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燦去取車的時候,就順便給他爸打了個電話,讓他稍微準備一下。
“你真的請到了?”
電話那頭的李明輝有點不信。
他自己去參加了兩次交流會,結果當然是和那些大師們有緣無分,也或者是他的體量太小,大師們根本就看不上。
沒想到今年出了新招,讓他兒子去試試運氣,結果就真成了?
“你請的誰啊?”
“嗯……好像叫粟明月吧。”
“粟……先生?”李明輝差點沒把手機掉在地上,“你沒認錯人吧,確定是粟先生?”
“確定。”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李明輝心情激動,猶如初戀的少年馬上要娶到夢中的女神,“你們大概什麼時候能到?”
“爸,你彆急……”
“我怎麼能不急呢?孩子你還不知道粟明月大師是誰吧?我都有點好奇你是怎麼把他請到的,不過這不重要了,我馬上安排迎接。”
“說了你彆急,還有彆人。”
“彆人?”李明輝心頭一咯噔,“是粟先生的朋友嗎?”
“應該是吧,”李燦說道,“叫範彭。”
李明輝差點從老板椅上摔下去。
範彭這兩個字,簡直就是如雷貫耳,這可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請到的大神啊!
對華夏風水學會有點了解的人都知道,這人十幾歲成名,現在基本上都隻接國外的大單子。
就這樣還整天忙得不見人影,多少人在他家門口等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次麵的。
這小子是走了什麼狗米田共運氣,居然把這尊大神也請來了!
真是祖上積德。
在這種關鍵時候,要是有這兩位大師的指點,他覺得要度過這次難關可能就不用愁了!
“好好,小子,這次你立大功了!”李明輝突然對自己這個兒子太滿意了,“就他們兩個人嗎,還有沒有彆的助理之類?”
“嗯,有兩個,不過不是助理,”李燦說道,“有個叫張老的,還有一個……”
“停下,停下!”李明輝突然又覺得,李燦一定是在跟他開玩笑了,“你說的張老是不是頭發胡子白了一半,說話帶著我們本地口音的張老?”
“對,爸你認識?”
李明輝:……老子豈止是認識!這可是從盛海鼎鼎有名的玄學家,華夏玄學會的副會長啊!
開玩笑,一定是開玩笑的。
這小子肯定是一個都沒請到,故意這樣逗他開心的。
“你說還有一個,又是誰?”李明輝已經不再那麼激動了,“是不是叫胡老?玄學會的會長?”
“這倒不是,那個胡老我去請過,但沒挨上邊兒,”李燦老實地說道,“這是我昨天碰巧認識的一個朋友,不過他麵子好像挺大的,剛才那個張老本來不願意來,一聽是他叫的,趕緊就來了。”
李明輝:……一叫趕緊就來?
小子,你當玄學會的副會長是什麼啊?
雖然有個副字,但就算是會長叫他,他不理就是不理,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還趕緊就來?
這小子在銷售科混了半年,編謊話是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啊。
“好了就是這樣,不說了,”李燦說道,“我還要趕緊開車去接他們,大概一個小時也就到了,你準備一下吧。”
李明輝掛了電話,才發現剛才渾身都出了一身汗。
要是真如李燦說的,請了四個國內頂級的玄學家、風水大師過來,那他真是做夢都要笑醒。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還從來沒聽說過粟先生、範彭這樣人,會成群結隊去給誰相命、看風水的,就算是普通的算命先生、風水先生都不會這麼做。
這是忌諱啊。
何況他家還不是什麼頂級的企業,不過是一個年產值不到五個億的小公司,而且今年可能三個億都做不到。
不過他又在想,李燦這孩子平時不怎麼說謊,萬一是真的呢?
想到這他不由大叫起來:“艾秘書!”
“什麼事老板?”
“馬上找人收拾待客室、辦公室,我們有幾位貴客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老板。”
……
李明輝讓人忙著準備迎接貴客時,李燦這邊出了點小問題。
他隻有一輛車,而他們一共有六個人。
要是五菱宏光還能坐得下,關鍵他這是個轎車。
巫俊正想說要不叫個出租車,張老就說話了。
“擠一擠,擠一擠,”他的心情明顯很好,“又不是太遠。”
巫俊心道你老人家年紀大了,沒人跟你爭副駕駛,倒是說得挺輕鬆。
不過這個地方出租車也不好叫,擠擠就擠擠吧。
於是張老坐在副駕駛,他們四個就擠在了後座上。
還好現在是上班時間,路上的車不是太多,沒用一個小時就到了李燦家公司門口。
還沒有下車,巫俊就仿佛看到整個廠區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以為是變天了,結果看看天上藍天白雲,太陽好著呢。
範彭也同時皺起了眉頭,不過他沒有看天,而是看向了不遠處一棟正在施工的大樓。
“有問題?”巫俊問。
範彭輕輕點頭,不過沒有說太多。
李燦把車直接開到辦公樓門口,巫俊就看到李明輝帶著一個秘書站在那裡迎接。
還好,沒有像魏東海那樣,弄個婚禮現場出來。
李明輝站在辦公室門口,恨不得把李燦的車窗玻璃看穿,不過很快,他就看到副駕駛上下來一個頭發半白的老人。
果然是張老本人啊!
