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惠一個人坐在臥室裡,聽著外麵的吵鬨,心裡充滿幸福甜蜜的同時,也感覺到非常的不舍。
這畢竟是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啊,現在就要離開了,不知道以後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
正當她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中時,突然聽到外麵老媽的聲音,讓她好看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老媽這是鬨什麼呢?
她開始感到有點焦慮,楊函是什麼情況,她比誰都清楚,讓他在這麼短時間拿兩萬八出來,這不是故意為難他嗎?
她不由自主走到門邊,結果客廳裡安安靜靜的,連人說話的聲音都沒有。
難道楊函走了?
不可能的,她知道楊函,不可能就這麼放棄的,一定是去想辦法湊錢了。
但老媽這麼做,她覺得也不對啊。
要向楊函要開門錢,就不能提前說一聲嗎?
非要結婚當天弄得大家都不愉快才好嗎?
於是她輕輕敲了敲門:“媽,你進來一下。”
“怎麼了?”閆惠的媽媽走進房間,反手把門關上了。
“媽,你這是鬨什麼啊?”
麵對女兒略帶責備的語氣,閆惠媽媽和藹地說道:“你這孩子,著什麼急呢?真怕嫁不出去了是吧?”
“不是……我……”
“你覺得我是真想要他兩萬多塊錢?”
“我可沒這麼說。”閆惠小聲說道,“我隻是覺得,弄得大家不開心不好。”
“你啊,就是隨你爸,心太軟。”閆惠媽媽語重心長地說道,“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以後考慮。”
“考慮什麼?考慮他能不能借到錢?這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了,”閆惠媽媽說道,“我問你,要是有一天你,或者你們的孩子突然生病了,需要兩三萬塊急用,他拿不出來怎麼辦?”
“我相信他以後能賺到錢的,他這次……”
閆惠媽媽問:“要是賺不到呢?”
“那……不是還有他家裡……”
“要是他父母不願意給呢?或者沒錢呢?”
閆惠想了想說道:“不太可能吧?就算他家不願意給,不是還有你們嗎?”
“要是我和你爸都不在了呢?”
閆惠:……
“孩子,”閆惠媽媽柔聲說道,“記住媽的話,人這一輩子,沒幾個能一帆風順。所以任何事情,不能理所當然地隻往好的方麵想。提前做好最壞的打算,在遇到困難和麻煩的時候,才能不慌不忙,不至於亂了分寸。”
“知道了媽,這些道理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知道歸知道,但不被逼一次,印象不深刻。”
閆惠:”……那您看現在已經逼過了,是不是……”
“不行!”閆惠媽媽堅決地說道,不過看著女兒一臉哀求的神色,心一下又軟了,“好吧,那就再讓他等十分鐘吧。”
“謝謝媽!”
……
楊函站在樓道裡,愁容滿麵。
能想的辦法他都想過了,幾個兄弟也紛紛解囊,給他湊了一萬多塊。
還有幾個朋友知道了,也專門送了一趟錢來。
但就這樣,都還差了兩千。
一分錢難倒好漢,短時間內能湊到這麼多錢,已經是他的極限。
最後這兩千塊錢,他真是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該去找誰借了。
巫俊這邊,肯定不行的。
這還欠著他的錢呢,再開口借就真難為情了。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楊函開始有點焦慮了。
“怎麼樣了?”巫俊走過去問。
“哎,我真沒用。”楊函搖頭苦笑,說道,“這麼點錢都湊不出來,你說我以後,怎麼讓閆惠過上幸福日子?”
巫俊笑道:“你能想到這一點,也沒白費你丈母娘一片苦心。”
楊函聽了一愣,有點不明白巫俊的意思。
不過巫俊也沒打算提前給他解惑,這事既然是閆惠媽媽安排的,最後的謎底,還是讓她老人家自己來揭開吧。
“趕緊去吧,彆讓新娘子久等。”
“可是錢還不夠呢!”
“錢不夠沒關係,”巫俊說道,“你覺得你丈母娘缺這點錢?她要的是你的心意和誠實。你去老老實實跟她說,不會有問題的。”
“真的?”
