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索與古月言沉睡的第一天，聖誕節。

中午，林羨魚和任星美來到任索家探望。

她們將任索兩人從床上抬起來放到椅子上，推到陽台曬太陽——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他們是在夜晚突然暴睡，或許曬曬太陽能喚醒他們。

這是很合理的推斷，就是有點像是在曬鹹魚。

不過放在陽台外麵晾曬，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情況，萬一下雨沒人收走他們那就麻煩了，所以得有人在看著他們的時候，才能這樣嘗試。

林羨魚她們兩個自告奮勇承擔了這個職責，中午的時候過來幫忙曬曬任索和古月言這兩條沉睡的鹹魚。

跟略感擔憂的任星美相比，林羨魚就顯得很非常輕鬆，赤著腳丫子躺在沙發上玩手機，雙腿還夾緊沙發上放著的毛絨公仔，說道：“記得曬15分鐘收回來放5分鐘，彆到時候他們醒了卻發現自己曬黑了……”

任星美轉過頭看著慵懶的林羨魚，張開嘴想說什麼，不過還是沒說。

林羨魚卻是看見這一幕，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擔心他們兩個？”

“我沒這個意思……”

“如果擔心有用的話，我現在可以馬上哭出來給你看。”林羨魚伸了個懶腰，坐起來盤著腿說道：“我不會治療法術，也沒學過醫，我再擔心都是沒用的。”

“不過小星星你真想幫他們，我倒是有個建議。”林羨魚點開手機劃拉幾下，轉過去給任星美看：“你可以向三神祈禱，說不定會有牧師下凡過來救任大哥和班長呢。”

“對哦！”任星美一愣，她自己就是接受過牧師趙子鯉治療的例子，但因為過於優秀的九年義務教育，她遇到任何問題的思路都是借助科學的方法來解決，而不是將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

“不過你也彆抱太大希望。”林羨魚又躺下來說道：“牧師的下凡頻率很低，就算牧師真的會來治任大哥和班長，也未必能治好——我並不認為任大哥他們是病了，他們更像是受到了特殊影響。”

“全學院就隻有任大哥和班長突然陷入昏睡，如果不是班長的法術是光線類，我還以為……”

林羨魚忽然閉口不言，任星美問道：“以為什麼？”

“沒什麼。”

畢竟任星美是任索妹妹，林羨魚直接將嗓子眼那句‘我還以為班長開掛將任大哥拖進小黑屋調教’吞下去了。

林羨魚轉移話題：“說起來，我昨晚夢見任大哥和班長了。”

任星美問道：“是嗎？那你還記得什麼嗎？”

“嗯……我隻記得我看見班長和任大哥，另外就是我好像是沒穿衣服……”林羨魚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你呢？你有夢見任大哥嗎？”

任星美搖搖頭：“沒，我沒夢見我哥。如果能夢見他就好了……”

“為什麼你想夢見他？”林羨魚問道。

任星美一愣：“我想見他啊。”

林羨魚叉著手說道：“但小星星，任大哥就在你麵前曬著太陽呢，你隨時可以見他啊。”

任星美眨眨眼睛：“但……但他沒醒……”

“沒醒就不是任大哥了嗎？他不僅僅沒醒，而且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醒。”

林羨魚忽然放下手機，過去陽台費力地將古月言抱起來放到沙發上，然後將腦袋埋進古月言胸部裡，悶聲說道：“還是班長抱起來舒服~”

任星美驚訝地看著林羨魚把古月言當成玩偶一樣擁抱，然後她看了一眼正在曬太陽的任索，連忙搖頭：“不行，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是不是處於危險裡，我們不可以……”

“我相信，任大哥和班長肯定不願意我們太過擔憂她們。”林羨魚義正言辭地說道，一邊說還一邊躺在古月言的大腿上：“如果他們知道，我們通過擁抱他們來消除心裡的擔憂，他們肯定是願意的……哇，這個視角看班長的胸真的好下流啊！”

你明明就是想欺負他們醒不來吧！

你也玩得太開心了吧！

看著林羨魚舉起手機拍照，任星美又看了一眼任索，眼神閃爍過一絲掙紮。

不行！

我是來照顧這個傻子的！

我不能像羨魚那樣沒心沒肺！

我隻希望這個傻子可以快點醒過來……

“還有15分鐘東老師午睡就要結束了，她下午會將任大哥和班長搬到她家裡，然後她一邊修煉一邊照顧他們。”

