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玉美、和奈、雪子,吃些點心,彆客氣。”阪本純子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大大的食盒,很講義氣的和同伴分享。
她現在坐在岡崎體育館的觀眾席上,正看著愛知縣劍道地區預選賽決賽,也叫選手權爭奪賽。
她不練劍道的,她加入的是花道社團,畢竟插花才淑女嘛!今天大好休息日會來,隻是陪著朋友來看比賽的——她那個四人小團夥中的川崎和奈是八櫻女校劍道部的社員,雖然八櫻女校已經被淘汰了,但還是想來看看決賽,畢竟是真心喜歡,明年還會參賽的,說不定現在觀察的人就是明年的對手。
不是對手也不妨礙追追星嘛,至於另外兩個那也是來陪朋友的,順便看看劍道帥哥。
阪本純子一招呼,玉美、和奈和雪子都沒客氣,三隻小手一起向著點心盒抓去,而玉美捧著一塊的兔子形狀的硬殼奶油小糕點,看著兔子形象惟妙惟肖,白白胖胖的小身子,長長的耳朵,紅眼睛活靈活現的,有些不忍心下口,感歎道:“又給你送來了啊,純子,那位內田君對你真不錯。”
而雪子拿著一塊小酥餅已經輕輕咬了一口,滿是幸福的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和奈也連連點頭,讚同道:“確實好吃!純子醬,讓你問問內田君從哪裡買的,你問了嗎?”
阪本純子是那種比較外向的性格,這種人喜歡照顧彆人,正忙著給三個好朋友倒涼茶,隨口道:“他不肯說,隻說了想吃隨時可以問他要,我猜可能很貴的,他怕我知道了價錢就不收了。”
阪本純子也不想老白拿內田雄馬的點心,但問題是太好吃了,舍不得不收,想自己買內田雄馬又胡言亂語拒不交待哪裡有賣,隻能一次又一次接受,但她品性還是可以的,也沒理所當然拿內田雄馬的東西,用零用錢買了一隻棒球手套送給內田雄馬算“抵債”。
不過這種給男生送東西的事,就不用給朋友交待了。
三個少女吃得津津有味,一起點頭讚同,“這麼精致可口,肯定很貴!”接著她們三個互相擠了擠眼,又一起竄唆阪本純子道:“內田君對你這麼好,你和他交往算了,純子醬!”
高中女生們單獨湊在一起,絕沒有一般男生想像中那麼害羞嬌俏,個個輕聲慢語玉人一般,其實說是一幫女流氓開會也不過份,這種玩笑阪本純子聽多了,這還沒加入H情節呢,那種才辣眼睛!
她毫不在意道:“內田是對我挺好的,就是看著他沒有心動的感覺……”
說著她沒好氣的橫了三個朋友一眼,又把點心盒子拿了回來,佯怒道:“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得什麼主意,我要是和內田在一起了,你們就有機會接觸那位念念不忘的北原君了吧?”
北原秀次是內田雄馬小團夥的一員,而阪阪純子是她們這個小團夥的一員,要是真是來個雄馬君純子醬交往了,某個人過生日一起呼朋喚友慶祝,那這三個人和北原秀次同聚一室的機率相當高。
你們想得美!為了找個帥氣的男朋友,好朋友也準備賣掉嗎?
阪本純子也開始挑唆這些沒安好心的同伴,“北原那小子就一個,你們三個人怎麼分?我看要不要先打一場?掐死兩個,餘下的一個就可以抱得帥哥歸了!”
和奈、雪子和玉美麵麵相覷了下,被阪本純子的話勾起了傷心事,玉美失望道:“他連郵件地址都不肯給,你討要了七八次才要了一個假地址回來,咱們根本沒戲!真倒黴,為什麼我進了女校,無聊死了!他要是給了郵件地址,沒事找他聊聊天也好!這吃不到豬肉,能看著豬走兩圈解解饞也行……”
雪子沒好氣道:“你倒什麼黴,我才倒黴!我以前還是在教會學校呢!你們國中好歹還聽過豬叫,我連豬說哪國語言都不知道,好不容易老爸調職搬了家,以為好歹能有個男同學了,結果又把我送進女校了!我在大學之前估計一封情書也不會收到,情人節、白色情人節、聖誕節全都浪費了!我加入了料理社的意義何在,隻自己吃嗎?”
