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保爾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他到現在仍舊是心有餘悸。
被巫俊掛在樹上的那一瞬間,他感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吸走了他幾乎所有的體力、精神和能夠控製金屬的能力。
他甚至有種錯覺,他的靈魂都被吸出了身體。
這種感覺實在太恐怖了。
在昏迷前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好在醒了過來。
他不敢睜開眼睛,而是先用耳朵聆聽動靜,發周圍是密集的蟲鳴聲。
於是他判斷,現在是晚上。
又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有人走動的聲音,他這才慢慢睜開眼睛。
他仍舊被掛在樹上。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不是非常虛弱,受傷的大腿沒有知覺,不過看起來並沒有流血不止,這讓他大呼僥幸。
現在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離開這裡。
隻要能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隨便讓他去哪裡都行。
但他剛想抬手抓住旁邊的樹枝。
嗡——
那種掉進巨大漩渦、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傳來,他隻感到他的身體就像一個被從底部劃開的米袋子,所有的體力和精力,還有他借以控製金屬的能量,稀裡嘩啦泄得一乾二淨。
尼瑪……又來啊!
還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麼這樣,保爾腦袋一偏又昏迷過去。
彼得也在樹下醒了過來。
抬頭看了看掛在樹上的保爾,他慶幸自己沒有對巫俊采取什麼極端的手段,否則以他這麼孱弱的身體,要是受了那麼重的傷,估計撐不過今天晚上。
他看了看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讓他感到很奇怪。
難道那位巫俊,就不擔心他會跑了?
還是說隻懲罰他一下,然後就讓他自由地離開?
於是他朝白天的草廬看去,果然發現一個模糊的人影坐在那裡。
想了想巫俊手扔鋼筋時的威猛,彼得發現自己還是想多了。
逃走,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讓他感到有些後悔。
加入同星會,也是非常無奈的舉動。
他害怕沒有絲毫存在感的生活。
害怕明明已經很熟悉的人,轉過臉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後來有人找到他,邀請他加入同星會,說同星會是一個溫暖、互愛,又有著崇高理想的組織,而且能夠幫他治療這種狀況,讓他擺脫沒有存在感的困擾。
他當場就決定加入了。
但加入之後,他才發現同星會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樣。除了經常和他聯係的那個人,他都沒見過幾個成員。
給他治病的事,更一推再推,後來乾脆就說他的會員積分不夠。
他覺得很同星會給他挖了一個很大的坑,當初加入的時候,可沒說治病還要什麼積分。
但既然加入了,他怎麼也想試一試。
因為這個世界上,同星會可能是唯一有辦法讓他過上正常生活的人。
要賺取會員積分,就要完成任務。
之前的任務都還算可以,就是利用他的能力,去竊取一些商業機密之類。
雖然有點反感,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這次的任務,讓他感到了同星會的可怕。
因為保爾居然要殺人。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同星會,他已經決定了,這次要是能夠回去,他馬上就和同星會斷絕關係。
但眼下的情況,似乎也不是很樂觀。
他和保爾一起被困在異國他鄉,還被一棵怪異的樹吸得昏迷。
不過這種被吸的感覺,他覺得還不錯,現在那種不被人注意的能力,好像減弱了不少。
他希望這棵樹能吸走他全部的能力,那樣他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於是他又輕輕地摸了一下身邊的大樹,然後一頭倒了下去。
……
牛壽通坐在門衛室裡,看著樹上樹下的兩個人,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白天發生的事情,他清楚無比。
當他看到巫俊把大個子老外掛在樹上時,他就知道這家夥完蛋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剛才那大個子老外剛從昏迷中醒來,還沒來得及動彈一下,又昏迷了。
體力、精神力,擁有的特殊能力,都被吸得一絲不剩。
光是想想那種被吸乾的感覺,他就不由後背發涼。
還好他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果斷而又堅定地投靠到大師這一邊,否則很有可能被掛在那棵的就是他啊。
兩位外國友人就自求多福吧,老子要去睡覺了。
……
從保爾那裡得到了啟發,巫俊就一直在琢磨怎麼改變一下天師能量的性狀。
但說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卻又完全不是想象中那麼回事兒。
天師能量不是麵團,不是想怎麼捏就怎麼捏。
所以研究了半晚上,他仍舊在原地踏步。
“係統,能不能幫忙解說一下?”
係統:“不能。”
“為什麼,”巫俊有點不甘心,“你不是至尊天師培訓係統嗎,既然是培訓,那在我遇到困難的時候,是不是應該提供一點指導性意見?”
“宿主請注意,”係統說道,“本係統的培訓也需要循序漸進。”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超過宿主能力範圍外的東西,暫時不會告訴你。”
巫俊皺了皺眉,這是說他實力太弱了?
可怎麼看都不是這樣啊,他自我感覺天師能量已經很充沛了,比起保爾的那些能量,簡直就是汪洋大海和小河溝的差彆。
就這樣還能力不夠?
“保爾的能力是一種巧合,”係統道,“因巧合而生成的力量,無法改變,很難修煉,注定隻是曇花一現,怎麼能與中正平和、源源不斷的天師能量相比?”
這倒也是。
像保爾的這種特異功能,生下來就定型了,到死可能都是一個樣。
天師能量雖然暫時有很多事情辦不到,但勝在可持續修煉,而且基礎渾厚,同級無敵。
這就是野路子和有體係的差彆。
“不過宿主的思路是正確的。”係統道,“而且移動一根針,和把一根針折彎,從根本上來說,都是利用天師能量的攻擊性。”
“那要怎樣才能讓天師能量變得有攻擊性?”
