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乃希見麵就求藥,有些出乎北原秀次的預料,但他馬上高興起來:“那藥有效?不錯,吃了多少顆了?”
“有效,我身體健壯了好多,已經吃了十顆了。”鈴木乃希仔細觀察著北原秀次的麵部表情,判斷他想不想給,而北原秀次握住了她的手腕,發動技能查看了片刻,不由心中欣慰——鈴木乃希的身體情況確實好轉了不少,雖然好轉不少的原因是她底子太差,略有增幅就格外顯眼,但至少證明了確實是有效的,可喜可賀。
他心中鬆了一大口氣,感覺好歹算是沒白折騰,笑道:“有效就好,我回頭再給你三十粒,你按時吃完。”
鈴木乃希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但馬上低眉順眼道:“能不能一次多給一些……”她想更健康,三十粒不夠,最好先來三千粒,但她現在很怕北原秀次生氣,趕緊又說道:“我知道很貴重,我用錢買,用彆的東西交換也可以,你有要求隻管開口。”
北原秀次挑了挑眉有些驚訝,他沒想過拿這藥從鈴木乃希身上謀求什麼好處,多半是在還以前的人情,也有部分是可憐她,不想她二十幾歲就香消玉殞,但他也能理解鈴木乃希——螻蟻尚且偷生,她想要個健康的身體,想活久一點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可指責的。
他不認為鈴木乃希是在拿錢侮辱他的一片善意,十分通情達理,柔聲道:“這藥五十粒之後身體就會出現抗藥性了,多服無用的。”
鈴木乃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或者說她從本心就不想信——再來四個療程不足以讓她活蹦亂跳,大概隻能從病鬼升級到病美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低聲懇求道:“北原同學,不管有沒有用,我都想要更多,請你多給我一些好不好……我知道我是在貪得無厭,但拜托你不要生氣,你無論要什麼,隻要我付得起我絕不還價,就當我求求你了。”
她將姿態擺得非常低,而且是真的低,不是以前叫“北原老爺”那種打情罵俏性質了,而是認真祈求,擺明了認宰——上千萬円一顆也不是不能商量。
北原秀次看著她這一副楚楚可憐之態,也不搞不清是不是演技,鈴木乃希這貨是慣會扮可憐的,但想了想,這家夥其實也是真可憐,也就退讓了一步,順了她的心意道:“那我多給你一些好了,但記得我提醒過你,五十粒以後多服無用,甚至說不定有害,你自己考慮清楚。”
鈴木乃希來之前千想萬想,做足了準備,就是沒想到北原秀次這麼好說話,一點條件沒提就把藥給了,感覺依北原秀次的頭腦不可能不知道這藥的巨大價值,不由反而遲疑起來——這人情就欠得太大了,幫她續了命可是天大的恩情,要是她外公外婆能詐屍,八成夜裡能掀了棺材板兒直接登門,親自致謝。
她小心觀察著北原秀次的臉色,判斷他是不是在說反話或敷衍自己,但看著不像,不由直接問道:“你就……什麼也不要嗎?”
