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撒哈拉以南的廣大區域,酋長是一個非常讓普通人敬畏的稱呼,特彆是在這種相對比較封閉的鄉村,酋長就是村民們的再生父母。
酋長掌控著族群、村裡的祭祀活動、資源分配以及與外界的溝通、貿易,甚至族人或者村民們一些雞毛蒜皮的家庭瑣事,隻要拿不定主意,都要去找酋長裁決。
酋長說該怎麼辦,那就怎麼辦,其他人不得有任何反對意見,反對了也沒用。
就算不願意,部落的人都會逼著你按照酋長的話去執行。
特彆是一些大族群或者部落的大酋長,幾乎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實際上他們也被成為土王。
這些人權力極大,財富極多並且奢侈無度,娶幾十個老婆生百多個娃的大有人在。
納哈他們這個村的酋長,因為統轄的地域小,人也沒有幾個,而且地勢比較偏僻,所以看起來不怎麼有逼格。
但對於納哈他們這種普通村民來說,那也是不敢冒犯的存在。
現在巫俊隨口就說讓他當酋長,差點就嚇破了納哈一家的膽。
酋長不是你相當,相當就能當啊。
因為自己封自己當酋長根本沒用,這位置是世襲的,還要接受上級酋長的監督。
就算村裡所有人都推舉納哈的父親當酋長,上麵也不會同意,除非是現任酋長一家死光光,或者心甘情願的讓位。
可卡瓦會讓嗎?
恐怕就算他想讓,他那些兒子都不肯。
當酋長的好處多得數不清,傻子才會把這麼大的權利和好處交到彆人手上。
“我們還是離開吧,”納哈父親忐忑不安地說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偷偷離開,然後找一個他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我現在還年輕,還會打獵,很多部落還是願意接受我們的。”
然後繼續過著這種被人盤剝的生活?
巫俊知道納哈的父親是在害怕,這也不怪他,畢竟不是誰都能喊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種豪言壯語。
所以這事巫俊也沒有多說,等明天老和尚到了,看具體情況再說。
……
老和尚這幾天到處遊走,看到的情景讓他心情異常複雜。
看到這些生活悲苦的人們他感到難受,看到他們受欺壓他感到憤怒,看到這些人不思進取,整天無所事事他感到悲哀。
他也試著用佛祖的光輝去感化一些人,但這些人根本就不會聽他的,就算他釋放出精神力並且念經,也隻能讓他們稍微愣愣神。
等他念經結束之後,這些人還是該怎樣就怎樣,繼續過著以前那種麻木不仁的日子。
嘗試了幾天後他就放棄了,畢竟念經不能讓人填飽肚子,很快就沒人來聽他念經了。
正在心裡哀歎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巫俊的電話,於是他以最快速度趕到了納哈的那個小村子。
“事情就是這樣,”巫俊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之後,說道,“你試試能不能感化這些村民,最好能讓納哈的父親當上酋長。”
想了想巫俊又說道:“當然,如果你能展露一下神跡就最好不過了。”
老和尚抽了抽嘴角,他哪裡會什麼神跡。
這小大師該不是又想玩在泰國的時候那一招吧?
雖然那看起來很像是佛祖的神跡,但他心知肚明那不是啊,假的!
這不是逼著他再次犯戒嗎?
“神跡就不要了,”於是他趕緊說道,“我還是慢慢感化他們吧,至於能不能成,那就要看他們是否與我佛有緣了。”
巫俊點點頭,不得不說佛祖這一招“有緣沒緣”挺好用的。
辦成了就是有緣,辦不成就是無緣,你也彆怪我。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又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酋長卡瓦又帶著所有的村民來了。
巫俊走出去一看,差點沒有被他渾身金光閃閃的飾品亮瞎眼睛。
隻見這貨脖子上掛著幾十條手指粗的金項鏈,而且都很長,墜下來都到肚子了。
兩個黑乎乎的手腕上,黃金手鐲也是一圈又一圈,頭上頂著一個高高的黃金帽子,身上的衣服裡麵也都穿滿了金線,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
他手裡還拿著一根象征身份和權利的手杖,杖頭也是用黃金打造,後麵掛著幾個金色鈴鐺,不過看起來純度不高。
可即便是這樣,這也是巫俊見過的最壕的人了。
這要是扔到華夏去,估計分分鐘就得上頭條,完事了估計還要被打劫得一絲不苟。
與昨天不一樣,酋長卡瓦穿上了這麼正式的服裝,村名們對他更加恭敬,沒有一個人敢亂說話的。
納哈一家更是嚇得腿肚子發軟,普通一聲跪在地上,把頭緊貼著地麵,就像幾隻小鵪鶉似的一動不動。
彆說謀權篡位了,現在他們想都不敢想這事。
“賽琳娜小姐,你答應今天給我們賠償,不知道到了沒有?”
“這……”
賽琳娜為之語塞,她根本就沒有準備錢。
“告訴他在路上了,”巫俊小聲囑咐道,“不過我們有個條件,這筆錢需要交給傑森·皮特,他不到場,這筆錢我們是不會給的。”
“為什麼?”賽琳娜不解地問。
“你隻管說就是了。”
巫俊讓傑森出來,當然有他的打算。
卡瓦麵無表情地想了想,拿出一個非常時髦的手機,給傑森打了個電話。
“他一個小時就到。”
“那就等一個小時,”巫俊笑著說道,“反正現在有空,不如我請你們聽和尚念經?”
