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大福學園還是很講究的,為了讓學生們過個好年,臨近假期結束了才公布了考試成績——雪裡果斷又跪了。
她耳朵被冬美扯得老長,彎腰走了一路,回到家就被冬美直接扔進了公共活動室,吸著鼻子,委委屈屈跪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冬美對春菜叫道:“去給我把她那根金屬球棒拿來!”
她這是準備新帳老帳一起算了——不好補課,哭著喊著要去打棒球,要講什麼狗屁朋友義氣,現在成績下來了,今天我就把你當棒球打!
春菜調頭就要去二樓,而北原秀次一把拉住她,對冬美勸道:“有話好好說。”
拿手打兩下頭就算了,這還要用金屬球棒打也太過份了,敢情你聖誕節送她根金屬球棒在這兒等著她呢?
冬美斜了北原秀次一眼,畢竟目前兩個人是準交往關係了,就等著和雪裡談完了看看誰上位,倒沒再瞪他,也沒噴他,隻是轉頭望向鈴木乃希冷笑道:“臭屁精,你怎麼說?”
鈴木乃希端端正正跪坐下,看了雪裡一眼,輕聲道:“我願意承擔全部責任,但這次隻是小考,希望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由大考來決勝負!”
她隻算是給雪裡補習了一個月的時間,確實也有點短,還不足以擊碎雪裡的花崗岩腦袋——當然,再給她半年她也覺得夠嗆的,但雪裡和她講義氣,要幫她實現“遺願”,那她也就隻能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以免雪裡真被毒打。
她也沒想到的,她幫雪裡猜了題,感覺平均分怎麼也能漲個十分吧,誰知道更慘了。
北原秀次也沒什麼可說的,雪裡分數比上一次小考降了不少,也難怪冬美發火——天天雙人包夾補習才有這麼點分數,差點直接又退回原始社會去了,換誰誰也火。
對待雪裡的前途問題,冬美還是非常上心的,盯著鈴木乃希問道:“要是春假前的大考還不行呢?你要白白浪費她這麼長時間嗎?”
鈴木乃希想了想,春假前覺得沒把握,但直接投降也不是她的風格,隻能假裝自信滿滿,強行笑道:“是到暑期大考決勝負,之前我會和雪裡把春假、休息日的時間全部用來補習,這次一定可以提升成績!”
她一直覺得雪裡上不上大學無所謂,她將來可以照顧雪裡,但冬美信不過她,堅持要讓雪裡上大學,那她也不反對,所以提升提升成績也沒壞處。至於作弊,那太自欺欺人了,總不能高考時也一連串作弊吧?
但雪裡跪在那裡猛然抬頭,驚問道:“啊哩?!春假、休息日全部補習嗎?”這不是又回以前了嗎?
鈴木乃希轉頭對她安慰道:“假期是超越對手的最好時機,雪裡醬前麵的對手都是些弱渣,咱們沒問題的。”
雪裡委屈地扁了扁嘴,頭搖的像是撥浪鼓一樣,連聲道:“我不能做那種偷偷摸摸的事,我要堂堂正正打敗對手!背地裡學習那對他們不公平,我要公平至勝!”
她真的不想學習了,那簡直是在對她在用刑。
“我讓你堂堂正正!我讓你公平至勝!”冬美給她氣炸了,上前給了她後腦勺兩巴掌後揪著她的耳朵,怒道:“不能再放縱你了,彆再和我提什麼義氣,什麼幫朋友,我早看出來了,你就是想玩!現在我告訴你,全科及格前你彆想再玩一分鐘!”
雪裡並不敢還手,被冬美拎著耳朵也不敢反抗,隻能跪在那裡拚命伸脖子,委屈道:“但我真的學不會啊,姐姐,你打我也沒用……”
“沒用就當讓我出氣好了!”冬美看她還想裝死狗,轉頭對春菜叫道:“給我拿棍子來!”
她也算給北原秀次麵子了,懲罰降了一級,但北原秀次還是忍不了了,主要是雪裡的耳朵被揪得像兔耳朵一樣,眼看就要被硬揪下來了——不學習挨打沒什麼,但也不能打成了一隻耳——他連忙上前分開這對姐妹,同時轉頭對春菜吩咐道:“春菜,彆去拿棍子,去泡茶。”
他話音剛落,春織夏紗拿著棍子就衝了進來,直接往冬美手裡塞,激動道:“大姐,是時候管教二姐了!”
