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李閻敲了敲櫃台,雙眼在琳琅滿目的香煙中間掃視:“拿包煙。”帶著蛤蟆鏡的雜貨鋪老板不大情願地從電視上挪開目光。“這個。”李閻指了指,雜貨鋪老板利索地從櫃台裡摸出一包紅白色的香煙遞給李閻,接過零錢,然後坐回沙發。聚精會神地觀賞起電視上選美小姐鶯鶯燕燕的各色泳裝。完全沒注意買煙的客人才踏出門口就消失不見。這一來一回。大概用了李閻十分鐘時間,比他預想地要快一些。買完煙回來的時候,他還順便在街上用彆人車子的後視鏡整理了一下儀表,確認衣服上沒有什麼血跡殘留,才在傭人的注視下走進彆墅。剛一進門,就聽見茱蒂的談笑聲,似乎和查聊得很開心。李閻的腳步聲也引起了正在吃飯的一桌人的主意。“你回來了。”“回來了。”茱蒂莞爾一笑,兩隻耳環燁燁生輝:“豬肺百合杏仁湯,很補的。我去給你盛一碗。”“好啊。”茱蒂起身去了廚房。李閻看了一圈,沒看到阿秀。“阿秀呢。”阿麗冷淡地回答:“她平時就睡很早的,吃了飯,茱蒂就叫她洗漱休息了。”李閻這才坐下。阿麗一直緊緊盯著他,突然冷不丁問了一句:“你剛才去哪了?”“我不說了去買煙。”李閻應付道,他高聲問廚房的茱蒂:“茱蒂,我剛才給你的銅錢你沒摘吧?”茱蒂探出頭來,從脖子裡拿出紅色銅錢在李閻麵前晃了晃。“我塞到裡麵去了,你不喜歡我就拿出來。”“不用,既然送給你了,怎麼戴隨你高興,但是戴上就彆摘了,不吉利。這東西也不怕水。“李閻臨走之前送給茱蒂的紅色銅錢,是來自南洋的厭勝錢,可以避巫蠱,化降頭,李閻一直用不上,有這麼一次小插曲,他乾脆送給茱蒂防身。“你的湯。”茱蒂嫋娜地走出來。“謝謝。”“對了,你剛才不在,我跟查先生談過了,明天我辦一個宴會,你和查先生來參見,到時候我介紹一些叔叔伯伯給你們認識,也許他們對這次慈善拍賣會感興趣。”“知道了,多虧你幫忙。”“哪裡的話,應該的。”查小刀撫摸著自己的青冉冉的胡子,雙眼望向天花板,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視而不見。李閻抿了一口,想起什麼似地,放下碗問:“茱蒂,陳正聰這個名字,你聽說過沒有。”茱蒂一皺眉:“怎麼突然問這個。他是華茂的總經理,不過前陣子他貪了公司的錢,又被爆出了強奸醜聞,股東會準備正式起訴他。”“哦。”李閻察言觀色,明白這裡應該還有內情,不過茱蒂不想說,李閻沒理由不識趣地刨根問底,至少陳正聰做法害茱蒂的原因找到了,其他都並不重要。李閻想起來冷倉裡的另一個人,隨口一問。“那,錢五元,這名字你耳熟麼?”他在冷倉用驚鴻一瞥探查到這兩個人的名字,還有他們的風水術專精,陳正聰68%,而錢五元的風水術專精則高達97%,絕非等閒,其他信息不詳。茱蒂一臉莫名其妙:“錢五元,完全沒聽說過。”“哦,沒事,我之前看街邊小報,說什麼風水大師,隨便問問。”茱蒂笑嗬嗬地:“怎麼,你對風水感興趣?”“還好吧。”“對了,你今晚睡哪?”“我今晚有事,拍賣品今晚十點到港,我和刀子負責交接。”查小刀不動聲色地一挑眉毛,但沒說話。“真的假的?”茱蒂滿臉失望。“我明天再來看你。”“拍賣品明天下午才到港,你乾嘛騙人家?”離開茱蒂的彆墅以後,查小刀問道。李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茱蒂,你睡了麼?”阿麗敲了敲門:“我想和你談談,關於李閻。”“想說什麼進來說吧。”茱蒂剛剛洗完澡,裹著紅色浴巾,臉上貼著麵膜。阿麗走了進來,手裡拿著黑色的錄像帶:“你看看這幾盤錄像帶。是我剛從門口的監控調的。”沒等茱蒂說話,阿麗就自顧自地把錄像帶放進了機器裡。“你看。”茱蒂轉頭,屏幕上的李閻正站在院子裡呆呆地低頭發愣。茱蒂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乾嘛呢,好傻啊。”