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裡晚飯吃得很慢,哪怕她超喜歡北原秀次做的料理仍然吃的很慢,十五分鐘才吃了兩個人的量。這進食速度放在彆人身上算是不錯了,但放在她身上這就是典型的食欲不振,明顯有心事。
北原秀次其實知道該怎麼處理,雪裡覺得她犯了錯誤,應該接受處罰,這時候給她屁股狠狠來上兩腳,把她耳朵揪得老長,或者是讓她高舉雙手跪上個把小時,反正就和以前冬美那小蘿卜頭收拾她一樣就行了,然後她心裡就舒服了。
雪裡心性其實很孩子氣,而孩子的心思通常很單純,犯錯認罰,被罰完了就覺得抵消了,然後就等於屁事沒有了,內疚更是談不上了,隻是從另一方麵說來說,打是打了,罰是罰了,這不妨礙她再犯一樣的錯誤——小孩子也一樣,所以才常說體罰是沒用的。
孩子的思維邏輯和成年人差彆很大!
這有點難理解,但事實如此,應該算是兒童心理學應用範疇的東西了,不過北原秀次覺得當前應應急還行,算是幫雪裡調節心理狀態,於是幾次看向雪裡的肥屁股,猶豫是不是給她來上一腳,隻是還有一個問題……他下不了那個狠心。
不是所有人都是冬美的,那該死的蘿卜頭是真的狠!說把妹妹們打得滿地亂爬,就真能把妹妹打得滿地亂爬,北原秀次明顯不是那塊料。
要是敵人還好說,他凶性起了,思慮周詳沒有後遺症的話,真是一刀砍掉人頭都沒問題,但讓他狠狠責罵一頓雪裡,順便再打上她兩下,他感覺心裡特彆彆扭。
這也有點難理解,大概和他童年缺愛時的幻想有關——他幻想過有一個溫馨的家庭,所以要對家人使用暴力的話,有種破壞了他幻想中完美家庭的感覺,很有抵觸心理。
這隻能說人性永遠是個迷。
“你在看什麼?”鈴木乃希當然跟著雪裡蹭北原牌小灶,她一向是不要臉的,對享受特權很適應,根本沒有和隊員一起“共苦”的意思——“同甘”都不行,甜頭她要拿大頭,餘下的再分給手下。
他們三個坐成一排在吃飯,主要是為了方便照顧雪裡,鈴木乃希自然注意到北原秀次總在斜眼看雪裡的身後——十五分鐘看了七次,她再發現不了就算是瞎了,終於忍不住問出了聲。
北原秀次在走神中,遲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嗯……你說什麼?”
他還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打雪裡對他來說是種挑戰——他將來有了孩子,絕對是五好父親一枚,絕對會以講道理為第一優先選擇,再生氣也不會打孩子。
孩子都不會打了,打老婆更不可能。打老婆都不可能了,打女朋友就更困難了。
他根本沒聽清鈴木乃希在說什麼,而鈴木乃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的一眼:“沒什麼,料理味道真好。”
是在看屁股吧?這小子果然喜歡大屁股女生,比如矮冬瓜就沒什麼優點,長得又矮又小,但配上那小蠻腰,屁股就格外大格外好看,結果就進入女朋友名單了。
雪裡的體型是放大版的冬美,屁股也是特彆肥,所以他才忍不住一個勁的看吧?
應該是這樣的!
夏織夏紗那兩個小的雖然還沒開始發育,但看體型也不錯,極有潛力,將來身材應該會像是雪裡,所以這小子平時對她們態度也不錯,經常答應她們一些無理要求。
果然屁股是最重要的嗎?那有沒有反證呢?對了,春菜是塊搓衣板,感覺這小子平時對她也就一般般,雙方交談最少,這該算反證了!
鈴木乃希一時陷入了“屁股定理”的猜想中,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要忽視細節,有時細節才決定成敗!
“謝謝,合你口味就好。”北原秀次對誇獎無所謂,開店時天天聽,不新鮮,而且對鈴木乃希蹭飯也不反感,雪裡嘴角漏出來的那點就夠喂她了,這病貓一頓頂多吃二兩米。
鈴木乃希看了他一眼後,又忍不住看了雪裡的屁股一眼,還搭上手摸了摸,感覺綿綿軟軟還透著點小彈性。
這是福澤媽媽的遺傳嗎?感覺除了春菜,其餘四姐妹的身材都挺像的,就是大號小號的區彆,所以她們才格外受優待?
