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知道自己把人家的傷心事勾了出來，胥沐沉默了一下，拍了拍蘇嫣的肩膀，以示安慰，看到她情緒穩定下來以後，就立刻轉移了話題。

“以學士的才智，應該知道此次孤的病，並不是偶然的吧？”在茶盞上的手指微微轉悠了一圈，胥沐看向了蘇嫣。

“殿下這是要考校一下臣嗎？”蘇嫣看向了胥沐，眼裡麵閃過了一道流光。

這幅皮相還是很有用的，蘇嫣故意用這樣調皮地語氣說道，又是明眸善睞的樣子，哪怕燈光昏暗，蘇嫣依舊可以看到某人紅了臉龐。

“那麼，就聽著趙學士的高論了。”胥沐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如今正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蘇嫣這麼一調皮，要不是知道他是男的，胥沐懷疑自己是不是會撲上去。

“單從此舉得益最大的是誰，就可以知道了，誰是幕後的黑手。相信陛下也是知道的，引而不發，陛下應該是有了一番謀略。”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宮鬥小說，雖然有皇帝是被蒙蔽的，但更多的皇帝，卻是精明算計得自己兒子在自己死後都沒有好下場。

引而不發？

胥沐的嘴角有了一絲諷刺的笑容，不管怎麼說，害的命都是自己的，當真是皇家人的命不值錢呀。

“殿下想必也是想要報仇的吧？”蘇嫣試探著問了一句。

“你有什麼好主意嗎？”胥沐看著蘇嫣，不期然的，在她的眸子裡竟然也是發現了一種恨意，比自己的更深。

蘇嫣笑了笑，沒說什麼，但是卻走入了內室，取出了一份折子。

胥沐打開一看，原來是一份奏章。

淮南轉運使蕭元，利用職權，販賣私鹽一萬多斤，這在本朝可是大罪。但是案情揭發後，蕭元被送交大理寺審理。按法例，販賣私鹽的罪行輕重，是依照查獲私鹽的數量來定刑的。數量越多定罪越重。蕭元非常狡猾，每次販賣私鹽，數量雖多，但是轉手迅速，從來不留倉儲，被查獲的數量並不多。大理寺在判刑時，也無計可施。

“學士的意思是？”

“執法有時候不能過分拘泥成法，蕭元要嚴判。畢竟，蕭元久身為轉運使，竟然目無法紀，公然販賣私鹽，這種罪行不能等同於一般老百姓，必須重判。這份奏折之所以沒有讓禦史看到，是因為蕭皇後扣押了下來，如果殿下有辦法讓禦史們知道”

後麵的話，蘇嫣不說，也相信胥沐會明白的。

言官清正，有時候也是固執清明得讓皇帝頭疼，他們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彈劾下來，絕壁是讓蕭元脫一層皮，哪裡還管你律法。

而沒有了蕭元，蕭家的財政，估計就要緊縮了，連鎖反應之下，想必這位蕭皇後也沒有辦法那麼大方的收買人了吧。

“孤有疑問，不知道可不可以問一下學士？”胥沐收好了這份奏章，看著蘇嫣，目光有點嚴肅。

“殿下請說。”

“孤自認還沒有辦法讓學士肝膽塗地，孤不想問奏章來曆，隻想問學士和蕭家是有什麼仇。”

蘇嫣歎了一口氣，眼裡麵是感慨萬千，心裡麵就快要興奮死了，自己的回答當真是有一種誤打誤撞的感覺呀。

“臣的未婚妻，是八年前，被蕭家陷害，抄家問斬的趙氏嫡女。隻因為隨著母親去上香，躲過了一劫。”

胥沐一下恍然大悟，雖然這件事情他不怎麼了解，但是那時候年紀還小，依舊聽說了這件事情，這麼看來，一切都是通了。

“所以殿下，臣彆無所求，隻願意替亡妻、也是替她一族人伸冤平反，報仇雪恨。”

看著胥沐，蘇嫣眼裡滿是鄭重，仿若他是她唯一的指望。

胥沐後麵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宮殿裡的，知道趙彥也是有所求的，胥沐竟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安全感。

這樣，他就不會輕易地走了吧？

除了胥沐在那邊有動作，蘇嫣自己也是有打算的，她既然身為翰林院的伴讀學士，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應該就是她第一次去皇帝書房陪著皇帝去讀書了。不可能是真的讀書，也還不至於可以參政，隻是陪著去消遣的。

想到自己手裡麵的一份信紙，蘇嫣又是微微笑了。

她怎麼得來這些的，自然是托了蕭皇後的福，把一幫人扔在了東宮，怨恨之下，自己收買就是輕而易舉。

還彆說，他們現在繼續當著蕭皇後的探子，但是，探的是她那裡的消息，給自己。天下熙熙，皆為利兮，他們也是知道度過了這次劫難，跟著太子以後可是有著光明前途的。

看著自己手裡麵的信紙，蘇嫣微笑。明天要冒險了，隻要自己把這件事情辦好了，那麼有了個好名聲，想要進禦史台會比較簡單。

她想過了，在胥沐沒有辦法成為皇帝的時候，蕭家也不可能會讓有實權的官職落到他的手上，誰叫他現在是太子.黨？那麼，唯一能去的，就是禦史台了，雖然沒實權，但是成為了禦史之首，彈劾的人絕對沒有那麼好過。

語言的力量也是強大的！想著，她看向了自己手裡麵奏章內容。

蕭羽尚是皇帝寵妃蕭美人的伯父，沒有什麼才乾，卻憑借蕭美人的關係，官運亨通。蕭家為了鞏固自己在後宮的地位，可是送進去了不止一個女兒呀。最初，蕭羽尚被委任為“三司使”。蕭家的敵人劉氏一黨極力反對，向皇帝諫議說，像蕭羽尚這樣的人，就連小官也沒有資格做，更不用說“三司使”這樣顯赫的大官了。但是，枕邊風的蒙蔽之下，加上下麵的人報上來的功績，皇帝不但不理會劉氏的諫議，反而又加封蕭羽尚為節度使。

上麵是這麼寫的，但是蘇嫣揣摩了一下，裡麵可能貓膩比較多，甚至還可能是皇帝的縱容，但不管如何，自己明天一試便知。

估計皇帝，現在也是打算慢慢收網了吧？

蕭家，少了一個錢，在少了一個權，慢慢下去，你們還會是第一世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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