讓你霸占了八狸,讓你不給我們當駱駝,你敢壞我們的好事就彆怪我們這些當妹妹的落井下石!
但冬美掄起棍子就抽在了她們屁股上,氣道:“你們兩個也不是好東西!”
夏織夏紗沒想到冬美這麼不講理,還帶殃及池魚的,頓時又一起向門外滾去,大叫道:“打我們乾什麼,是二姐犯了錯!”
雪裡已經趁機躲到了北原秀次身後,扯著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哀求道:“秀次!”
打夏織夏紗她是不心疼的,但下一個就是她了。
北原秀次回頭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上前從冬美手裡奪過了棍子,把她按坐下,然後示意雪裡和鈴木乃希也坐到桌子對麵,看了一圈這三個同級生說道:“好了,都彆鬨了,從現在開始有話好好說!”
他說話還是頂用的,冬美歪了頭抱胸開始生悶氣,雪裡腳丫子墊在屁股保持正座,保證態度端正,但還是一臉委屈,而鈴木乃希也笑不出來了,捂著腦門子似乎有些頭疼。
北原秀次也坐下了,春菜送了茶來,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依次上茶,隨後出去打掃衛生去了,而北原秀次捂著茶杯暖了暖手,想了想先定了基調,說道:“雪裡是必須上大學的!”
日本是個拚學曆的國家,而做為人,靠誰都不如靠己,雪裡有個好學曆,那將來無論怎麼樣,她起碼不會挨餓或淪落街頭——學曆這東西不會決定一個人的人生上限,但可以決定一個人的人生下限,至少可以保證雪裡不會沉淪社會底層。
這道理鈴木乃希和冬美都懂,一起點頭同意,而雪裡左右看了看,也委屈的點了點頭。她是不介意以後打零工過日子的,但好像所有人都不同意,隻能無奈屈服了。
而北原秀次話音一轉,又說道:“但雪裡也大了,也該有一些個人時間,做一些她想做的事,這也無可厚非,所以……每天還是應該有一點自由活動時間的。”
冬美想抗議,但看了北原秀次一眼,又憋回去了,準備等他說完再說,而雪裡高興的猛點頭,連聲道:“對,對!”
還是那個講義氣的秀次!
北原秀次沒理她,又望向鈴木乃希,說道:“至於雪裡的補習,這種事不能拿來賭氣,以後還是咱們一起給她補吧!”
鈴木乃希成績好是因為天生腦子好,她有機械記憶能力和強大的心算能力,高一課程她隨便翻翻課本,最多再看幾本參考書,立刻就把同級生碾壓了。她一直覺得學習是件超級容易的事,牛皮哄哄的信心十足,但她純靠天賦,根本不會教人!
所以這貨指望不上了,但她想帶著雪裡玩也必須付出代價,也要參加補習,順便占用她的時間,免得她閒著沒事就想搗蛋。
鈴木乃希挑了挑細眉,雖然感覺被輕視了有點不爽但也無話可說——主要是她也覺得自己搞不定了,不敢逞強,而冬美臉色好了不少,隻是雪裡又低下了頭。
現在要接受三人圍攻了嗎?比以前雙人包夾還慘了!
北原秀次安排完了,覺得暫時也就這樣了,不然不是雪裡痛苦的要造反,就是冬美氣的要大義滅親。他又問道:“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鈴木乃希搖了搖頭,雪裡沒動彈,而冬美抱著胸猶豫了一下,接話道:“雪裡,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什麼事,姐姐?”雪裡還在痛苦中,感覺又要開始受罪的日子了——鈴木乃希給她補習,她又不怕鈴木乃希,學著學著就睡著了,但冬美在一邊盯著,她就不太敢了,又要開始長期生不如死的生活了。
冬美望了北原秀次一眼,而北原秀次馬上明白她想問什麼了,也想聽聽雪裡的真實心意,輕點了一下頭,於是冬美認真問道:“雪裡,不是學習的事,我是想問問……你喜歡他嗎?”