北原秀次低頭看著她,忍不住一笑:“你忘了你說過的話了嗎?你說過咱們是一夥的,攻擊我如同攻擊你,那咱們就是朋友了,而我不會利用朋友的身體健康來汲利,這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則……我可以接受你的感謝,但不會因為這藥拿你的錢或任何東西。”
他說的是實話,他和鈴木乃希之間是筆亂帳,他救過鈴木的命,鈴木幫他救過陽子,他給鈴木做飯,鈴木幫他應對過競爭對手的暗害,還有一些幫忙挖出了他和小蘿卜頭,幫忙收拾小由的事兒,也坑過他的酒,給他在學校找過麻煩……反正很亂,一言兩語說不清了,但雙方的關係說一聲朋友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確實不太想從朋友身上賺錢,彆說賺錢了,虧一點他都能接受。
他是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那份真情實意撲麵而來,鈴木乃希一瞬間眼睛莫名其妙濕潤起來。
“咱們是一夥的”這句話她是開玩笑時說的,當時惡心一下小由紀夫、大石尾一郎那夥人,她就是順手而為,其實也沒安什麼好心,就是想刷點好感度,方便將來拐走北原秀次——優秀的保鏢、絕妙的大廚,順便還能幫她下崽,而等她死了,北原秀次也有能力帶領和泉鈴木家的直屬部眾保護她兒子,不至於讓和泉鈴木家嫡係血脈斷絕。
她以前是挺重視北原秀次的,平常小事很樂意出手相助,但真說和他同生死共進退那也不可能,萬一他死於非命也就是順手幫他報個仇就完了,但現在北原秀次完全是以誠相待,以友相交的態度,讓她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眼睛裡瑩光閃了閃,馬上向北原秀次身上倒去,演技迸發,嬌聲叫道:“北原老爺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了啊,隻能以身相許了!”
她借著撒嬌耍賴遮掩,快速抹了抹眼睛,感覺手背上一片冰涼,恍然發現自己竟然被北原秀次感動了,而北原秀次眉頭緊皺,頓時氣了個半死——這妖精又開始作了,就不能對她太好!
他將鈴木乃希倒過來的身子擋住,微怒道:“彆開這種玩笑!”
雪裡在後麵不遠處玩棒球呢,而且雪裡一根筋,萬一誤會了什麼,回頭真拿刀來把他一刀四段怎麼辦?
鈴木乃希一派楚楚可憐:“但我也不能讓人指責我知恩不報啊!我也很委屈的,不是沒辦法嘛!”
北原秀次毫不猶豫就自打了嘴巴子,不提友誼改提錢了,“那麼那藥就賣你好了,一千円一粒,一共五萬円,給了錢後咱們兩不相欠。”
“我沒錢!”鈴木乃希一臉悲苦,活像日版白毛女,“基金會的錢我不能隨意動用,外婆留給我的收藏品、房產我也不想隨意變賣,現在也就這身體還值點錢了,北原老爺直接拿去享用好了。”
這越說越不像話,新鮮出爐的北原世仁臉都黑了,對這無恥之徒一時沒了辦法,而鈴木乃希已經借著胡言亂語的工夫調整好了心態,衝他笑吟吟的又嗔道:“你真是個老古板!”
北原秀次舉手一拳就鑿在她頭上,氣道:“是你該知道點自愛,平時多和冬美學學!”
鈴木乃希捂著腦袋嗤之以鼻,對冬美她是一百個不服,但現在有求於北原秀次,不方便當麵攻擊他的心頭肉,隻能正經起來,也不再提欠了人情的事兒——這欠的太大了,語言上的感謝微不足道,不如不說。
但她很好奇這藥是怎麼來的,馬上試探道:“北原老爺,那藥是你自己配的嗎?”
北原秀次斜了她一眼,笑道:“是我又怎麼樣?”他不是沒有牽製鈴木乃希的辦法,家裡還蹲著一個千金大小姐呢!
鈴木乃希很識趣,馬上表態:“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以和泉鈴木家的家名擔保!”
北原秀次明顯沒有拿這藥去賣的意思,應該是怕惹來了現在還抵擋不了的麻煩,能給了鈴木乃希其實是一種很大的信任,而鈴木乃希馬上表示願意配合,堅決保守秘密——就算北原秀次不要求,她也不會隨便張揚,這種資源太寶貴了,她要留著獨自享用。
他們兩個都是擅長肚子裡麵繞圈圈的人,很多話不用說得很明白了——如果鈴木乃希日常不作妖的話,其實北原秀次覺得和她聊天還是挺愉快的,不用多說廢話很省力——而鈴木乃希表完了態,膽子又大了一點,進一步笑問道:“是依據什麼方子呢?”
