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智障天使(1 / 1)

安芸愛萬萬沒想到自己連蹦帶跳,兔走蛇行,將一身所學發揮的完美無缺,儘了全力最後竟然被抓了個現形,張了張嘴,一時無話可說——這怎麼解釋自己趴在花廊頂上?

乘涼?曬太陽?行為藝術?

北原秀次更覺得她形跡可疑了,不過看了看周圍的樓提醒道:“先下來吧,被風紀委員會的人看到,會被扣風紀分的。”

日本高校對這些很重視,在走廊裡跑跳打鬨都不行,認為即危險又失禮,更彆說爬到花廊上麵去了。

他說完自己先下去了,他也不想給弄去風紀委員會挨訓,而安芸愛直接從花廊上跳進了花廊內,落地十分輕盈,腰身舒展,頗有美感。

北原秀次忍不住挑了挑眉:“安芸同學身手不錯嘛……”

這是練過的,普通女生彆說從兩米多高的地方直接跳下來了,估計往下看看都要苦著小臉伸手等人抱抱。

安芸愛努力維持儀態,彆讓自己小臉太紅,低調謙虛道:“這沒什麼,我學過一點藝術體操和柔道……”

她嘴裡說著話,腦筋急轉,想想出一個完美的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趴在花廊上還撅著屁股,但真想不出來……這也太難解釋了,這男生是怎麼回事,正常人該想不到自己會從花廊頂上跑才對啊!

她站在那裡想來想去也想不到理由,不由自主就瞄到了北原秀次胸前的衣襟上——要是現在突然用十字捉襟法抓住他的衣領,然後切入他的右足側,沉腰下蹲絆腿直接用“背負投”技法將他猛摔在地上,能不能把他摔失憶了?

好希望他突然能失憶了啊!

安芸愛做為一名完美少女,自然不能像是小羊羔一樣任人宰割,是學過幾年柔道的,但和她的料理技藝一樣,也是業餘級彆——沒入段,目前是女子紅帶,也就是無段九級。

柔道白帶最低,代表空白一片,算是菜鳥;黑帶最高,和白相對,代表技藝嫻熟,算是老鳥,那依安芸愛的水準,她起碼也能混個高級菜鳥,但她也就隻敢想想,真摔那也不可能。

她在那裡謙虛起來沒完了,而北原秀次有些後悔誇她了,感覺她這是在低調炫耀,等她換氣時趕緊又老話重提:“安芸同學在上麵乾什麼?”

他肯定要問清楚,他在【冥想戰】中因中了埋伏被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感覺頗為糟糕,算是心理陰影,而且他現實生活中也不能說手上多乾淨,對被追蹤、被埋伏、疑似暗算的事十分敏感,可以說有輕微被害妄想症。

這都被問第三次了,安芸愛不答也得答了,她努力微笑道:“我正準備去職員室。”

“從花廊頂上走嗎?”北原秀次半個字也不信,這也沒聽說東京高校那麼寬鬆,由著學生可以做危險的事。

安芸愛迅速判斷了一下當前情況——是直言相告還是裝傻充愣。

直言相告就代表著老爸的期盼八成要化為泡影了,裝傻充愣的話……自己大概終身在北原秀次眼裡就是個智障天使了吧?

她在那裡糾結了一會兒,低頭輕歎了口氣,有些可憐地說道:“北原同學,我想和你說說話,但在班裡不方便,所以聽說你要去職員室就追了過來……”

她真的是沒招了,怕班裡的同學誤會她,不敢在班裡和北原秀次多說話,但不在班裡又找不到什麼機會,北原秀次和烏龜成精一樣基本不動彈,真的很無奈。

而北原秀次猛然警惕起來,連忙打斷她的話說道:“我有女朋友了。”

這話他不是騙人的,雖然現在兩個預備女友都沒轉正,但預備女友在他看來和女友也沒什麼太大差彆——他得先聲明自己名糞有花了,可不想搞些貓三狗四的事,最後弄出了狗血連續劇的劇情。

安芸愛眉頭一擰,心裡有些不痛快——她又沒那個意思,但就算沒有那個意思看到男生畏之如虎,隻要是個女生就痛快不起來——但她忍著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有交往對象了,北原同學,我隻是想和你做普通朋友。”

“為什麼?”北原秀次一定要弄明白,直接問道:“我看安芸同學人緣很好,交朋友應該不難,為什麼要找上我?”

他雖然不太摻和班裡的閒事,但也不是眼瞎了耳聾了,安芸愛在班裡其實很活躍,對班級事務挺上心,想來二年級搞不好她就是B班女生代表了,也就是女生班長。

她不可能落到沒朋友會被人嘲笑的地步——日本高校很怪的,沒朋友會被笑話瞧不起,獨行俠基本全是倒黴蛋,所以專門找他完全是沒必要的事。

安芸愛說開頭也就破罐破摔了。她對普通人那是有心理優勢,感覺可以很輕鬆就維持女神、天使的形象,但麵對北原秀次就有矮了一頭的感覺了,莫名委屈道:“因為我有事想拜托北原同學,但怕北原同學不答應。”

“是什麼事?”

安芸愛把老爸的拜托原原本本轉述了一遍,然後輕吸了一口氣,小手捧在胸前,認真問道:“北原同學,可以嗎?我知道這是很無禮的請求,但我父親真的很喜歡他的工作,他認為你技藝精湛,很了不起,盼望能跟你學習一下。如果你能幫到他,那可不可以抽出一點時間來幫幫他?真的真的拜托了!”

接著她強調道:“我父親會付報酬,不會白白耽誤北原同學的時間,而且北原同學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也一定會儘心儘力的!”