自己隻要有個這樣的屁股,估計勝率能提高50%吧?
鈴木乃希摸著捏著眼都亮了,有種發現了終極真理的感受,但雪裡有些困惑的抬起頭問道:“乃希,你在乾什麼?”
吃飯摸我屁股是想乾什麼?下飯嗎?
“雪裡,你屁股好大啊!”鈴木乃希還在捏呢,堂堂正正,毫不在意——女生捏女生不算耍流氓,北原那小子看著自己捏也放不出半個屁來,沒事!
雪裡默默點頭:“我知道,我是蜜蜂體型,大胸細腰肥屁股,姐姐總怪我長得太色Q!”接著她又低頭開始吃東西,“但我覺得是好事,大胸奶量足,大屁股能生兒子,我將來要生十個!”
北原秀次默默吃飯,這屬於女生閨蜜間的私話,他還是裝沒聽到比較好,不過十個嗎?將來一大十小總計十一個飯桶……早點創業感覺比較好一點,家庭負擔很重啊!
鈴木乃希也收回了手,借著手感對比了一下自己的,頓時悚然而驚——沒比過不知道,這一比……我這不是沒有嗎?
難怪這小子從來不正眼看我,難怪他根本不喜歡我!
果然是因為這個嗎?!
她越想越心驚,自己這是輸在起跑線上了?她又摸了摸自己的“盆骨”,忍不住向北原秀次求證道:“北原老爺,你覺得雪裡身材怎麼樣?”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實話實說:“很好,充滿活力。”
雪裡身材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魔鬼身材就是說的她,無可挑剔,就是最近屁股確實肥了不少。
“那我呢?”這句才是重點,鈴木乃希一臉期盼。
北原秀次這次連看她都沒看,隨口道:“不要去計較一些自己沒有的東西,你的優點不在那方麵。”
鈴木乃希雖然經常吹牛說她是超模身材,其實就是根火柴棍,根本談不到有身材這個概念。
他覺得他說得很委婉了,而且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大家都這麼熟了,互相客套沒意義,但鈴木乃希感覺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憋了半天氣後將碗一推,氣道:“我不吃了!”
太侮辱人了!
雪裡探頭看了看她的碗,又看了看她的細胳膊細腿,搖頭道:“乃希,你這樣是不行的,隻有多吃才會強壯……浪費糧食不好,會被雷劈死的,我替你吃了吧!”
她經常和鈴木乃希睡在一起,訓練時一起喝一瓶水,也不嫌她臟,拿起那一小碗飯就倒進了自己嘴裡,然後又將鈴木乃希的湯一飲而儘,歎息道:“今天沒胃口,飯不下咽,如梗在脖,我也不吃了。”
鈴木乃希愕然,我還沒吃完,那瞎眼的給我道個歉哄哄我,我還是要繼續吃的!
北原秀次掃了一眼雪裡的餐盤,發現連粒米都沒剩下,似乎是好事,但看雪裡表情還是鬱鬱,明顯失去了往日吃完了的那種歡快,似乎還處在內疚當中。
不過該給雪裡講過的道理都講過了,現在多重複一遍也沒意義——他總不能直按著雪裡打一頓,隻能放雪裡回了房間。
其實除了不忍心打外,他還有個擔憂。
他畢竟不是冬美,冬美長姐如母,打雪裡的話,雪裡根本沒反抗欲望,但他隻有一個男朋友的名份,這要是責罵起來打兩下,萬一雪裡還手怎麼辦?
雖然依雪裡的性格,99.99%的可能性不會還手,隻會抱頭求饒,但那0.01%的可能性他也擔不起——他現在對按住雪裡也沒把握。
雪裡回房間去休息了,他將碗筷餐盤摞了摞,要走時看了一眼垂頭憋氣的鈴木乃希,奇怪問道:“你不走嗎?怎麼這表情?身體不舒服?”這貨今天在大太陽下麵站了三個小時,這是輕微中暑了?剛才確實吃的不多,是惡心反胃?
鈴木乃希看了他一眼,爬起來就走,氣道:“我不舒服,我屁股疼!”
