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皆喜。
三皇子情難自禁地站起身來,俊臉上滿是激動喜悅的光芒:“父皇,母後,請恕兒臣失禮。兒臣要先行告退回府。”
女子生產,素來被視為一道鬼門關。身為丈夫的三皇子,確實該在最短的時間裡趕回皇子府。
俞皇後立刻笑道:“彆說這些沒用的客套話了。快些回去,本宮和皇上都等著蕭氏平安生子的喜訊。”
在皇家,生子生女的分量截然不同。俞皇後這麼說,與討口彩無異!
建文帝也笑道:“皇孫皇孫女朕都一樣高興,你早些回去吧!”
三皇子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拱手行禮,告退離席回府。
尹瀟瀟和蕭語晗最是交好,聽聞蕭語晗進了產房,哪裡還坐得住,不停衝五皇子使眼色。
號稱“從不懼內”的五皇子隻得起身,拱手笑道:“父皇,母後,兒臣也想去三皇兄的府上坐上一坐。”
建文帝隨口便應了。
尹瀟瀟衝謝明曦歉然一笑。
今日是謝明曦嫁入天家的第二日,敬茶認親,這宮宴也是為新婦而設。沒等宮宴散席,她便急著想離開,說來委實有些對不住謝明曦。
謝明曦卻絲毫不介懷,竟也一並起身行禮道:“父皇,母後。兒媳和三皇嫂既是妯娌,亦是同窗好友。三皇嫂臨盆在即,兒媳心中也十分牽掛。兒媳鬥膽,請父皇母後散了宮宴。我和五皇嫂一並前去三皇子府。”
建文帝素以重情重義自詡,聽了這一席話,對謝明曦的惡感去了大半,笑著應允。
俞皇後自不會阻攔,一並笑著應下。
……
昌平公主和三皇子感情最佳,自要去三皇子府。趙長卿為人圓滑周全,斷然不會落於人後。李湘如心中酸水直冒,麵上卻不肯失禮。
於是,眾皇子妃一並奔赴三皇子府。
五皇子放心不下懷有身孕的尹瀟瀟,也一並前去。胳膊有傷的盛鴻,不便騎馬,和謝明曦一並坐了馬車。
唯有二皇子四皇子,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等消息。
在人前一直撐著若無其事的四皇子,獨自進了書房。強撐著的鎮定如冰雪般笑容,目光陰鷙而憤怒。
盛鴻謝明曦聯手設局,坑得他有苦難言!
私造兵器是大忌,一旦查明,便會被視為謀逆。他膽子再大,也未至這等地步。死士們所持的兵器,都是暗中重金購買而來。
那三架弓弩,俱是軍中特有的利器。射程比普通弓箭遠了一倍,且速度迅疾,堪稱殺人利器。普通工匠根本造不出來,唯有軍中工匠會製造,且全部用於軍中,從不在市麵上流傳。
此次為了置盛鴻於死地,他暗中吩咐盛渲,從兵部的武庫司裡挪用了三架弓弩。
他領著兵部一年有餘,能安插的人手有限。盛渲在兵部武庫司裡任主事。為了悄無聲息地弄出這三架弓弩,頗費了一番心思。
現在,建文帝責令他一個月之內徹查兵部。
一個月之後,他要如何交差?
……
傍晚時分,李湘如回了四皇子府。眼角眉梢透出按捺一絲淡淡的喜意:“殿下,三皇嫂在一個時辰前生下皇孫女,已向宮中報了喜。”
蕭語晗搶先一步懷了身孕,好在生的是皇孫女,不是皇孫。
一直積鬱在心頭的苦悶,悄然散了大半。
奈何四皇子滿腹心事,壓根沒留意到李湘如麵上微妙的竊喜,隨意嗯了一聲。
李湘如抬眼看向四皇子,咬了咬嘴唇,輕聲道:“我一直未能有孕,深覺愧對殿下。我真盼著,能早日懷上一子半女。”
說完,便臊紅了臉。
對端莊自持的李湘如來說,說出這等類似“求~歡”之類的話,簡直難如登天。
隻是,眼看著尹瀟瀟也有了身孕。以盛鴻和謝明曦的恩愛,怕是也會很快傳出喜訊。一想到這些,好強的李湘如焉能不急?也隻得舍下女子的矜持了。
四皇子陰鬱煩悶還來不及,哪有歡愉的心情,冷然道:“你遲遲沒有身孕,難道還怪我不成?”
如果不是為了子嗣,他何必初一十五都去她的屋子裡歇下?
李湘如驟然漲紅了俏臉,既羞慚又難堪,目中閃起水光:“殿下,我並無此意。我隻是盼著早些有喜,早日為殿下傳承子嗣罷了……”
四皇子麵無表情地轉身走了。
李湘如心中一緊,反射性地追上前,攥住四皇子的衣袖:“殿下勿惱,今日是我不對。我不該胡言亂語。”
四皇子俊臉冷如冰雪,薄唇吐出幾個字:“知錯當改。”
李湘如低聲應是。過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問道:“今日在椒房殿,殿下應下一月之期,要徹查兵部。不知心中可有把握?”
短短兩句話,不知為何又觸怒了四皇子。
四皇子不耐地抽回衣袖,冷冷道:“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然後,拂袖而去。
李湘如強忍著的淚水,潸然而下。
喜歡一個人,到底會令自己卑微至何等地步?
她已經低進塵埃,為何還是觸摸不到他的心?
……
蕭語晗從陣痛進產房,到生下女兒,一共大半日功夫。對頭胎來說,已是十分平穩順利。
謝明曦尹瀟瀟一起留在產房,陪伴蕭語晗。
五皇子和盛鴻,則在內廳裡陪著三皇子。
滿心期盼著兒子的三皇子,在得知妻子生了女兒後,心中頗有些失望。若能一舉得子,在子嗣上便能力壓四皇子一頭。也會為他的東宮之爭添兩分勝算!
皇孫女和皇孫的分量,豈能同日而語?
三皇子麵上那一絲失望失落,落入盛鴻眼中。
盛鴻不著痕跡地笑著提醒:“三皇嫂曆經臨盆之苦,現在定然最想見到三皇兄。”
妻子深受十月懷胎之苦,如闖鬼門關一般生下女兒。身為丈夫,倒在這兒嫌棄挑剔起來了。
這可有點過分了啊!
五皇子也笑道:“是啊,三皇兄還是快去見見三皇嫂吧!”
三皇子這才反應過來,將不該有的情緒收斂起來,欣然笑道:“好,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