林羨魚話音剛落，便聽到啪的一聲，隻見任星美抱起任索就是一個百米衝刺，直接衝入了主臥室，還順手關上了門。

林羨魚眨眨眼睛，她現在終於意識到，為什麼昨晚東老師怎麼都不肯讓喬姐照顧任大哥。

麵對這麼一個予取予求的任大哥，連小星星都按耐不住，更彆提喬姐了——人沒醒，還是可以有很多花樣可以玩的。

也就隻有東老師這種傳統純愛選手才能不動如山，就算東老師忍不住，估計也隻是很純情地牽手手接吻吻睡覺覺。

要是任大哥落到喬姐手上……

林羨魚倒不是認為喬姐會對沉睡中的任大哥進行什麼神奇操作，畢竟任大哥根本沒有反應，局限了喬姐的玩法。就算喬姐玩得比東老師激烈一點，但估計也就是任大哥穿不穿衣服的區彆。

她隻是覺得，若是喬姐得到任大哥，無論任大哥以後醒不醒得來，她們這輩子都應該沒什麼可能再看見他們兩個了……

“唉。”

林羨魚選擇不折騰她的小腦瓜子了，轉過頭枕著古月言的大腿玩手機。

十分鐘後，任星美將任索搬出來，幸虧她們兩個都是一轉修士，才能那麼輕鬆搬動兩個成年人。

林羨魚看了一眼任星美，臉頰緋紅，眼裡帶笑，滿臉寫著‘滿足’。她笑道：“心裡沒那麼擔憂了吧？”

“嗯。”任星美現在已經完全破開心障，反正任索是她哥，彆說任索睡著了，就算任索醒著，她也完全可以跟他做這樣那樣的事啊！

隻是她平時害羞不敢提出這樣的要求，隻敢跟任索一起打遊戲而已……

“是不是對他們的醒來更加有信心了？”林羨魚說道：“不滿足於在他們睡著的時候跟他們這樣那樣，希望在他們醒過來後還能和他們這樣那樣……擔心是多餘的，我們隻需要等待，並心懷希望吧！”

雖然感覺林羨魚說的是歪理，但這次任星美是既得利益者，所以她也重重點頭。

當東承靈瞬移過來的時候，便看見古月言和任索都穿著整齊地坐在椅子上，任星美和林羨魚正在客廳等著她。

“辛苦了。”東承靈點點頭，接管了任索和古月言的身體，這時候林羨魚忽然問道：“白老師不知道這事吧？”

“……他不知道，我幫月言請假，等過兩天索還沒醒來的話，我也會幫他請假的。”

嗯，東老師果然沒告訴白老師呢，要是白老師知道的話，東老師才不敢將任大哥放在校園裡。

林羨魚和任星美離開了，東承靈將任索和古月言移動到她家裡。

東承靈看了看時間，離她下午上課還有一個半小時。

時間不多，但東承靈最擅長的就是靈活運用時間。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所有的成功，都來自於點點滴滴的積累。

東承靈固定好任索，輕輕呼出一口氣，清空思緒，開始運轉氣旋。

空間法術·永恒靈氣坐標·人體附魔，第一次試驗開始！

……

……

古月言知道自己在做夢。

這是一個空白的世界，上下左右空無一物。不過當她覺得這裡很空曠的時候，眼前便出現了一張飯桌。

東承靈家的飯桌。

古月言過去坐下，飯桌上出現了豐盛的飯菜，旁便出現了熟人：東承靈、喬木依、林羨魚、任星美、秦漣、趙火、白忌……

不過他們都隱隱有種縹緲感，仿佛隨時就會被風吹散，而且也全都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唯獨坐在正對麵的任索是趴在飯桌上睡覺，當古月言看見任索，心裡便有種莫名其妙的安定感。

跟任索說的一樣，古月言很快就領悟到自己在這個夢境的能力：扭曲世界，扭曲身份，扭曲關係，隻要她擁有足夠的‘份額’，她就無所不能。

要為自己和任索安排什麼身份，古月言早已想好。

她現在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調出飯桌上所有人的信息後，古月言給所有人添加一個設定：

