格的六司代行,而是危月燕。“恭喜你。”蘇靈向危月燕笑道。危月燕不苟言笑,向蘇靈深鞠一躬。蘇靈坐下以後,趙劍中看向了詹躍進。“你要來說一說麼?”“好。”詹躍進站起來,他清了清嗓子,剛要說話,二席中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他的身形消瘦,青冉冉的胡子,一對劍眉,五官線條柔和,男性魅力十足。“我能說兩句麼,詹先生?讓我自己介紹”“當然。”詹躍進答應,因為舉手的人正是他推薦的二席預備役趙玄壇。“我是趙玄壇,代行的就是封神榜裡那個趙公明,已故的倮主秦安在現世中的產業,包括萬安工程谘詢有限公司在內的十二家企業,一直由我來打理,我想這也是詹先生推薦我進入二席的理由。”趙玄壇張開雙手:“我也是在今天才知道,詹躍進已在內部會議把推薦名額給了我。他有很多優秀的學生,可他依然選擇推薦了我這個外人,可見詹先生是個有公心的人。”詹躍進搖頭:“我的學生多半不成器,而且你的資曆和能力都夠得著我的推薦,和小安沒有半點關係。這次二席空出四個位置,有不少人都和我說,你值得進二席,我也是聽從大家的意見。”“但是對不起,詹先生,我自認才德薄。想必您也不認為我有機會進入二席。我自己往下跳,彆等人家摔我。”“你要退出選舉?”詹躍進皺眉道。“是的,另外……”他伸手指向楊猙:“我推薦楊猙進入二席。長久以來,六司才能進二席是不成文的規定,現在六司補不上,從三席一百二十人裡挑選,我隻服一個楊猙。如果在座的有誰到時候想投我一票,彆吝嗇,把票投給楊猙也一樣。”白曉拿手指戳楊猙的腰眼,竊竊私語道:“人家誇你嘞,還不謝謝人家。”可楊猙一臉哼啊哈的,也沒什麼激動或者不好意思的神色。詹躍進苦笑道:“我明白了,那我也沒什麼話說了。”說完,他就坐下了。趙劍中又看向無畏三藏。“三藏,該你了。”無畏三藏是個穿著灰布衣裳的老和尚,實在看不出什麼彆的特征。他搖了搖頭:“老朽無話可說。我師弟能進二席,是他的修行,進不去,也是他的修行,諸位自便吧。”他說完,一席的二十多人短暫沉默後,不少人舉起了手,可趙劍中,蘇靈,後土,燭九陰紋絲不動,幾個想舉手的人也作罷,金剛智顯然沒有能破格進入二席的威望。金剛智和無畏三藏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隻是閉目養神,壓根不在乎自己的票數。“老爺子,這次,沒人和您搶了,你來說吧。”詹躍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