阿麗抿著嘴,一幀一幀地倒帶,終於,在某張定格的畫麵上,李閻的腿上多出了一道模糊的白影。……“你準備怎麼安置茱蒂?閻昭會上,幾百人都看著呐,你這時候弄這一出,可不地道啊。”查小刀最終還是沒忍住,對李閻如是說。“你,太看得起我了。”“什麼意思?”李閻開口道:“我來之前,已經在母冠查過關於果實自然腐爛和回收的相關資料。和思凡用暴力剝離幾乎所有的果肉物質不同,閻昭會隻對成熟腐爛的果實進行精準的手術打擊,這固然會造成一些普通人無法理解的怪異現象,也可能造成部分生物的大麵積死亡,但一般不會殃及太廣。至於果實腐爛乾淨,邊界坍塌萎縮,生物完全滅絕,至少需要成千上萬年。即便加速腐爛,也要以百年為單位,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問題了。”“這不挺好的麼?至少對茱蒂是好事。”“所以,我沒理由強行把茱蒂帶走。”“強行?”“茱蒂和我的確有情分在,可我不可能長駐香港,她也不會因為一個喜歡的男人,拋棄她的華茂地產,她的社交圈子,她的親人朋友,隻剩下我。這不現實,也不符合邏輯。如果我這麼要求她,那我未免太自以為是了。”查小刀盯著李閻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如果她真那麼傻呢?”李閻出奇地沉默了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我會拒絕。”……“是不是機器壞了。”茱蒂歪了歪頭,屏幕上的白影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形狀。“還不算完。”阿麗切換了另一盤錄像帶:“這是西窗陽台附近。你看,白影又出現了。”他指著定格的畫麵。這次清晰了一點,怎麼看都像一名白色的嬰兒趴在窗戶上。隨後,李閻也出現在了畫麵上,似乎是追著白影而來。茱蒂放下二郎腿:“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吧,我明天去問他不就好了。”“茱蒂,你人生第一次被綁架就是因為他。是,他也救了你,可那個時候你就該知道,這個男人有問題。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拿你當親姐妹,我不會害你,可你多久沒見他了?大浪灣上,我眼睜睜看著一隻遊**的紅色鯨魚從你們兩個頭頂跳過去,那可是淺灘啊,何況我在網路上查遍了,我也沒聽說過有什麼紅色鯨魚,更彆說那些極光啊,火燒雲啊。明天這些東西一定見報,不過我估計有照片也不會有人信,這年頭亂七八糟的靈異事件太多了。““其實你也不用這麼緊張,他想害我早就害我啦,圖我錢?我給他就是了。他有什麼理由害我?”“茱蒂,我是做保鏢的,什麼人刀口舔血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您信不信,他說去買煙,但他去殺人,他身上有血腥味,瞞不過我。”“他才出門十分鐘啊,大姐。而且他還買了煙。”阿麗站了起來:“茱蒂啊,我前麵和你說那麼多,你怎麼一點都沒聽懂麼?一般人做不到,不代表他做不到啊,我直說了,我懷疑他養小鬼。”“你是不是嘉禾的電影看多了,再說倩女幽魂也蠻好的。”“你。”阿麗為之氣結。兩人僵持不下,床邊的手機突然響了。“你等一下。”茱蒂接通電話:“喂。”“茱蒂,出事了,陳正聰死了。”茱蒂默默地摘下麵膜,滿眼的莫名神色:“怎麼死的?”“有個老頭子報案,在蒲港道翰林冷鏈的冷倉,警方到了現場以後,發現了凍僵的屍體,還有陳正聰,死相很慘,整個頭不見了,是憑證件才找到華茂。報案的那個老頭子現在已經被逮捕了,現場到處都是記者。喂,茱蒂,你在聽麼?茱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