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劉胖子帶頭，其他人心裡的底氣也足了。平時被伍鵬輝呼來喝去，本來就壓著一肚子火氣，現在有機會扇兩巴掌回來，為什麼不扇？
關鍵是扇了就能活命啊，這時候就算讓他們把伍鵬輝亂棒打死，也有人願意乾。
在感受了這麼久的絕望之後，還有什麼東西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啪啪啪——
房間裡頓時想起了接連不斷的耳光聲，伍鵬輝抱著頭，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龍蝦那樣縮回牆角。
他不敢動，也不敢罵，他害怕他稍微有點異動，外麵的人又讓這幫混賬做點什麼不堪入目的事情，那他這輩子就真完蛋了。
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隻要忍過這個關口，他出去之後還能重新聚集一幫人，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到時候打了他的人，不管跑到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出來。
特彆是那個劉胖子，要把他的皮扒下來！
一輪耳光打完之後，眾人再次安靜下來，豎起了耳朵。
“不錯，”外麵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看在你們如此誠心的份上，我給你們一個出去的機會。”
“謝謝，謝謝大哥！”
“您就是我們的再生父母啊！”
……
一陣臭不可聞的馬屁之後，外麵的聲音繼續說道：“想出去，很簡單，把你們這些年坑的錢全部交出來。”
大家心裡同時鬆了一口氣，果然是要錢的。
早說啊，不就是一點錢嗎，何必弄成這樣呢？
“給，我把我全部的錢都拿出來！”
“我也是！”
……
外麵的趙冼覺得，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
這些人在坑彆人錢的時候，那是何等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現在輪到自己了，瞬間就變成了聽話的小狗。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大師，讓他們交錢就行了嗎？”
“當然不行，”巫俊臉上捂著一條毛巾，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準備一個長點的鐵籠子，等會電焊在門上，讓他們一個一個地出來，交錢，然後考試。”
趙冼：……考什麼試啊？
“讓他們學習了幾天，當然要檢驗一下成果，”巫俊說道，“那些視頻你也看了，每個人做了多少次案，也統計清楚了。考試的內容就是這些，讓他們把自己曾經犯過的錯，一個不漏地全部記下來，這才算合格。”
“這有什麼用嗎？”
“當然有用，他們要是記不清楚，怎麼到警局去投案自首？”
趙冼真的服了。
大師這服務也真是太周到了，讓人去自首，還要幫他們溫習功課。
“但他們出來之後，會主動去警局？”趙冼十分懷疑，“他們一旦放出來，估計馬上就會跑得沒影了吧？”
“不會，”巫俊說道，“在他們走之前，我肯定要再審核，去的就放走，不去的人就一直關著，關到他們願意去了為止。”
“那你怎麼知道他們誰會去？”
“這不用你操心，”巫俊笑道，“我自然有我的辦法，等下你隻管負責收錢、考試就行了。”
“好。”
雖然不知道巫俊為什麼這麼有信心，但幾天下來，趙冼對他已經是心服口服了。
輕輕鬆鬆就收拾了九十個人的大團夥，還讓這些人服服帖帖、老老實實，求著人收他們坑彆人的錢。
這恐怕在全世界，也是獨此一份。
按照巫俊說的，趙冼很快就做了一個鐵籠子電焊在門上，然後在門上開了一個洞。
滾燙的鋼板剛剛掉下，就有兩個腦袋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大口地呼吸著外麵清新的空氣。
“爽啊！”
“沒想到新鮮空氣這麼好聞！”
見兩人都要痛哭流涕了，趙冼拿著一根鋼筋敲了敲籠子：“縮回去，一個一個出來。”
很快劉胖子，仗著自己長得壯，第一個鑽到鐵籠子裡，渾身哆哆嗦嗦地笑道：“幾位大哥，我的錢包在衣服裡，你們給我，我馬上就轉賬。”
“不急，”趙冼冷聲說道，“交錢是小事，先考試。”
劉胖子傻了眼了：“考……考什麼試？”
“你以為讓你看那些視頻是白給你看的？”趙冼喝道，“那些視頻裡麵，凡是有你參與的，你都要給我一個不漏地說出來，時間、地點、人物，坑了多少錢，打了多少欠條，後來又是讓誰去收賬的，都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一個都不能錯，錯了就回去再看，什麼時候全部記住了，你就什麼時候出去！”
劉胖子隻感到渾身冰涼，他很早就跟著伍鵬輝乾了，這些人做的事情多不勝數，他哪裡能記得這麼清楚啊？
“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劉胖子苦著臉說道，“我把所有錢都給你，你就放我走吧！”
“不行，記不住就趕緊回去看電視！”