北原秀次之前隻能算是粗通醫術,而這藥太神奇了,鈴木乃希弄到手後真是滿腹疑惑,而北原秀次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道:“我自己瞎琢磨出來的,你不用胡思亂想,我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秘……這樣吧,那藥你要那麼多,我手頭沒那麼多現成的,回家後我會現配,你要有興趣就旁觀好了。”
鈴木乃希大為驚訝:“我可以看嗎?”
北原秀次無所謂道:“你想看就看,自家配點補藥又不犯法。”他都搞不明白這藥怎麼配出來的,鈴木乃希能看出端倪來算她有本事,他馬上躺地上給鈴木乃希擺個“服”字出來。
“犯法也沒關係,我那有大把律師……”鈴木乃希笑嘻嘻的又開始胡言亂語了,但心中竇疑無限——怎麼突然這麼信任我了?這麼貴重的秘方都可以讓我知道了嗎?這往少了說也是價值千億的東西啊!
這種事,就算是矮冬瓜和雪裡醬也該瞞著吧?君不密失臣,臣不密S身,幾事不密則成害的道理他不懂嗎?不可能吧!他又不是傻瓜!
為什麼給了如此的信任?我最近乾什麼了?
剛才似乎提到過當初隨手幫他修理了一下大石尾什麼和小由的事兒,莫非他很在意這件事?是這件事討了他的歡心嗎?那小由的老爹好像也是財團的中層乾部……
她笑嘻嘻的嘴上胡言亂語,腦子裡一片瞎想,莫名其妙就準備發動仍然忠於鈴木家的重臣、部下,回頭便把小紀由夫他老爹直接收拾了——這種事有殺錯無放過,小由家在她看來一錢不值,也不是譜代家臣後裔,根本不值得重視,拿來賣人情都欠份量,隻能算個添頭表表誠意。
北原秀次敏銳發現了她神色微有異樣,打斷了她的胡言亂語,警惕道:“你在想什麼?”
是朋友不假,但他一直對鈴木乃希多少有點警惕,鈴木乃希是整天病怏怏的,動不動躺倒就像隻懶貓,看起來很無害,但說她哪天把親爹都囚禁了或是送進了牢裡,他也不會太吃驚——鈴木乃希骨子其實有股子狠勁,在被追殺時都能笑得出來的少女,你說她是個軟蛋,那怎麼可能。
他擔心鈴木乃希在打什麼壞主意,而鈴木乃希眼珠子骨溜溜轉了轉,狡黠一笑:“沒什麼,就是有點被北原老爺感動了。”
她這算是半虛半實,北原秀次以誠相待,毫無所求,真在拿她當朋友看,她感覺心裡特彆溫暖,而北原秀次仔細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表情很真摯,似乎剛才是錯覺,便又說道:“走吧,去看看我和雪裡合練,指點指點哪裡不對。”
鈴木乃希現在哪有空管什麼投捕合練,就想讓北原秀次抓緊時間回去配藥,但現在得順著他,也沒反對,過去看了幾眼就確認沒什麼問題了——本來就沒大問題——而她馬上招呼眾人回家,理由是她花粉症好像要犯了,眼睛有點不舒服。
她是帶了車來的,很熱情要送大家回去,甚至包括內田雄馬和式島律——她現在不想惹北原秀次有半點不痛快,對他的狐朋狗友也格外客氣相待,而式島律倒沒什麼,內田雄馬有些受寵若驚。
式島律本想和內田雄馬坐地鐵回去,但北原秀次覺得把人叫來幫忙了,能送一下挺好,畢竟這事是鈴木乃希挑的頭,非要去什麼甲子園,根本不用和她客氣,便也勸了兩句,於是式島律也沒再堅持,一群人說說笑笑一起回家——先送式島和內田,要兜個大圈子。
內田雄馬性子挺活躍,上了車就開始亂開玩笑,引來笑罵一片,而他自己也賤笑不止,展望一下未來甲子園奪冠風光(為了拍鈴木乃希馬屁),正說得開心,猛然看到路邊夾巷子中一個熟悉的人影一閃,愣了一下,失聲大叫道:“停車,快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