他們將無法遇見任索和古月言。

哪怕知道自己隻是在使用自己的權力，並無過錯；哪怕知道自己隻是在影響投影，跟現實無關；哪怕知道這件事並沒有違背她一向堅持的公正……但古月言依然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壞事。

有種將公用自行車加了把私鎖的感覺。

不過古月言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小小心理障礙而放棄——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都是因為任索，她的‘病’都是因為任索而產生，她內心深處就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好孩子總是需要一個理由才能變壞。

她本來還想給露娜也加上這個設定，可惜哪怕她擁有神靈的能力，也無法影響露娜，可能是月神使徒之間是互相豁免的。

處理完畢，古月言慢慢退出了這個白色夢境。

然後她聽見耳邊傳來‘月言’‘月言’的呼聲，睜開眼睛一看，便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住在一間堆滿玩偶的粉色夢幻房間裡。

穿著格子睡衣的任索已經坐在床邊等著她了。

古月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穿著很可愛的小白兔睡衣，比昨天那套護士裝好多了。她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說道：“你醒啦？”

“嗯。”任索說道：“所以，我們今天是青梅竹馬咯？”

“是的。”古月言解釋道：“當青梅竹馬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互相刷經驗了，而且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可以刷經驗……”

古月言還擔心任索會不滿意，但任索卻是接受得很快：“嗯嗯，這個人物標簽不錯，那我們開始吧。對了，青梅竹馬稱呼是不是要親近一點？”

對於刷經驗刷修為這種好事，任索的下限其實是出乎古月言的低——其他人他說不定還考慮一下，但古月言這類的羈絆者，任索是完全不在意的。

“那我就叫你……月言？你直接喊我名字？”

古月言眨眨眼睛，搖搖頭：“不行，大家都是喊你任索的，我也喊你任索，感覺跟彆人一樣。”

任索：“那你想怎麼喊？”

古月言張了張嘴巴，卻是想不出一個好的昵稱——喬木依稱呼任索為‘小索’，東承靈直接稱呼任索為‘索’，古月言的選擇不多。畢竟‘任’是姓氏，‘索’才是代表他這個人的名字，隻能從‘索’字下手。

任索提議道：“索哥？”

古月言搖頭——她感覺自己喊任索叫索哥，就等於承認自己智商比任索低。

“索子？”

感覺像打麻將，不行。

“索任？”

有點意思，但太奇怪了。

“那你自己決定吧，隻要你彆喊我索仔就可以了。”任索砸吧砸吧嘴：“那是我爸媽對我的稱呼。”

爸媽……

夫妻……

古月言眨眨眼睛，抿抿唇說道：“那我喊你索先生，或者直接喊哥吧。”

先生本來就是有丈夫的意思，但也是對男士的稱呼，也是對年紀比自己大一點的人的尊稱，非常符合古月言的要求。

哥也可以，但索哥不行。前者算是愛稱，後者像是混混頭目稱呼。

任索聳聳肩，“可以，你喜歡就好。”

然後他們兩個就大眼瞪小眼，任索晃了晃腦袋，問道：“那我們現在是要做一些青梅竹馬的事來刷經驗？”

“嗯，你說說你想做什麼事。”古月言眼睛彎成月牙，盤腿坐在床上，抱著玩偶說道：“你是我唯一一個青梅竹馬。”

“那我就將我以前和青梅竹馬做過的事跟你做一次？”

“可以，你以前跟青梅竹馬做過什麼？”古月言心懷期待地問道。

“哼哼，我已經準備好了。”任索嘿嘿一笑，從兜裡掏出一樣東西：“說到青梅竹馬，那當然是首先得——”

“來一盤緊張刺激的飛行棋了！”

看著任索拿出一盒飛行棋，古月言也沒多少失望。

怎麼說呢，有種‘啊，不愧是你’的感覺。

畢竟任索的青梅竹馬多半是跟他一樣的熊孩子……

但古月言可沒打算就這麼就範，她之所以給自己和任索安排這種身份，為的是讓自己遊刃有餘地掌控任索。

“我可以陪你玩飛行棋，但你也要陪我做一件青梅竹馬會做的事。”古月言慢條斯理地說道。

“沒問題。”任索滿口答應。

“那……我現在還沒刷牙洗臉。”古月言微微抬起玩偶，遮住自己的臉龐，小心翼翼地看著任索，語氣隱隱帶著期待道：“哥，你可以幫我刷牙，幫我洗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