劉胖子咬了咬牙，又灰頭土臉地鑽了回去。
人在屋簷下啊，不得不低頭。
既然已經認栽了，那就認到底吧。
趙冼用毛巾蒙著臉，坐在鐵籠子上麵，就像一個嚴肅的中學老師，一個一個地審核。
第一輪下來，隻有一個叫王兵的家夥，把自己做過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他加入的時間很短，犯過的事情不多，所以記得清楚。
“大哥，現在我錢也交了，考試也過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你等一下。”趙冼問道，“你知道出去該乾什麼嗎？”
“知道！”王兵趕緊說道，“我出去之後，一定要洗心革麵、好好做人，再也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錯了！”
王兵聽了一愣，這……這不是標準答案嗎，怎麼可能會錯？
“你出去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去投案自首。把你剛才說過的那些話，對著警察老老實實地再交代一次！”
“是，是！”
為了出去，王兵迫不及待地答應下來。
隻要能先出去，這時候就算讓他答應回家把房子燒了他也毫不猶豫啊。
至於到底要不要去自首，呸，神經病才會去！
趙冼給巫俊打了個電話，巫俊這才慢慢從樓上下來，對著王兵使用了天機眼。
不出所料，這家夥根本不會去自首，這是人之常情。
沒有了約束，誰還會去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除非腦子有包。
“你不會去自首，”巫俊搖頭說道，“你回去之後，就會帶你老婆孩子到外地去，所以你不合格，還要回去好好反省。”
王兵聽了一愣。
他心裡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可這個人為什麼會知道？
難道這人會讀心術？
“大哥，我真的會去自首的，真的！”王兵趴在籠子上都要哭了，“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出去就自首，什麼都交代……”
“滾進去！你今天已經沒有機會了，”趙冼敲了敲鐵籠子，“想要出去，就回去好好想想，下定決心去自首，我們自然會放你走。而且你記住了，下次要是再想蒙混過關，取消你的資格，你就一輩子留在這裡吧。”
王兵心頭一顫，趕緊縮了回去。
他生無可戀地回到房間裡，在外麵呼吸了足夠的新鮮空氣，再次回來，他感覺比之前更加無法忍受。
可他沒有時間去在乎這些了，剛才明明已經到了最後一步，結果被他自己搞砸了。
難道那個人真的能看透人的心思？
如果是這樣，那還真的就隻能去自首了啊，否則就真要被關在這裡一輩子了。
有的時候一輩子很長，足足幾十上百年。
可在這裡，他覺得他這輩子可能就沒幾天了。
怎麼辦？
“兄弟，你不是全記住了嗎，怎麼還是沒走？”這時有人過來問道。
“彆說了，”王兵幾乎是哭著說道，“他們讓我出去後就去自首。”
“這還不簡單啊，你先答應啊，走了之後管他呢？”
王兵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啊，可後麵來了一個人，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說我出去之後就會跑路，然後就把我趕回來了。”
“真的假的？”
周圍的人紛紛露出不信的神色，可這個時候，王兵的確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而且他還說了，這次就算了，下次我再敢這麼想，這輩子就彆出去了。”
眾人聽了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實在太詭異了吧。
能看穿彆人的心思啊，這麼厲害的人，你去整那些有錢人啊，跟我們這些混飯吃的較什麼勁呢？
一時間也沒人敢再出去考試了，因為大家還沒有做好去自首的心理準備，一旦浪費了機會，就要多等一天，甚至還有可能一輩子都出不去。
他們現在可是一點都不懷疑外麵那些人的心狠手辣，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特彆是劉胖子這幾個人，如果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起碼要坐十幾二十年的牢。
所以他們在慎重考慮，也在等。
等多一點人去試試，弄清楚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我去！”這時終於有人站了起來，“我決定了，我出去就去自首，看看能不能真出去。”
說著這人敲響了門，然後鑽進了鐵籠子。
房間裡的人都眼巴巴地看著門口的方向，豎著耳朵聽外麵的聲音。
“不錯，你可以走了。”
聽到這句話，也沒見有人回來，好多人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外麵的哥們兒不是騙人的，他們真的可以走，真的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