“我還能騙你,快去吧。”
楊函半信半疑,但事情到了這地步,也隻能這樣了。
於是他走進閆惠家裡,看著丈母娘仍舊冷冰著臉坐在那裡,心裡又是一陣不安和忐忑。
“媽。”
“嗯,錢夠了嗎?”
“這……沒有,”楊函把湊到的錢拿了出來,“隻有兩萬六。”
說完他緊張地看著丈母娘,生怕她老人家一不高興,當場就翻臉了。
“你就這麼點能耐?”閆惠媽媽板著臉說道,“兩萬八都湊不齊,以後你怎麼照顧好閆惠?”
“媽,您放心,我以後會努力賺錢的!”
“指望你賺錢?還是算了吧,”閆惠媽媽說道,“指望你恐怕都要餓死……”
“媽,”這時閆惠的聲音從門裡麵傳來,“說兩句就可以了!”
“哎,真是女大不中留,還沒出門呢,胳膊就往外拐了,”閆惠媽媽歎了口氣,“好吧,那就這樣吧,老頭子,你是不是要躲在屋裡哭到天黑啊?”
“來了來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忙不迭地從另外一個房間裡走了出來,兩眼紅腫。
難怪一直沒看到老丈人,原來躲在屋裡哭呢。
他手裡端著一個大瓷盤,裝著滿滿一盤糖果,遞到楊函麵前:“來,拿著吧!”
楊函有點感動地接過盤子,正準備真情地感謝一下,結果老丈人又說道:“吃完了才能走!”
楊函兩手一抖,差點沒把一盤糖掉地上。
嶽父大人,不帶這樣玩的吧?
吃完肯定是不可能吃完的,楊函吃了兩顆糖意思了一下,就發現在糖下麵,還放著幾遝嶄新的鈔票。
“爸,這……”
“拿著吧,”老丈人兩眼含淚地說道,“你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楊函端著糖,終於如願以償地走進了新娘的房間。
至於小兩口是在裡麵吃糖呢,還是吃糖呢,其他人就不便觀瞻了。
幾分鐘後,楊函牽著閆惠的手走了出來。
“好了,走咯!”
一通大呼小叫後,楊函抱著閆惠,鑽進了停在樓下的麵包車裡,然後正式朝酒店出發。
小劉開著車跟在後麵,能看出來他今天心情不錯。
“大師,你這朋友運氣真好,”小劉笑著說道,“他以後要是對這姑娘不好,我都看不起他。”
巫俊心道的確啊,現在像閆惠家這樣的,已經不太多見了。
當然不是說大家都勢利眼了,更多的父母,還是為了讓女兒以後過得好一點。
現在誰家的女兒還不是公主了?
讓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總感覺是有點不負責任的表現。
所以在看女婿的時候,經濟實力自然是一項重要的考核指標。
當然,那種真心實意“賣”女兒的另當彆論。
不過閆惠的眼光和運氣也不錯。
她和楊函的命運之輪,光芒都非常明亮,可以預見,一定會有個不錯的未來。
“怎麼停下來了?”小劉突然踩下刹車,“人也下來了,是不是車壞了?”
巫俊下車一問,果然被小劉說中了。
果然是好事多磨。
“要不你們用後麵那輛?”
“不用了。”楊函和閆惠一起說道。
“我們決定了,反正也不遠了,我們就跑過去!”
說著楊函拉著閆惠的手,慢慢朝酒店跑去。
閆惠的婚紗隨著冷風飄動,遠遠看去,就像一位美麗的天使。
巫俊不由搖頭,這小兩口還真是,拉風!
路人看到這種情況,也紛紛舉起了手機:“快看,搶婚的!”
“亂說什麼呢?不是搶婚的,人家是跑步結婚。”
“還有這樣結婚的?”
“當然有了,現在的年輕人,花樣多著呢!”
……
“師父,我們怎麼辦?”方恒頂著一頭亂七八糟的頭發,問。
“還能怎麼辦,你跟他們一起跑過去。”
“好咧!”
巫俊看了看他的頭發,又囑咐道:“跑慢點,彆搶了新郎的風頭。”
“懂了師父,”方恒活動了一下手腳,“那師父你呢?”
“我坐車先過去了。”
方恒頂著一頭淩亂的頭發站在冷風中,看著師父跟著小劉的車飄然而去,感覺心裡也有點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