她一副祈禱的姿態,再給她插上一對翅膀就可以比著畫幅叫做《神聖祈禱天使》的油畫了,神態語氣都十分誠懇,而且更重要的是孝心可嘉,明明是很為難的事,為了老爸還是硬著頭皮來求人了,這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來說,真的可以算是很懂事了。

北原秀次連連點頭,心中頗為欣賞,然後一口拒絕了:“抱歉,安芸同學,我沒有什麼釀酒密法,應該是你父親誤會了,而且最近我也沒有時間再釀一次,所以……真的很抱歉。”

如果是一點順手而為的小事,他倒真不介意幫一幫結個善緣,但這要持續一個多月,那就隻能不好意思了。

他有時心挺軟的,但也不是老好人的脾氣,彆人找他幫什麼忙也答應,不過終歸還是有些心軟,又好心補充道:“我是按《精工味淋》、《日本山海貨雜記》、《風物產雜記》這三本書中記述的工序完成的釀酒,其中略有改進,如果你父親有興趣,可以翻翻這幾本書。”

味淋也叫甜米酒,但實際上不是,甜米酒度數一般都比它高。它其實是日式料理中的重要調味料之一,釀造工序基本和清酒一致,僅就是靜置那一步時反而要往裡麵加米酒,阻止發酵反應產出更多酒精,以最終得到酒精度數極低但可以有效去除海產品腥味的一種料理用酒!

北原秀次覺得看這三本書未必對安芸英助有多大幫助,但他也就僅能提供這些了,希望可以對他有所啟發,總不能因為安芸愛態度誠懇的這麼求一求,他就得把【完美的酒曲】白白送給了安芸家。

做人嘛,與人為善是對的,但該說“不”時就要說“不”,一味怕得罪人也不行,隻能自己把握分寸——他沒責任也沒義務幫助安芸家,這種事隻能說幫是情份,不幫是本份。

安芸愛默記下了三本書名,但還是再次楚楚可憐地請求道:“真的不行嗎,北原同學?”

和她預料中的一樣,和北原秀次沒交情的話,這男生不是那麼好說話,但事情走到這一步了,她也就隻能厚著臉皮硬求了——她沒有多少求人經驗,感覺超級難堪,但她也希望她父親事業能更上一層樓。

她的表情有些幽怨,就算是無心的,仍然讓人感覺不幫她頗有些負罪感,但北原秀次拿定了主意真是鐵石心腸,完全不為所動,仍舊輕輕搖頭:“不好意思,我真的沒有時間……安芸同學要沒彆的事,下川老師還在等我,我要去職員室了。”

求成這樣已經是安芸愛臉皮厚度的極限了,眼見完全沒戲了,她態度反而坦然起來,隻是微帶遺憾的在胸前輕輕擺手:“那好吧,浪費北原同學的時間了,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失敗了,她心中反而一陣輕鬆。樓跳了,牆爬了,儘了最大努力了,隻能向老爸回去報告這個壞消息了。

北原秀次微微低頭致意:“沒關係,回頭見了,安芸同學。”

說完他就拍拍屁股繼續往職員室走去,而安芸愛見他轉了個彎後才歎了口氣,四處瞧了瞧,開始整理起了花廊的葉子藤蔓——形象要保持好,人設不能崩,萬一有人看到自己在花廊頂上跑了,回頭可以解釋成特彆喜歡花花草草,是在修整花廊。

北原秀次轉過了花廊彎角,回頭看了一眼看不到人了,掏出手機給鈴木乃希發了一封郵件,把這事簡單一說,拜托她去摸摸安芸家的底子——小心行得萬年船,安芸愛的話也不能全信,還是再打聽打聽比較保險。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事想細點多提防一下沒壞處。頂多被人笑話兩聲膽小如鼠,有被害妄想症,但那又不會掉塊肉,根本沒關係。

鈴木乃希郵件很快回複了過來:“素燒天婦羅!”後麵還跟著一個得意的表情,再後麵是個吐舌頭的表情,再後麵是頭吃東西的小豬,反正亂七八糟的一大串。

鈴木乃希挺喜歡玩這些電子設備的,很趕潮流,而且這妖精乾點什麼事都要討價還價一番,這是晚上想點菜了,而北原秀次隨手就回了個“好”字。在一起待久了他也習慣了,反正鈴木乃希現在也改好了不少,不再嬌橫到事事就獅子大開口,貪心到想著把人一口吞掉了,那隻在這種日常小事上冒點嬌氣,他不在意。

他把這事移交給鈴木乃希處理便丟到腦後不管了,要是安芸家真沒存好心,鈴木乃希彆看冬天像條病貓一樣半死不活的,但她本身真不是善茬,估計有一百種辦法折騰死安芸家,不必他再插手——沒事當然最好,反正鈴木乃希整天也沒點正事,屬於不用白不用的家夥。

他一路進了職員室,向下川問道:“下川老師,您找我?”

下川一抬頭,見是北原秀次,連忙笑道:“北原來了啊,稍等!”他把手上的事忙完,然後就引著北原秀次進了學生指導室,讓北原秀次坐到了沙發上,還給他倒了一杯茶,這才坐下關心地問道:“好久沒和你聊聊了,完全適應名古屋的生活了嗎?打工還順利嗎?”

“適應的很好,打工也很順利。”

下川連連點頭,“那就好,好就好。”這隻是開場白,接著他又關切地問道:“生活上的事沒問題,那學習上的事北原你肯定也沒問題,不過馬上就要重新編組了,這是關係到一生的緊要關頭……那個……聽說最近北原你和C班的福澤同學走的很近,是……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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