她並不避諱鈴木乃希在場,交往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再說瞞也沒用,鈴木乃希現在長期在她家裡吃白食,一天起碼也要呆六小時以上,頂多是晚兩天知道,差不了太多。
雪裡訝然抬頭,看了北原秀次一眼,很痛快地答道:“喜歡啊,姐姐!”
冬美追問道:“哪種喜歡?”
雪裡對冬美是有問必答的,仰臉看了一會兒天,猶豫道:“喜歡還分好多種嗎?就是喜歡啊,姐姐!”
她糊裡糊塗說不清楚,反而問道:“姐姐為什麼要問這個?”該不能把可不可以嫁給秀次和學習成績掛鉤吧?
冬美臉上一紅,一時覺的有些難以解釋,而鈴木乃希覺得不太對了,左右觀察著冬美和北原秀次的臉色,有些驚疑的問道:“矮冬瓜,你們該不是……”
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天隻顧著向這小子的媽媽獻殷勤了,沒注意這兩個家夥,難道在山洞裡發生了什麼特殊事件?這矮冬瓜平時裝的不屑一顧,這是發動奇襲了嗎?大意了啊!
雪裡不明所以,直接向鈴木乃希問道:“乃希,出了什麼事?”
鈴木乃希摸了摸鼻子,直接笑道:“雪裡,我不方便說,讓你親愛的姐姐回答你吧!”
好不臉的矮冬瓜,連妹妹的男朋友也要搶!以前沒發現你這麼厲害啊!
冬美橫了鈴木乃希一眼,然後把一切事情及打算向雪裡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妹妹要是真喜歡,自己就讓給她,要是純粹是信了老爹的玩笑或是貪吃,那就自己替她。
雖然這行為看起來很逗B,有種家庭倫理劇的風采,但確實不應該瞞著她的。
冬美雖然害羞,但在這種人生大事上也不缺乏勇氣,最後認真道:“雪裡,我是希望你幸福的,就像剛才說的一樣,你好好想一想,自己對他的真實心意是什麼,由你來做選擇!”
福澤家已經欠北原秀次夠多了的,彆雪裡現在吵著要嫁,過個三五年的懂事的又愁眉苦臉起來。
雪裡聽完驚呆了,直接轉頭向北原秀次問道:“秀次,你終於出軌了嗎?”
北原秀次正心中忐忑,聞言愣了一下。咱們還沒結婚吧?用出軌這個詞是不是有點嚴重?
他一時沒接上話,而雪裡問完後一臉沉痛,低聲道:“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啊!”
北原秀次更驚疑不定了——你已經想過我婚後出軌的問題了?這種事你想的這麼長遠嗎?
但他看著雪裡臉上的沉痛表情,心中感到十分虧欠。
當初福澤直隆喝醉了說胡話,害雪裡天天吵著要嫁給他時,他就應該嚴厲拒絕的,結果沒有;當初奪了玉龍旗無良媒體硬把他們湊成一對CP時,他就應該公開聲明那純屬放屁,結果他也沒有;當初雪裡天天中午來找他吃便當時,他就應該哄著她回去,結果還是沒有。
最後,就莫名其妙變成家庭倫理劇了,他覺得這都是他造成的。
他端正了姿態認真說道:“雪裡,一直我也沒有問過你的真實心意,這是我的不對,但以後大家還要長期在一起生活,現在不問不行了……你要心裡不舒服,我可以過會兒給你鄭重道歉,但今天你真要好好想一想,畢竟感情不是兒戲。”
雪裡訝然抬頭問道:“鄭重道歉?給我嗎?為什麼?”
北原秀次怔了一下,也有點拿不準了,疑惑道:“彆人都以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現在出了這種事,你心裡不難受嗎?”
他和雪裡不是正式交往關係,理論上是可以隨意戀愛的,隻是不忍心傷害雪裡那份單純,但他說著說著也有點懵圈了,你的沉痛呢?怎麼你的反應和正常人不一樣?
雪裡撓了撓頭,仰臉看了看天,樂嗬嗬道:“我沒什麼感覺啊,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