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禮台的王座之上,諸多護法、長老,都露出了驚疑神色。
“雖然我預料到江寒會贏,但未免也太輕鬆了,剛剛那手持長棍弟子施展的弟滅魂秘術,即使是一般真丹境,怕也不能無視。”青一沉聲道:“他的神魂意誌,這麼強?”
“他的神魂強,但在我的預料中,當然登天梯時,就已展露出來。”白琦笑道:“據我得到的情報,他很有可能覺醒了冰雪聖蓮血脈,那個東西,對神魂的蘊養,堪稱霸道啊!”
“覺醒冰雪聖蓮血脈,肉身還這麼強?”“青一微微一怔,沉吟道:“不過,即使這樣,他的意誌怎麼也會這麼強?他才十六歲啊!”
神魂,代表著修行者的靈魂力量,修為的逐漸提升,肉身的蘊養,法則本源的蘊養等等,都會不斷提升修行者的神魂力量。
而意誌,則是心靈的堅持,是對大道之心的堅定。
通常而言,神魂愈強者,意誌也會愈強,但兩者並非絕對對等。
未經曆紅塵洗練,未經過時間的沉澱,未經曆挫折磨礪,即使天賦絕倫,意誌也強不到那裡去,這一點,在一些絕世天才的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許多絕世天才,稍有打擊便會頹廢墮落。
相反,凡塵洗禮,曆經愛恨情仇,看清內心真我,堅定自我之路,永不動搖,即使一介凡人,神魂雖弱小,意誌也會強大到逆天,足以媲美仙神。
意誌,這是內心,從來與修為無關。
江寒經曆了前世九萬年,即使被大能屏蔽意識,但隨著他修為逐漸提升,那神魂枷鎖也在散去,他的意誌早已堅定到了極致。
他本就至情至性,九萬年的地獄沉淪,更是令他至情至性到了極致,該哭則哭,該笑則笑,該放縱則放縱。
無論麵對任何打擊,江寒都可麵對,絕不會崩潰放棄。
這一世,江正夫婦令他那顆嗜血的心隱藏了數分殺意,慢慢走上了所謂‘正道’。
父親被殺的雪夜,他險些進入所謂的‘入魔’狀態,後妹妹哭聲,才喚醒他,但即使真的‘入魔’又如何,隻是走上一條更加激進的道路罷了,以殺道、魔道的方式,或許是以天地蒼生之血來完成心中之願,或許會成為天地眾生眼中的所謂‘魔頭’。
僅此而已。
與蕭器第一次對話時,所謂的心有殺念,身有‘戾氣’,江寒有過思索,但實際上,他有過改變嗎?隻是更堅定了內心。
他斬殺木靈、斬殺絕言時,從利弊角度,或許有更好的選擇,他難道會看不出?隻是不願罷了,他就是直接殺了,能如何?
這秘境名額之戰,麵對殿內諸多師兄師姐對他的看法,他會不知?但他不屑於辯解,善也罷,惡也罷,好也罷,壞也罷,我江寒,無所畏懼。
隨心所欲,至情至性,這是江寒的性格優點,也是他最大的性格缺點,更是他的心靈破綻。
但,他從不改變。
江寒,永遠是那個江寒,始終如一。
當年未變,如今未變,未來,依舊不會變。
這便是他的意誌,單純論意誌之強,即使是聖境強者,也未必強過他。
故而,神魂一道的攻擊,若是單純的幻術,或許還有可能尋到他的心靈破綻,令他沉底沉淪。
但是,麵對江寒,倘若是直接的神魂意誌滅殺,結果隻有兩個。
一,攻殺力量強到極致,一舉將江寒神魂之體碾壓破滅,二,無法撼動他的神魂,一切神魂滅殺無效。
若是麵對化神境強者神魂攻殺,絕對力量差距太大,再強的意誌都是枉然,自然會落敗。
但是,這徐辰的神魂攻擊雖算不錯,想要撼動江寒的神魂,太過想當然。
......