和奈也跟著歎氣,不過看了看純子好奇問道:“純子醬,你那位內田君有給你寫情書嗎?”
阪本純子自矜一笑:“沒有的,我們就是隨意聊聊天,是好朋友。”
內田雄馬平時賤兮兮的,有色心沒色膽,到了網上倒像是換了個人,各種甜言蜜語很會哄人,也舍得花時間下工夫拍馬屁,雖然阪本純子對他始終沒有“糟了,是心動的感覺”——對北原秀次倒是有——但有這麼一個人整天跟在身後獻殷勤,做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來說,心情怎麼也是相當愉悅。
和奈、雪子和玉美的目光一起落到了點心盒子上,根本不信——這麼貴的點心隔個兩三天就送一次,至少一天得寫三封情書吧?
她們心中不平衡了,花了好大力氣才克製住沒把阪本純子舉起來從觀眾席上扔下去,不想聽她臭顯擺了,和美直接換了個話題問道:“純子醬,讓你找內田君打聽跳跳虎的個人情報,打聽出來了嗎?”
“打聽出來了,她就在內田的鄰班,身高一米四五,體重三十八公斤,學雜費全免的特邀入學生,目前年紀六位……”阪本純子把福澤冬美的信息詳細說了一遍,內田雄馬做為情報販子還是相當合格的,直接把冬美的個人信息賣了個底朝天,而阪本純子最後還補充道:“內田君還指點過她劍道技巧,可惜內田君喜歡棒球,沒參加劍道比賽,不然今天就和那個什麼跳跳虎一起來了。”
和奈沒搭理關於內田雄馬的事,不能助漲阪本純子的囂張氣焰,隻是一雙秀眼中露出了崇拜的光芒,小手捧胸感歎道:“好厲害的福澤同學!她就是彆人常說的那種天才吧?學習成績好,在學校社團活動中超級活躍,一年級就可以打進地區大賽決賽圈,關鍵是長得還很萌,我決定了,我以後就是她的Fans了!”
玉美和雪子也附和點頭道:“確實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好羨慕啊!”
成績超級好,還是劍道天才,個人戰決賽圈裡十六個人,就她一個一年級的,雖然長得很矮小但十分可愛,這種隻有在少女漫畫中才會出現吧?確實值得追一下星!
阪本純子挑了挑細眉,賊嘻嘻笑道:“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內田不讓我告訴彆人的,但你們應該沒事……她是你們的情敵哦,想不到吧!內田說那個跳跳虎還是短腿虎什麼的暗戀你們的北原君,迷得要死要活的,但北原君冷酷拒絕了她,她就哭著逃走了,連鞋都跑掉了,十分狠狽,有一百多個人親眼看到的。”
三個少女聽得目瞪口呆,悠然神往,原來還有這樣的八卦嗎?得多凶狠多冷酷的拒絕才能讓一個女孩子連鞋都跑掉了啊,原來當初隻給了假郵箱地址騙自己這些人已經是溫柔待遇了啊!
三個人一起望向了場中,看著和同伴跪坐在一起等待輪到場次的福澤冬美不由有些同病相憐——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傷心往事,我們過會兒會替你加油的!
