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正逢休沐,蓮池書院外依舊頗為熱鬨。
這二十間鋪子,經營的都是女子生意,夥計也一色都是女子。短短數日,在京城裡便有了名氣。有不少女眷帶著家中女兒前來光顧。
陸遲低聲笑問:“哪一間鋪子是你的?”
林微微笑著伸手指了一指:“左手起第三間,專賣點心甜食果茶的那一間。”
這鋪子本錢倒是不大,一年兩百兩的租銀,聘了擅做點心甜食果茶的廚娘兩個,還有兩個女跑堂。
說起來,一共隻花了三百多兩。生意倒是頗為不錯。照此下去,隻半年便能回本。
“當日謝妹妹讓人送信給我,問我想不想賺些私房零用。我當時想著,虧了也無妨,權當是回饋書院了。”林微微笑著壓低聲音:“所以,我立刻便應了下來。”
“方妹妹尹妹妹她們也是如此。”
“我們隻管出銀子,其餘諸事,都由謝妹妹統一謀劃安排。”
“真沒想到,謝妹妹這般厲害。選在蓮池書院招生考試當日開業,各個店鋪都有極大的優惠活動,引得前來送考的女眷們紛紛解囊。”
“如今這名氣算是打響了,便是休沐日,也有許多女眷前來。”
陸遲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謝明曦是借著蓮池書院的名氣,將這兩排鋪子打造成了專做女眷們生意之處。
這些鋪子所賣之物,不算有多新奇,卻足夠精巧。舉凡女子喜愛的衣料首飾胭脂水粉乃至玉容膏,應有儘有。還有少女們喜歡的點心甜食絹花頭飾,甚至還有各式樂器筆墨紙硯。
夥計跑堂皆是女子,來往的也都是女客。步行其中,恍然有進了女兒國的錯覺。
換了他是女子,也會樂意前來。
……
“這麼多鋪子,你隻租了一間嗎?”陸遲好奇地詢問。
林微微點點頭,補了一句:“謝妹妹租了五間,七皇子也租了五間。”
這麼好的鋪子,竟有一半都歸了謝明曦和七皇子!
陸遲半開玩笑地說道:“可惜我不知此事,否則,真該出些私房銀子,讓你多租下幾間鋪子。”
林微微不無遺憾地應道:“彆提了,我隻租下一間。”
“尹妹妹秦妹妹佟妹妹她們,也都隻租了一間。兩位皇子妃那裡沒送信,沒摻和進來,盛錦月也和謝妹妹形同陌路斷了來往。到最後,多剩了兩間。”
“方妹妹倒是膽子大,將積攢了幾年的私房都拿出來,一並租下了三間。”
方若夢私房最少,平日看著也不是膽大之人。沒想到,關鍵時候目光卻十分精準。
這些鋪子,已經在短短數日裡打響名頭,客流似雲,何愁賺不到銀子!
陸遲見林微微一臉懊悔的樣子,不由得失笑,親昵地用手指刮了刮林微微的臉頰:“過去的事,後悔也遲了。左右沒便宜了彆人。”
新婚小夫妻,正是情熱之時。
林微微紅著俏臉,白了陸遲一眼,眼波流盼間,俱是嫵媚。
陸遲心頭一熱,悄然握住林微微的手。
……
一聲熟悉的輕笑聲響起:“你們兩個還要在那兒黏糊多久?”
竟是謝明曦來了。
謝明曦穿著粉色春裳,臉龐似玉雕琢一般,白裡透著瑩潤的粉。笑盈盈地立在那兒,宛如春日枝頭盛放的鮮花。
林微微顧不得羞窘,歡喜地喊了一聲:“謝妹妹!”然後,將手抽了出來,快步上前,擁住謝明曦轉了一圈。
謝明曦見了好友,心中亦十分歡喜。迅速打量林微微一眼,見她神采奕奕眸光璀璨,便知她的日子過得極好。
“我還想著,等你新婚滿月了,再厚顏登門去看你。”謝明曦低聲打趣:“沒想到,這才第十日,你便領著新婚夫婿來了。”
林微微吐了吐舌頭,悄聲笑道:“公公整日忙碌,婆婆待我和氣得很。不過,我整日閒著無事,總想來見你。陸大哥便向婆婆說了一聲,帶我來了。”
不然,她一個剛過門的新媳婦,哪能隨意出府。
謝明曦揶揄一笑:“都成親了,怎麼還叫陸大哥,應該改口叫夫婿了吧!”
林微微笑道:“叫了多年,一時改不過口來。”
反正陸遲也不介意。
她叫陸大哥,陸遲一樣高興。
屬於新婚少婦的幸福甜蜜,堆在了林微微的眼角眉梢,幾乎快放出光來。閃得謝明曦也覺雙目略有些刺痛……
不必多問,隻看林微微這副樣子,也知道林微微婚後的生活何等幸福愉悅。
謝明曦由衷地為好友高興,拉起林微微的手笑道:“師父知道你們要來,十分高興。快些隨我一起進書院!”
林微微連連笑道:“多日未見,我也格外想山長呢!”
陸遲含笑跟在林微微身側,一副婦唱夫隨之勢。
……
眾人相見,一番歡喜熱鬨不必細述。
林微微逗留了半日,吃了午飯,才告辭離去。
顧山長在謝明曦麵前讚了陸遲一通:“……這個陸遲,出身名門,文采出眾,卻半點不倨傲,彬彬有禮,溫潤如玉。如此人才,難得一見。勉強也配得上林微微了。”
謝明曦暗暗好笑不已。
前麵的誇讚聽著似模似樣,到最後一句,才露了真心。
感情是想誇林微微出色來著。
在顧山長的眼裡,蓮池書院的學生一個比一個出眾。世間少年,能配得上自己學生的,實在寥寥無幾。
果然,顧山長很快又道:“再過幾日,方若夢也要出嫁了。方閣老眼光實在平平,那個李默,性子總有些浮躁,不夠持重沉穩。哪裡配得上方若夢。”
李默前幾年的輕狂行徑,顧山長自然知曉。也因此對李默一直沒什麼好印象。自方若夢和李默定親的消息傳進耳中,顧山長常批評方閣老“沒眼光”。
謝明曦笑著接了話茬:“師父在我麵前絮叨幾句無妨。再過幾日,方姐姐出嫁,師父去方家道喜,可萬萬彆這麼說。不然,被人聽進耳中,方姐姐總有些尷尬。”
顧山長輕哼一聲:“我豈是那等多舌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