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立威(1 / 1)

吏部出了這等驚天大案,陳尚書難辭其咎,灰頭土臉地來移清殿請罪。

盛鴻俊臉如被一層寒霜籠罩,吐出口的話語如刀鋒一般銳利:“朕信任陳尚書,將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交到陳愛卿的手中。陳愛卿就是這般回報朕的嗎?”

陳尚書滿口苦澀難言,連句辯白的話也說不出來,磕頭請罪:“微臣失職,督查不明,請皇上降罪!”

出了這等賣官授官的醜事,身為一部尚書,根本無從辯解,隻能挺身而出,先承擔來自天子的怒火。

盛鴻冷冷道:“吏部為六部之首,吏治方為朝堂之根本。其中道理,沒有人比陳尚書更清楚。宗郎中一個人,何來這麼大的膽量。此事必須嚴查到底,將涉案的所有人都揪出來。”

“陳尚書年事已高,不宜勞煩操心,暫且告病回府休息去吧!”

這是連將功折罪的機會也不打算給他了。

陳尚書心裡一涼,哆嗦著謝恩領命退下。走到殿外,陳尚書隻覺日頭耀目,閃得人頭暈眼花,雙腿虛浮。

一直等在殿外的陳湛,上前扶住親爹的胳膊。

父子兩人常年政見不和,為了立儲之事,吵過無數回,也翻臉過數次。陳湛不知挨了多少頓打。

這兩年多來,阿蘿儲君之位漸穩,父子兩人的關係稍有緩和。不過,話不投機,彼此總有隔閡心結。

吏部爆出這等醜事,天子震怒,必會波及陳尚書。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爹,陳湛知曉親爹被召進移清殿,便默默地前來等候。

果然就見陳尚書麵容慘白雙目無神地出來了。

“父親,”陳湛於心不忍,低聲道:“我送你回府。”

陳尚書神色灰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更無力氣推開兒子,隻點了點頭。

陳湛心裡暗歎一聲。

朝中三品以上的重臣,幾乎皆是三朝老臣。做官老道是沒錯,對天子的忠心卻得打個問號。

身為天子心腹近臣,他很清楚天子接下來要做的事。

坐了十幾年龍椅的盛鴻,已打算逐步更換朝中重臣,給朝堂來個真正的大換血了。

那個告禦狀的寒門進士,和佑哥兒是同科進士。若不是走了佑哥兒的門路,如何能上達天聽,一狀告到禦前?

這一回,陳尚書是碰到了硬釘子。少不得要頭破血流。能平安致仕,便是幸事。

……

盛鴻餘怒未消,又宣了刑部尚書前來,嚴令刑部在最短的時日裡查清此案。

刑部尚書連額上的冷汗也不敢擦,連聲應下。

一直未曾出言的阿蘿,此時終於張口:“父皇,兒臣在吏部也有一年多了,對吏部人員熟悉,調查起來也方便。兒臣懇請父皇,將此案交給兒臣。一個月之內,兒臣必會將此案始末調查得清清楚楚,呈至父皇麵前。”

刑部尚書:“……”

頭禿了一半的刑部尚書,忍不住瞥了肚子微微隆起的阿蘿一眼。

皇太女殿下懷著身孕,不好好養胎安胎,竟然要插手吏部的案子?這可不是什麼輕省的差事!可彆累出個好歹來。

刑部尚書雖然沒出聲,那一瞥裡蘊含的提醒,卻很明顯。

盛鴻也有些猶豫了,看向阿蘿:“你身子能吃得消嗎?”

阿蘿麵容平靜冷然:“兒臣身為儲君,理當為父皇分憂,為大齊朝堂安定出力。父皇若不放心,便令錢尚書為正,兒臣為副。”

阿蘿如此請纓,當著刑部尚書的麵,盛鴻不便再多言,張口應允。

……

隔日,陳尚書上了告病的折子。

刑部錢尚書正式接手此案,寫了手書,左右侍郎親自去吏部,請了涉案的一眾官員去刑部“喝茶”。

刑不上大夫。朝廷命官可以審問,不可私自動刑。再者,此案牽連頗廣,影響極大,朝中大小官員幾乎人人盯著此案。刑部壓力頗大。

這等時候,就看出皇太女坐鎮刑部的好處來了。

有皇太女親自督查此案,涉案官員便是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在皇太女的眼皮底下耍花招。暗中打探消息的,私下想花銀子疏通關係的,還有找到了某親王或某尚書閣老幫著說情的,統統偃旗息鼓。

沒了諸多牽掣,查案就順理多了。

“喝茶聊天”的時候,阿蘿身著儲君禮服,神色冷冷地坐在錢尚書身側。要麼不張口,一張口發問,便格外犀利。

不能動刑,阿蘿便命人反複盤問,被審問的官員不準進食不準飲水,也不準入睡。一個問題,問個三五遍算少的,冷不丁地就翻出來再問一遍。有一個字和前一次交代的不同,便被視為扯謊。

幾日下來,被請來刑部“喝茶”的官員,俱被問得身心俱疲。心誌不堅地,開始吐露招認。

宗郎中身為被首告者,也受到了格外的“優待”。

皇太女殿下親自審問。

宗郎中一開始嘴硬不肯承認。阿蘿冷笑一聲,將其餘官員的口供一一擺在宗郎中眼前:“人證確鑿,你認不認罪,也逃不了一死。”

“我現在親自問你,是給你最後一個機會。你老實交代,賣官所得的巨額銀子都到哪兒去了。說出實情,讓你死得痛快些。否則,便是淩遲的極刑。”

宗郎中臉上沒半點血色,全身哆嗦個不停。

同樣是死,砍頭就是一瞬間的事。淩遲卻是受儘痛苦,三天才能咽氣。

阿蘿又淡淡道:“你招認出一切,可以保住你家眷性命。不然,就是滅族抄家之禍。你是想獨自赴死,還是要帶著宗氏全族一並去死,自己選。”

“我隻給你一炷香的時間考慮。”

纖長有力的手拿過一旁的沙漏,沙漏被倒置,輕巧地放在桌上。

沙子一滴滴落下。

宗郎中的臉從慘白變作死白,終於張口吐露招認。

阿蘿身邊的女官執筆,雲筆如飛,一一記錄。

阿蘿冷冷地盯著宗郎中,目中的怒氣如雲般彙聚,陰霾中透著狂風驟雨將至的憤怒。

在刑部裡等候的佑哥兒,心裡默默祈禱。

阿蘿妹妹可彆被氣得傷了身子啊!彆忘了肚子裡還有我們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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