此刻,其他的擂台上,戰鬥也紛紛結束。
七位內門弟子,到如今,有六位成功,唯獨墨河,經過艱難苦戰,挑戰第六擂台的延真成功,成為這次第一個挑戰成功的弟子,出乎眾多人的意料。
隻是,這種結果,沒有引起什麼波瀾。
整個觀禮台上的目光依舊落在了第八擂台上,都在注視著江寒。
“輸的太快了。”
“剛剛徐辰的神魂攻擊,對江寒,就仿佛沒有影響一般。”
“動用了領域類法寶,又爆發身體秘術,隻抗住了十幾刀?江寒的氣息從始至終都沒變。”
“他的神魂意誌,這麼強?他真的隻是十六歲?”
一位位觀戰者,儘皆震驚望著江寒,其實,即使徐辰施展多重手段,他們也不大看好,畢竟,江寒之前的太強勢了。
隻是,再無論如何,施展領域類法寶後,徐辰絕對達到了內門弟子層次,依舊是數息就落敗,這種情況,才令他們徹底懵了。
正麵廝殺強,神魂意誌同樣強,還才十六歲,這江寒,到底是什麼怪胎?
“難道,江寒,已是我聖一殿第一人?“有人忍不住道。
能跨入天元境,又進入了乾元宗,這些弟子,在後天階段時,絕對都是一郡乃至數郡絕對的第一天才,誰沒有耀眼過?
而且,他們在宗門中更是修煉了如此之久,哪個沒有自信?
可如今,麵對這個剛剛十六歲的新晉弟子,他們卻不知如何應對。
“徐辰。”另一邊擂台上的墨河依舊不敢置信:“怎麼會,這麼快就輸了?這江寒?”
其他守擂的六位內門弟子,也將目光放了過來,他們相互對視,眼眸中有著警惕,尤其是排名第二的風淵,同樣驚愕,他也未曾想到,江寒會如此強。
“洛一師兄,你的眼光,當真準啊!”
......
第八擂台上。
“江寒在此,還有哪位師兄師姐要指點一二?”江寒聲音轟隆,回蕩在整個試武殿中,聲音中蘊含著無可置信的戰意。
這一刻,江寒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不求一定勝,隻為真正痛快的戰上一場。
隻是,麵對江寒的請戰,整個觀禮台上一片寂靜,寂靜到無聲,幾乎連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接連兩場廝殺,江寒表現出了無可匹敵的戰力,觀禮台上,已經沒有人敢下場一戰,弱的,上去隻是受辱,而最強的幾位,麵對江寒,自覺把握都不大。
若是平時的殿內試武,那最頂尖的幾位弟子自然會上場,與江寒分個勝利,但這次是秘境名額之戰,事關重大,每個人僅有一次機會,他們如何敢肆意浪費?
不敢!
時間流逝,其餘七大擂台,有人再度上場廝殺比鬥。
整整十息,唯有第八擂台,無人敢上場。
白色王座上,黑袍護法俯瞰著下方,聲音平靜道:“可還有人敢上第八擂台一戰,若無人再戰,則江寒獲得秘境名額之戰。”
沉默無聲,儘默無言。
就在這時。
“我來吧!”
清麗如幽泉,一道悅耳聲音在試武殿中的突兀響起,宛若平地驚雷,又如夏日飛雪,那樣令人驚愕。
觀禮台上,不起眼的一角。
一位女子赤足而出,踏步虛空,向著第八擂台直接走來。
她一襲雪青色的長裙,帶彩的裙絲在空中舞動,高挑的身姿,在這殿宇中,就仿佛天地間的日月,吸收所有光華於己身。
她赤足前來,婷婷嫋嫋,如扶風弱柳,有著嫵媚風流之姿,又如山澗之水,清寒亮人,超脫塵俗。
不施粉黛的臉龐,眸光瀲灩,初看不起眼,再看似麗人,最終便是絕世無雙,仿佛跌落塵世的仙子,令人生不出任何褻瀆之意。
一步咫尺,轉瞬天涯。
江寒眼神微微眯起,前一眼,她還在那殿宇一角,下一眼,便已站到了自己的麵前,至於中間的過程,仿佛從未發生,未曾在這世間留下絲毫痕跡。
這赤足女子落在擂台上的刹那,原本嫻靜的臉龐露出一抹笑意,如花笑靨醉人心,令江寒的心間一顫。
“文夢影,還請師弟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