係統:“這取決於宿主的精神力,宿主天性平和,所以正常情況下生成的天師能量都是中性。”
巫俊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說我太老實了?
老子凶起來的時候,也很嚇人的好吧?
係統:“嗬嗬,言儘於此,宿主請自行領悟。”
嗬嗬你妹。
不過經過係統的一番提點,巫俊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凝神屏息,再次進入了針的內部世界。
之前用精神力驅動天師能量,他都非常溫和,這真和他天生的性格有關。
現在看來這樣不行。
用係統的話來說,他可能需要凶一點。
於是他意念一動,冰冷而凶狠地使用精神力驅使天師能量。
轟——
整個針內的天師能量,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瘋狂地超前湧去,同時推動針內的那些白色光團。
嘶——
一聲微不可查的細小聲音,桌上的針猛地向前竄出好幾公分。
雖然因為這突然的移動,讓針失去了控製,但巫俊還是一陣心跳。
這個方法是對的!
不容易啊,距離禦劍飛行,又前進了關鍵性的一步啊!
雖然後麵還有成千上萬的關鍵性一步,但總是個好的開端。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他都沉浸在不斷的修煉中,要不是老牛過來提醒,他甚至都忘了家裡還有兩個老外。
幾天下來,彼得已經虛弱得連走路都成問題了。
而他那種極度沒有存在感的精神力,也早就被宇宙樹吸得乾乾淨淨。
現在再看他,完全沒有了那種想把視線移開的感覺。
而保爾更是徹底昏迷,受傷的那條腿怕是徹底廢了。
巫俊又在他的體內種下了兩顆雷珠,用天師能量包裹好,每天釋放幾次,也足夠他享受好幾年了。
“係統,他們後還會不會恢複能力?”
係統:“不會,他們已經被宇宙樹壓榨乾淨了。”
巫俊不由打了個寒顫,這宇宙樹真狠。
既然失去了能力,那這就是兩個普通人。
但他擔心的是,同星會還會不會繼續派人來?
雖然他很想給宇宙樹找點肥料,但這樣不停地騷擾,也是挺煩的。
以後他們不對著他直接動手,而是找到蘇昊然、覃曉雨這些和他相關的人呢?
最後他想到一個辦法。
如果牛壽通的隔空催眠術,能夠隔著上萬公裡催眠,是不是能讓他幫忙洗去同星會那些高層的記憶呢?
雖然可能是治標不治本,但能讓他們消停一年半載,那也劃算了。
於是他找到牛壽通。
“如果大師能幫我加持精神力,我估計至少能達到三十公裡,”牛壽通說道,“但再遠就很難了。”
就算是三百公裡也不夠,難道這個辦法行不通?
見他沉吟不語,牛壽通又問:“大師你是要做什麼事嗎?”
“我想送同星會一份大禮。”
巫俊把他的想法說了說。
“大師,這不用隔空催眠術,”牛壽通聽了笑道,“我可以把催眠術的精神力,像做記號那樣附著在書本上,讓拿到書的人,不知不覺就被催眠。”
“還有這種方法?”
牛壽通道:“年輕的時候我做過實驗,但因為精神力太弱了,效果不怎麼好,精神力幾分鐘就散去了。
“現在有大師的精神力加持,我相信能保持一個月!”
一個月足夠了。
同星會那麼想得到黃庚的書,他不信到手之後,他們會忍著不看。
“那我們這樣,找一些看起來很舊的書,讓這兩個人帶回去。”
牛壽通嗬嗬一笑,道:“我那裡有些不值錢的舊書,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於是兩人一陣忙碌,準備了十幾本沒什麼用的舊書,附著上催眠術,再仔細地包裝好。
至於要怎麼讓這些書落到同星會手裡,巫俊覺得可以讓彼得去辦這件事。
於是他把虛弱的彼得弄醒,讓他喝了幾口井水:“現在你沒有能力了,覺得怎麼樣?”
“真的嗎?”
彼得不但沒有遺憾,還有點隱隱激動。
“暫時的,”巫俊說道,“沒有能力了,你不覺得可惜?”
彼得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點都不可惜!真的,那種一轉眼就會被人遺忘的感覺,我已經受夠了!”
“那你想不想永遠都這樣,做一個普通人?”巫俊問。
“真的可以嗎?”彼得眼睛一亮。
“當然可以,但你要幫我做一些事情。”
彼得趕緊點頭答應:“你需要我做什麼,我一定照辦。”
巫俊說道:“你把書帶回去,交給你們組織。但你必須說,這些書是你們偷到的,為此那位保爾還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彼得非常不解,“這些書對你來說,應該也很重要吧?”
“因為我不想惹麻煩,而且我留了複印件,”巫俊說道,“怎麼樣,這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交易。”
彼得點了點頭,問:“那我能不能把保爾也帶回去?他才能聯係到同星會的高層。”
“當然可以。”
巫俊無所謂地聳聳肩膀,廢人一個,不帶走還留著乾嘛?
“感謝你的寬容和大度,”彼得發自內心地說道,“我一定按照你說的辦,等任務完成後,我就馬上脫離同星會。”
“去吧。”
彼得千恩萬謝,帶著扶著昏迷不醒的保爾離開了。
臨走時巫俊對著他的背影使用了天機眼,更新了他的資料。
從未來的影像中看到,彼得按照他的吩咐,讓那些書落到了同星會的人手裡。
老牛的催眠術,也應該起了作用。
至少從未來一個月的影像來看,同星會沒有再派人來騷擾他。
終於可以安心地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