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見麵(1 / 1)

在瓊省旅行的那幾天,除了睡覺,韓覺和章依曼可以說是朝夕相處,離得近了,很多細節就能夠看到。韓覺就見到了章依曼的生活一角。

韓覺前世沒有作息,這一世有了上佳的體格,養膘了會有罪惡感,因此旅遊的時候也早早起來鍛煉。但他每次起床出門,都能看到章依曼已經起來了,在練早功。

章依曼唱歌天賦極好,學唱十餘年,唱功小有成果,放在歌壇裡,是可以跟一些老怪爭鋒的。足以自傲。但即便如此,章依曼對於訓練依然不敢怠慢。據說,是因為她每隔一段時間就得回師父家考試。考試如果沒考好,就得減少行程,沉下心乖乖補課。章依曼擔心被削的是《我們戀愛吧》,因此練功很勤。

海邊的那幾天,沒有條件,章依曼就蹦蹦跳跳邊跑邊唱。有條件,就在健身房一邊用腿蹬著八十公斤重的鐵疙瘩,一邊穩穩地練唱。

在還沒有係統學唱之前,韓覺以為唱功好就是有一把好嗓子,唱歌不跑調,氣息足,有感情支撐表達,這大概就算是唱功好了。直到遇到科恩,韓覺才知道裡麵的講究。也才清楚自己和章依曼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光是【什麼發聲方法都能駕輕就熟】、【熟練掌握民族唱法、美聲唱法、流行唱法】就夠韓覺追逐很久了。

而對於能夠教出章依曼這樣一個大才的人,韓覺是由衷欽佩仰慕的。

隻不過突然就說要見麵了,這讓輕微社恐的韓覺感覺像在街上迎麵撞見了半生不熟的朋友,不知該如何是好。

“哎呀呀,你怎麼都不事先跟我講的?”韓覺大驚失色,兩手抓著頭發很是絕望。

“我講了呀,”章依曼表情無辜,“在瓊省的時候,我就說要帶你見見師父了嘛。”

韓覺雙爪舉在胸前,捏緊又鬆開,捏緊又鬆開。

可能是覺得此時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韓覺站了起來,在桌旁踱著步,一邊慌裡慌張地理著頭發,一邊摸索著口袋:“第一次見麵,我這兩手空空的太不好了。”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就打算從外麵叫來小周,要他趕緊跑去買點隨便什麼都好的見麵禮。結果低頭走了幾步,發現自己一身高中生校服,停住腳步,無聲地扭曲著身子,表情很崩潰。

“我去換個衣服先!”

“不要這麼緊張啦~”章依曼終於笑了一下,過去把韓覺拉回座椅上,說:“師父人很好的。”

但韓覺仍然憂心忡忡,覺得自己空手太沒禮數,服裝太不得體太過幼稚,很可能會給師父留下輕浮不穩重的印象。

章依曼堅決道:“師父不會以貌取人的!”

韓覺還是怎麼都放不下心。

在這個華夏,正式的師父等同親人。章依曼的家人,韓覺已經見過了章耀輝。當時韓覺並未明確對章依曼的心意,章依曼也還不是他的女朋友。韓覺知道要見章耀輝之後,心裡雖有些緊張,卻不至於太過膽怯。被章依曼哄上幾句,就莽去見了。

現在形勢不同於以往了。

確定了關係,任何對章依曼很重要的人,對韓覺來說也同樣變得重要了。

況且章依曼的授業恩師,韓覺也是很仰慕的。

但是,當初去見章耀輝好歹韓覺是服裝正常大方,有帶見麵禮,有做人物調查,有場景預演的,現在跟章依曼的師父見麵,什麼事先準備都沒有,穿著個高中生的校服就要空手見人,簡直是……

“簡直是鬱悶他媽抱著鬱悶哭——鬱悶死了。”

“什麼?你在說什麼歇後語?”章依曼轉頭詢問。

“對。”