…………
冬美身著劍道衣,穿戴好了胴甲及腰垂,正跪坐著聽部長兼大前輩,三年級的式島葉進行戰前動員。她一雙小腳丫子墊在小屁股底下,努力不去看觀眾席,隻是感受著冰涼的木地板,儘量平穩心情——由於劍道比賽是需要赤足的,所以體育館內的木地板質量極好,而且夏天空調開得很足,冰冰涼涼確實有助於消除緊張感。
主要是今天是決賽,觀眾特彆多,特彆是那些被淘汰的選手大半也都上觀眾席了,就算冬美這樣的狗脾氣,但在近萬道目光的注視下也有點頭上出虛汗,有點心慌。
劍道團體賽一般可以由三人、五人或是多人進行比賽,其中五人賽最常見。隊員會被分成前鋒,次鋒,中堅,副將,大將五個位置,然後兩隊同位置較量,三本賽,先下兩本者勝,如果僵持不下,熬沒了時間,那有一方哪怕隻得過一本也算勝,不然就算是平局,同歸於儘了。
這樣一共是五個大局,三局兩勝,如果最後打成了平手,那就計算得本數,得本方多的那方獲勝。至於得本一樣多那就兩方再各出一人,再鬥一場,一本定勝負。
因為這種規則,那排兵布陣就有講究了,不過地區大賽隻允許調整一次隊伍排序,還得提前一天遞交,私立金稱學園和私立大福學園都把機會用完了,大家都玩不了田忌賽馬,現在就是最後決戰正麵硬剛。
一般人可能覺得劍道團體比賽中大將實力應該是最強的,但玉龍旗賽製這麼說或許是對的,那個賽製大將算兩條“命”,有獨特的優勢,不過地區預選賽采用的是國際標準賽製,那樣大將位反而是最沒用的——如果前鋒、次鋒、中堅全跪了,已然0:3輸了,就算副將大將劍術逆天也隻能乾瞪眼。
劍道比賽中有句俗話“讓能贏的人先贏,這樣隊伍才可以走得更遠”就是說得這種情況。
如果還能重新把隊員排序,麵對這種對方整體實力明顯優於己方的隊伍,式島葉八成會將冬美放到“中堅”的位置上,這樣前兩局萬一失利了,可以由冬美來扭轉敗局,但現在已經不能換了——之前四回戰打強敵把這田忌賽馬的機會用了,雙方互陰,結果最後私立大福學園以一本優勢危之又危的獲勝。
所以現在的出賽順序依舊是江湖人稱“短腿虎”(國小學生的個頭)、“跳跳虎”(跳起來打人)、“撒嬌虎”(發揮個人優勢下潛攻擊後像是倒地打滾撒嬌)的福澤冬美選手先發,一位實力較高的三年級的學姐為次鋒,式島葉坐鎮中堅,後麵大將副將齊鼓相當,是隊裡相對實力較弱的兩人。
式島葉做完了戰鬥動員,看了看場中的對局,覺得馬上就要輪到她們了,依次用力拍了拍所有人的肩甲,而輪到最小的冬美了,她忍不住輕聲道:“儘量打,不要有壓力……”
她有些擔心冬美是一年級的,年紀還小心理素質不過關,緊張之下上了場發揮失常——這個體育館有一萬三千個座位,現在至少坐了有七八成滿,這可和以前比賽現場氣氛完全不同了——但後半句“即使輸了也還有我”卻說不出口。
萬一冬美輸了那就大大不妙了。
式島葉努力了國中三年高校三年,就想進一次全國大賽,就算自己進不了,也希望自己領導的劍道社能進,至少拿回一張賞狀貼到學校道場牆上,而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這次比賽完了她就必須引退準備大學的升學考試。
她沉默了一會兒,改了口認真說道:“拜托你了,福澤學妹!”
冬美看了看她,發現這位三年級的學姐似乎比自己也沒好多少,這裡氣溫也就27度但還是一頭汗,用力點了點頭說道:“請放心,部長,我一定會贏的!”
這次贏了,打進了全國大賽,不管名次如何,那豐富學生履曆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以後就可以將劍道部丟在一邊不管,專心學業和照顧家庭。
更何況,隻要不是北原秀次,她誰都不怕!
很快,第一個團體戰出線名額決出來了,輪到了私立金稱VS私立大福。雙方選手互相致禮,然後又都回到了場邊線跪坐好,而冬美紮好了頭巾,戴上了麵甲,握著三十八號的比賽用竹劍輕步進入了場地,在起始線那裡蹲踞了下來。
看到她出場,觀眾席上掌聲猛然響了起來,還夾有“小老虎努力哦”、“短腿虎加油”之類的隱約叫喊聲,她現在算是“明星黑馬選手”,很有人氣。
而冬美隔著麵甲掃了一眼黑沉沉的觀眾席,沒看到哪個混蛋敢說她腿短,但很快看到一個她得仰著腦袋看的高大女劍士也進入了準備位置。
對方也蹲踞下了,像一座小山一樣,隔著麵具冷冷望著冬美,而冬美不甘弱軟的直直回望——我打不過家裡的那個小白臉,我打不過你嗎?高我半米又怎麼樣!
裁判看了看雙方選手已經就位,退出了中央,同時向下用力一揮手,大叫道:“前鋒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