卡瓦皺了皺眉頭,和尚念經是什麼鬼?
而且在他們這個地方,沒有酋長的同意,任何宗教信仰都是不被允許的。
普通的族人和村民,隻能信仰部落的圖騰和他們的酋長。
巫俊不管這些,給老和尚端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來開始念經。
一段時間沒見,老和尚的精神力更顯渾厚,祥和寧靜的氣息和精神力,猶如一眼清泉般向四周湧現。
聽到他念經的聲音,卡瓦和村民們的表情都僵住了,感覺心靈正在被淨化,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慢慢地被清理出去。
賽琳娜麵露驚訝之色,她不是未開化的土著,自然知道這神奇的力量是多麼不可思議。
難道這個看起來瘦巴巴的和尚,真的是什麼得道高僧?
一邊的趙光武卻是怔怔出神。
之前一直說讓他當靜林大師的徒弟,他心裡其實還是有點抗拒的,他覺得靜林大師沒有巫俊有本事。
可隨著猶如呢喃一般的誦經聲傳遞到他的腦海,他突然感受到,靜林大師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說不定巫俊讓他跟隨靜林大師,並不隻是因為敷衍和當他的保鏢,而是跟著靜林大師,真的能夠學到非凡的本領。
一念及此,趙光武趕緊凝神屏息,盤腿而坐,清空心裡的雜念,心神隨著老和尚的誦經聲而動。
老和尚微微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也是有些意外。
這個看起來莽裡莽撞的年輕人,居然這麼快就入定了,進入了內心空明的狀態,難道真的是與我佛有緣?
巫俊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思,他在仔細觀察這些聆聽經文的村民,還有略顯急躁的酋長卡瓦。
卡瓦不愧是酋長,接受過一定程度的教育,還見識過外麵的大世界,所以在精神力方麵比普通村民強大了不少。
在他有意識的“抵抗”之下,老和尚念經對他似乎效果不大。
看來這老和尚念經的本事還要加強啊。
卡瓦看著自己的族人和村民都閉上了眼睛,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露出享受的神色,心裡就像是燒了一把火。
維護酋長統治特權靠的是什麼,不是什麼武力,而是自古流傳下來的傳統,是村民們對他的信仰,說白了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東西,這一點他是心知肚明的。
現在突然冒出來個什麼和尚,似乎正在動搖他穩固的地位。
但這個時候也不好驅散村民,他還要靠著這些人來保持威懾力,把錢拿到手。
於是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方法。
祭祀舞!
每次祭祀的時候,村民們都會圍著火堆跳一種傳統的舞蹈,這不光是對圖騰的尊敬,更是對部落人的一種精神鎖定。
通過祭祀,讓大家對圖騰上的神明更加敬畏,從讓酋長的統治更加穩固。
因為酋長是神明挑選出來的管理者,就算是部落裡一些不聽話的年輕人,參加祭祀的時候都異常的聽話。
要是這時候大家一起跳祭祀時的舞蹈,絕對能夠凝聚所有人的心。
隻要在氣勢上壓倒這個和尚,那他以後對村民的統治將更加順利。
想到就做,卡瓦輕輕一搖手中的權杖,上麵的金色鈴鐺頓時發出清脆的聲響,驚動了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
卡瓦攤開雙手,仰望天空,發出一聲長長的吆喝,然後開始扭動身體,跳著不知名的舞步。
巫俊和賽琳娜當場就懵了,這家夥這是想乾什麼?
腦子突然抽風了嗎?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隨著卡瓦的舞姿,幾百個村民紛紛從剛才的寧靜狀態中回過神來,然後跟在卡瓦身後開始跳了起來。
不光跳舞,他們還很整齊地按照某種節奏,發出“嘿哈霍霍——”的聲音,讓老和尚的念經聲瞬間就被淹沒。
這讓巫俊有點無語,這果然是非洲黑哥們兒的天性啊,這火堆都沒點起來,一個個都能跳得這麼歡暢。
不過彆說,這種集合了幾百個人的祭祀舞蹈,居然能把所有人的精神力彙聚到一起,形成一個臨時的整體,隱隱能和老和尚的精神力分庭抗禮。
這才幾百個人,要是能聚合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人,眾誌成城,那精神力會不會變得更加強大?
有點意思,以後找機會去嘗試一下。
不過眼下他還是比較關心老和尚和趙光武。
老和尚是得道高僧,打坐了幾十年,已經練到一坐下就入定,一如定就絕對不會被外物乾擾的地步,現在就算放一顆剝開的奇香果在他鼻子旁邊看,他可能都能不為所動。
所以他並沒有被外界的聲音影響,仍舊小聲地念誦經文。
但趙光武就不行了,畢竟是第一次,定力完全不夠,被外界的雜音吵得頭上青筋直冒。
能看得出他很想回到那種入定的狀態,但無奈這些黑哥們兒的聲音實在太大了,一波又一波地帶著節奏。
他不會被吵得走火入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