韓覺點點頭,然後閉目冥想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睜開眼就劈裡啪啦問著章依曼:“咱們師父喜歡什麼來著?不喜歡什麼?我等下是多說話還是少說話?師父喜不喜歡聽笑話?師父喝不喝酒?……”

章依曼不作答,看著韓覺,隻是笑。

看著這麼如臨大敵的韓覺,她感覺心裡的氣有點消了。

因為她是知道韓覺個人主義至上,平時最怕麻煩,就算在鏡頭前也不怎麼在乎彆人的目光。現在韓覺之所以那麼緊張,完全是因為她而已。

不過縱然氣消,但也隻有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

原本看到那條留言,章依曼心裡想歸想,倒是不會完全相信上麵說的。有了疑問,她一般不會憋著。無數電視劇和電影告訴她,情侶之間的誤會和間隙就是不去問才會越來越大,越來越複雜的。

她以前就說,戀愛中,她一定坦誠告訴情侶自己的想法。所以她會去問韓覺,但不是在節目裡問。

然而章依曼還沒等節目結束去問,就已經從韓覺後來的反應和沉默裡察覺到,那留言裡的事很可能是真的。

章依曼心裡既生氣又委屈。

不過無數電視劇還教會了章依曼一件事。電視裡男主角做了讓女主角誤會的事,通常是有著苦因的,去找女主角解釋,女主角隻知道一個勁地說【我不聽我不聽】,看得章依曼很是火大。她發誓自己談了戀愛,可不能學女主角做事。

所以現在韓覺犯了錯,章依曼生氣歸生氣,委屈歸委屈,卻沒想過一下子把韓覺打死,仔細一想,以她對韓覺的理解,韓覺不是那種口花花的人,於是就打算給個解釋的機會。

隻不過在節目結束聽他解釋之前,章依曼覺得自己也不能什麼反應也沒有,她想到書裡講,訓練狗狗不能無條件的寵溺,所以章依曼在來餐廳的路上就想好了,接下來要表明態度告訴韓覺她生氣了,要讓韓覺緊張一下。

隻不過看到韓覺那麼緊張,她又有些心疼了。

章依曼說:“師父有提起過你的。”

“真的?”韓覺雙手放在膝蓋上狂搓。

“說你歌寫得還可以。”

韓覺等了好一會兒,“沒了?”

“沒了。”

“我怎麼感覺完整的句式,應該是【韓覺扒拉扒拉如何如何】列舉了一係列缺點之後,最後加上一句【不過歌寫得還可以】?”韓覺開玩笑道。

“哈,哈,哈。”章依曼牽強地笑了笑,忙低頭喝水。

“……”韓覺的笑臉漸漸消失。

這時,包廂外傳來動靜,並且逐漸靠近。

韓覺斂住呼吸。

動靜在門外停住,門被敲了兩聲,過了幾秒,門被服務員輕輕推開。

一位氣態端莊、年齡模糊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韓覺條件反射似的站了起來,立馬走過去握手。鄭重而憨傻。

譚念握住韓覺的手時沒有說話,明亮的目光帶著毫不遮掩的打量。

韓覺對人的視線敏感,被譚念一看,直覺感到考核從這時開始了。

章依曼過來了,譚念才說:“稍微來晚了點。”

聲音飽滿悅耳,說話發聲方式和普通人很是不同。

“這時候點餐剛好哩。”章依曼引她入座。

譚念這一派最早學得是越劇,幼功不止練唱,也練形和走。傳到譚念這裡的時候,已經不是純粹的越劇師門了,但打底子的時候,還是用越劇的。因此譚念邁著類似台步的步子款款而走,儀態萬方。盤成發髻的黑發中夾雜著些許白發,遠遠看去,黑和白就混成了灰色。她的著裝並不如韓覺所猜得那般複古,反而穿得很現代,長衫加牛仔褲。緩緩坐定後,腰板不塌,整個人就像和後方牆上畫著的水墨梅花,沉靜,凜然。

能坐下十三四個人的大圓桌,他們三人麵朝包廂門口,占據了一個扇形。章依曼居中,左邊是譚念,右邊是韓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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