他頓時感到一陣氣血上湧。
幸福來得太突然,他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既然張老這在,那粟先生和範先生……
也來了!
傳說中粟黑臉和範黑臉,真的都是本人啊!
李明輝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麼激動過了,這些都是相見見不到,見到嚇一跳的高人啊!
而李燦這家夥,居然把人家四個人塞後座上!
“張老、粟先生、範先生!”他趕緊上前幾步,“還有這兩位先生,讓你們這麼多人擠一個車,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李老板客氣了,”張老和善地笑道,“也不是很擠。”
巫俊:……你老人家當然不擠了,本天師都快被擠爆了,範彭這家夥個子不高,專門橫向發展啊!
“裡麵請,快請!”
到了李明輝的待客室,秘書利索地給大家端上香茗。
“諸位先生大駕光臨,寒舍是蓬蓽生輝!”
張老擺了擺手,道:“李老板彆客氣,我們聽貴公子說,你們公司遇到一點困難?”
“哎——”李明輝短歎一聲,“何止是困難,這次估計是要關門大吉了。”
李明輝把出口上的事情簡單說了說,大意就是國外市場已經不複以前的光景,越來越挑剔,價格壓得越來越低。
而國內原材料又在上漲,工人工資、福利也在漲。
現在做的單子,隻有少部分還有錢賺,大部分都隻能賺點小錢養活工人。
聽了他的講述,張老說道:“這不是你一家的問題,整個華夏出口企業都這樣,國外的市場越來越難做了。”
粟明月聽了也跟著說道:“就我知道的,米家從去年開始,就已經在逐步收縮對美歐的出口,轉向東南亞、阿三市場。”
“東南亞那邊也不景氣,”範彭也說道,“和我認識的很多大老板,最近都在請我過去,他們習慣把所有情況都歸於氣運和風水,卻不知道真正支撐企業生存的,還是大環境。”
“估計形勢還會繼續惡化,”鄒海也跟著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最多兩年時間,恐怕就會迎來新一波的低潮。”
巫俊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嗬嗬,我們在這裡說也沒用。”
張老溫和的目光看向了巫俊,他之所以回來,就是要見識一下巫俊的才能,看他是不是像粟明月說得那麼驚豔。
要真是如此,那華夏又將多一個玄學大師,這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這位巫大師,”於是他說道,“我聽明月提起你很多次了,今天又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好好交流一番,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也不必藏拙了,一定要讓我們開開眼界。”
巫俊心道要讓我說點什麼,那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他就是個一切以解決問題為目的的務實派。
要讓他說一套玄之又玄的理論,他還真說不出來,而且也不能說。
現在看這位張老的架勢,是有心要讓他露一手。
不過露就露吧,李燦那條線到現在還沒有消失,說明他們緣分還沒了。
“這樣吧,”巫俊說道,“你們坐一會兒,我先到處轉一圈。”
張老心頭一喜,看來這位果然像粟明月和範彭說的那樣,是相命、風水通吃啊!
這讓他非常期待。
巫俊在李燦的帶領下,在所有車間、倉庫、辦公樓的個個辦公室都走了走,隻要見到的是人,就對他使用一下天機眼。
俗話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不管怎麼樣,先把這些人資料收入腦中總是沒錯的。
回到待客室,他開始翻閱影像資料,生產班長、車間主任、銷售科、財務科、采購科……凡是掛著一點職務的人,全部飛快地看了一遍。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李燦家這公司,表麵上看起來管理很嚴謹,其實是漏洞百出。
采購拿回扣都是小事。
最主要的是幾個骨乾銷售,他們手裡的客戶,其實是他們自己找人在國外開的貿易公司,從中間做了一道二手販子,截取了不少利潤。
李明輝在銷售拿下這些“客戶”時,還以為走了大運,結果多半都為彆人做了嫁衣。
但現在離開了這些“客戶”,他們家基本也就可以宣告停產了。
所以幾個銷售員才變本加厲,操縱這些“客戶”集體壓價,賺取更多差價。
就在巫俊全神貫注看影像的時候,時間在飛快地流逝,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個小時。
張老他們茶水都換兩次了,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李明輝趕緊問道:“這位先生,怎麼樣?”
巫俊搖搖頭,道:“內憂外患,你們這一次,相當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