北原秀次本想幫她看看身體情況,但看她走路還是挺穩的,又看了一眼她的小裙子,沒找到屁股在哪,覺得可能是鴨子坐久了,屁股沒肉硌得骨頭疼,應該不是大事,便隨她去了。
他回了自己房間,給陽子回複了郵件,感謝了她的加油,又給冬美也回了郵件,說明這邊一切都好,然後又按摩了一下自己的右臂,好好塗了點活血化瘀的藥膏,增強氣血運行速度——現在他身體其實挺強壯的了,但隻要是人體就有相對脆弱的部位,他也不例外,這連續高強度高負荷的投球,給他的關節帶來了極大負擔。
而且現在沒地區大賽那種可以養一周時間再參賽的便宜事了,正賽賽程還是挺緊密的。一回戰他可以休息四天,二回戰就隻能休息兩天了,三回戰更少,隻能休息一天,四回戰也是休息一天,然後一天一賽到決勝——不被淘汰的情況下,而且這還是修改完後的賽製,以前像是八強戰四場都是一天打完的,總算是因為廢了好幾個投手後才改成了八強戰分兩天打。
這麼緊密的賽程,不好好保養怕是堅持不下來。
他塗好藥膏後翻著參考書看了一個多小時,又翻了翻雜書換了換腦子,再看了十幾頁參考書——比賽期間封閉式管理,所有人都關在這小旅館裡,一人一個房間,他又不想去大廳裡找彆人聊天,隻能在這兒看書消磨時間。
他拿學習當娛樂,到了晚上十點多給雪裡發了封郵件,然後又翻著書等了一會兒,拿起手機來看了看,發現雪裡沒回。
他也不奇怪,雪裡那手機算是半個擺設,她需要找人時才用,平時根本就丟在一邊不管。
他終究是有點不放心的,想去看看雪裡又高興起來沒有,想了想便去了廚房,打算給雪裡再做點夜宵,但打開冰箱門了,回憶了一下雪裡的肥屁股——和一年半前相比,雪裡確實有點胖了啊,雖然現在脂肪好像都在向兔子和屁股集中,但這是個先兆!
不可能兔子和屁股無限大的,冬美說的還是有道理的,雪裡確實該節食,不然將來發育成個300斤的大胖子毫無問題。
那麼要讓雪裡吃得高興,還不能吃得太多,好像是無解的,但這也難不倒北原秀次這種頂級大廚。
他從冰箱裡摸了一個雞蛋出來,在手裡盤了一回兒,憑感覺把蛋黃盤到了中間,然後速凍了五分鐘再仔細剝去了蛋殼,基本凝固的冷凍生蛋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半透明隱隱能看到蛋黃,倒有三分可愛。
隨後他抄起刀就把這可愛的冷冰生蛋給切了,而他的刀功自然相當不錯,足足切出了五片帶蛋黃的薄片。
接下來就是煎蛋了,平底鍋點上點油,轉眼間五個小煎蛋出鍋。他又略調了下味,拿著番茄醬畫上了笑臉——這麼糊弄雪裡應該沒問題的,她以為吃了五個蛋,其實隻有一個,最多會覺得這煎蛋比較小。
她的腦子是不可能分辯出這一個雞蛋的,傻瓜型女友就是這點好,容易哄!
北原秀次很滿意,又烤了幾塊純穀物的雜糧麵包片,依舊烤出了笑臉,這種富含膳食纖維的東西不容易發胖,還可以刺激胃壁產生飽腹感,也容易拉出來,很適合雪裡,再配上點新鮮蔬菜就更好了。
他把特製飽腹減肥套餐做好,又細心擺好盤形成了特彆多的視覺效果,便興衝衝去喂女朋友了,而到了雪裡的房間前敲了敲門,沒反應,再敲了敲,還是沒反應。
他猶豫了一下,擰了擰門把手,結果門直接開了,但屋裡沒人,隻有窗戶大開著,窗簾在夜風中“噗噗”作響,抖得像隻妖嬈小妖精。
人呢?
北原秀次微微吃了一驚,但也不覺得雪裡會辦出“離家出走”這種事,一般她這種情況在被逼學習時才會有,打傷人還不至於。
他走到窗戶那裡探頭看了看,覺得她八成是忘記關窗了,便準備給她關好再去找她——可能在鈴木乃希的房間吧?
但他剛要關,卻聽到上麵傳來了雪裡的聲音:“秀次,不要關窗,我過會兒還要下去。”
北原秀次聞聲將身子探出窗口大半,向上望去,發現雪裡正盤腿坐在他頭頂的天台上,不由奇怪問道:“你在那裡乾什麼,雪裡?”
“我在思考!
“思考?”北原秀次這次是真驚了,那東西用腦子的吧,你有嗎?
“是的,秀次,我在想……我是不是個怪物呢?”